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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风云再起明教灭 第十章 圣火传承(1 / 1)

韦行云到底还是个十一岁的小孩,面对如此可怕的情景,除了惊愕之外,还能干些什么。“砰砰”之声不绝于耳,周颠疯一般的虐待自己的身体,力量却大的惊人。满脸的血,满脸的泪,满脸的泥水,早已混为一团,分不清面目,他犹在喃喃自语地道:“我的令牌到哪里去了,我的令牌上哪里去了?”他的问题,无人能答,甚至连他自己亦不知道!他只是依稀记得自己从唐古拉山之巅的积雪中苏醒爬起来的时候,头痛欲裂,脚下虚浮,身上的衣衫早已破烂不堪,手上的伤口也在冰雪中结疤,而身上的张无忌的信和四枚圣火令却不翼而飞。在周颠心中,那圣火令却是万分重要,它是明教荣誉最后象征,也是周颠全部精神的最后寄托。此物丢失,对他的打击无疑是致命的。他找遍了整个峰顶,却始终找不到那四枚圣火令,只见满山的白雪,空洞的天空和悠悠而过的白云。天色渐晚,周颠无奈只有循原路下山,可惜他当时的精神已经开始变的异常脆弱,时而清醒,时而发狂,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只是凭借冥冥中的感觉,找到了回家的路。

半响,周颠终于颓然跪在地上,双手抱着自己鲜血淋漓的额头,头仿佛要炸开一般。韦行云不顾一切,冲上前去,真气鼓动,右掌贴在周颠背后,内力吞吐,寒冰真气汹涌而进,席卷周颠奇经八脉。周颠的经脉早已伤痕累累,一时间无法承受猛烈的内力输送,顿时喉头一甜,喷出一口暗黑色的淤血。寒冰真气确实对大手印内伤有独特疗效,冰寒的真气一入体,接触到燥热的异种内息,立即发生了中和的效应。经脉中的火热之气渐渐熄去,腹中血气稍感顺畅,头脑也逐渐清醒过来。

“行云”,周颠抬起头来,忽然认得了韦行云,方始惊觉,却道:“我怎么会在这里。”也不等韦行云回答,便不顾风雪、泥泞,伸手向怀中一探,脸色剧变,说道:“行云,我的令牌是你收起来了吗,……快还给叔叔,那可不是开玩笑!……对了,要不周叔买其他东西给你玩,你乖,别逗叔叔了。快换给我。“

“行云!你把东西还给我!你千万不要把令牌给弄丢了!”韦行云看见周颠认识自己,心中狂喜,此时又见周颠仿佛还是没有恢复神智,语无伦次,看来他病的着实不轻。韦行云寻思道:“本来周叔的身体就很糟糕,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更加严重了,现在只有当机立断了,惟有……。”韦行云做事很是干脆,大有韦蝠王当年之风。倏地,伸指轻巧地封住了周颠胸前的昏睡xue和软麻xue,把他的身子提起,往肩上一扛,抱着他乘风而去,奔回屋内。

进屋后,韦行云把周颠衣服脱去,全身擦拭干净,这个工作韦行云这些年来委实不知道做了多少次,倒也很是利落。然后帮他换了一件内衣,扶到床上躺下,再去收拾他换下的衣物,只是在夹袄中找到了一本厚厚的用防水油布包起的小册子,韦行云拆开一看,只见是一本厚皮册子,册的首页上一行正楷大字写着:“圣火武学。”下面数行小字写道;“不肖弟子、明教三十五代教主杨逍恭录。圣火武学源于圣火令,后世方明教教主可以修习,违者教规严惩。”韦行云见此,连忙将册子重新包好,妥善放好。又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医药盒子。打开却见盒中有几本医书和一些药物、器械。俗话说,久病成良医,周颠病了这许多年,韦行云无时不刻不想将他治好,故遍读医书,学习医术,但当地地处边远,根本看不见中原的医术。韦行云无奈对藏医药进行了钻研,谁知一学方知藏医博大精深,顿时沉浸其中。几年下来,倒是小有成就。

细看那医术,却是300年前著名医僧摩诃衍、毗卢遮那翻译的《月王药诊》,那是较早的一部藏药史籍。还有一部是当今藏族神医玉妥。云登贡布编著《四部医典》。这些书韦行云早已读了不下千遍,对里面的药物也是耳熟能详,里面收载的药物不下千种,方剂四百余个,其中三百多种药物为青藏高原特产。韦行云也收集了不少,如螃蟹甲、伞梗虎耳草、耳草、囊距翠雀、船形乌头、喜马拉雅紫茉莉、纤毛婆婆纳、水柏枝、翼首草、毛瓣绿绒蒿、蓝石草、乌奴龙胆、山莨菪、樟牙菜、青稞、熊胆、牦牛酥油和糌粑等。这些年来他为收集这些药物确实花了不少时间,跋山涉水,跑遍了周围的雪山高原、湖泊。

藏医学有系统而完整的理论体系,三要素学说是它的核心内容之一,“隆、赤巴、培根”(藏语的译言)这三种要素是构成人体并进行生命活动的物质及其能量的基础。其中“隆”是主导人体全身各部位的一种动力、聚在脑髓、心肺和骨骼里,主管呼吸、循环、感觉、运动,具有‘气‘的性质。“赤巴”是主导人体各内脏机能活动的热能,分散在肝脏和血液中,促进消化、吸收及热能和智慧的产生,具有“火”和“热”的性质;“培根”具有人体必不可少的运化食物与调节水液等重要作用,存在于脾、胃、膀胱内,可以调节消化及水分代谢,影响人的体重和性情,具有“水”和“土”的性质。它们之间并非孤立存在,而是有着不可分割的相互依赖和相互大跃进,相互影响和相辅相成的紧密关系,共同负担人体的正常生理机能活动。而药物与五行有关,其性、味、效亦源于五行。五行(土、水、火、气、空)中土为生物生长之本源;水为生长之汁液;火为生长之热源;气为生长运行之动力;空为生物生长之空间。五行缺一,生物则不能生长。土水偏盛的药物味甘;火土偏盛的药物味酸;水火偏盛的药物味咸;水气偏盛的药物味苦;火气偏盛的药物味辛;土气偏盛的药物味涩。而周颠一方面是内腑受大手印异种真气的侵蚀才导致的脑部神经的混乱,下药当以水气偏盛的药物为主,辅之以土气偏生盛的药物,方可根治。

韦行云先取出一些止血疗伤的药物帮周颠处理了一下外伤,幸好都是些皮外小伤,无大碍。接着取了几味囊距翠雀、船形乌头、蓝石草、乌奴龙胆、山莨菪、樟牙菜等药物,混水煎服,熬出浓浓的一碗汤药,微含苦涩之味,捧到周颠身前,帮他慢慢服下。心下暗叹:“如不是缺了千年雪山雪莲作为药引,周叔的病怕不是早就好了。”放下碗,微微闭目,凝聚寒冰真气,紧贴周颠背心,源源不断地将真气输入他的体内。周颠这些年勤练寒冰真气,也有小成,但半路出家,始终不够精纯,比之韦行云,以童子之身修行,反有不如。在外来真气的引导下,再加上药力起效,渐渐把周颠体内肆虐的异种真气压服下去。于是韦行云手指飞起,将封住的xue道给解开了。

周颠从梦中慢慢苏醒过来,好重的药味,温暖的气息,仿佛回到了久违的家中,自己却是从一个噩梦中争脱出来。眼睛睁开,却看见了韦行云熟悉的脸,关切的目光,只不过原来双目炯炯有神,现在眸子却是黯淡不少,额头出有丝许汗水微微溢出,一看便知他是为自己耗费了太多的内力。

“行云,我的狂症又……发作了,没有伤到……你吧。”周颠刚刚恢复过来,说话还甚是艰难。“周叔,我没事,你下次不要再这样贸然出去了,行云担心死了。外面的天气如此恶劣,狂风暴雪,太危险了。何况你有时还无法照顾自己,如果真的有事要去,就让行云陪你一起去,也有个照应。”看见周颠恢复神智,韦行云欣喜非常。

周颠轻轻地擦拭韦行云的额头的汗水,言道:“周叔患的什么病,周叔心里明白的很,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既然天不假年,周叔也只有认命。只是可怜你年纪小小,就受了这么多的苦,为我这条贱命东奔西走。苦了你了,幸亏你懂事,没有辜负周叔对你的期望,也对得起万千在黄泉下的明教兄弟。”他说话的声音十分的微弱,语气也很是平淡,只是那翘首望天,嘴角微微挑起的表情,显示了决不是一个甘心认命的人。

“周叔,你刚才口中说的令牌不见了。究竟出了什么事……”韦行云不解的言道。周颠猛然醒悟,顿时急道:“我的圣火令呢,我的圣火令呢。”脑中却又开始糊涂起来,他拼命想去记起白天发生的事情,但记忆却是一片黑暗,根本无法记得什么,他的记忆还只是停留在刚刚上峰顶,无法找到水晶之宫的那段,后面发狂便是无法回忆起了,越想越是头痛欲裂,当下抱紧头,却是痛苦万分。额上的伤口又迸裂开来,血水渗出。

韦行云见状连忙道:“周叔,你现在刚好一点,就别再想了,等情况好一点再说吧。你先睡吧,等明日天明我便去给你找药。”韦行云说罢便帮周颠盖好被子,转身便要出去。

韦行云见状连忙道:“周叔,你现在刚好一点,就别再想了,等情况好一点再说吧。你先睡吧,等明日天明我便去给你找药。”韦行云说罢便帮周颠盖好被子,转身便要出去。

“行云,你别走。”突然周颠叫住了他。韦行云一楞,转过身来,却看见了周颠清澈的眼神,不带丝毫迷茫。“是你把我的《圣火武学》收起来了吧,它在我的夹袄中。”说完用手指了指脱放在架子上夹袄。韦行云立时醒悟便是刚才那本油布所包的册子,连忙道:“是的,周叔,我这就拿给你。”于是把藏好的那本《圣火武学》拿出,递给周颠。

周颠拿着那个油布包裹,慢慢抚摩,犹如自己血肉的一部分。揭开油布,露出册子的封面,却是痴了,如同陷入无法自拔的回忆。“行云,人人都知道圣火令是我明教的护教至宝,但谁有知道其中的秘密。想那圣火令本是神兵利器,无坚不摧,但光凭这个,又如何能冠绝天下,成为我教的教主权符。此六枚圣火令乃昔日波斯“山中老人”霍山所铸,刻着的是他毕生武功精要。六枚圣火令和明教同时传入中土,向为中土明教教主的令符,年深日久之后,中土明教已无人识得波斯文字。数十年来,没有人知道上面记载着绝世的武功。后圣火令为丐帮中人夺去,流入波斯明教。直到十几年前才被张教主从波斯明教的手中夺回来,也只有他是真正学全圣火武功的唯一一人。张教主退隐后,杨教主继承了圣火令后,并将上面的波斯文字翻译成了汉家语言。只是其上所记武功博大精深,便是本教修为最高的杨教主,也只学得不到五成而已。至于乾坤大挪移心法,本是我教的护教神功,但这门奇妙的武功却不是常人所能修习。教规又须由教主方能修习,虽有心法,但百年间我教中习得之人只有前两任教主。

韦行云坐在床头,细细地听周颠将关于圣火令的往事,娓娓道来,确是惊心动魄。原来这圣火令中居然包含着天下最玄妙的武功,一直以为那不过是个精神象征而已,却不知道里面有那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其实杨逍由于先天功力限制,乾坤大挪移也只有到达第三层的境界,虽有心法,却无法更进一步,却是悲哀。而对于圣火令的武功,由于杨逍和霍山的性格倒也颇为相似,都是才气纵横,心有百窍,机巧之变精通无比之人,于天下武学无所不窥,故对圣火令武功在技巧方面已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奈何杨逍之人生性潇洒、死要面子之人,象古波斯武功那样东滚一转,西摔一交,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的武功,不到关键时候,他是绝对不会用的。故教中还很少有人知道圣火武学的存在。

“乾坤大挪移和圣火令武功尽在这本《圣火武学》之上,杨教主委托我将此书转交给新任教主。行云,这些年来,你的表现我很满意,看到你一步步成长起来我也很欣慰。你现在年纪还小,本来这个责任还不应该压在你身上,本想等你满十八岁再告诉你这些事。可惜你周叔已经时日无多了,连个圣火令也弄丢了,现在是追悔莫及。眼下也只有你承担起这个责任了。”

周颠说着,面容一整,挣扎地站起来,韦行云见状连忙搀扶,周颠示意将地窖打开,韦行云掀开地窖的盖板,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了地窖。只见地窖中香案居中,香炉中轻烟袅袅而上,灯火长年不灭,历代明教教主的牌位都在其上,对此,韦行云已经异常熟悉了,每年周颠都会带自己祭拜历代教主的在天之灵。当中一副巨大的山水画,只见峰峦cha云,气势万千,虽画功一般,但笔势磅礴,浩浩然有大气象,正是光明顶的昔日景象。韦行云抬头一看,最后的两个牌位正是阳顶天和杨逍的,一连而上,却是大大小小三十几个灵牌,独不见张无忌的牌位,周颠始终坚信他依然在世。

周颠燃起两拄香,拜了两拜cha在香炉之上,整了整衣冠,和韦行云一起跪倒在地,道:“明教第三十五代弟子周颠携三十七代弟子韦行云见过历代教主。今日周颠不孝,将本教圣物圣火令遗失,依照教规,当自尽于灵前,今弟子辅佐之责未尽,故偷生人世。但教规不可废,今自断一臂以正教规。”言罢,右掌运劲,一掌击在左臂的手肘处,但听得“喀嚓”一声,却见左臂已软绵绵地挂了下来,已经废了。

事起突然,周颠动作又是快若闪电,待韦行云反应过来,手臂已是废了。他连忙抢上前去,封住周颠的几处xue道,帮助缓解疼痛。周颠的面色铁青,额头上的虚汗更盛。“周叔,你可、何苦如此——。”话音未落,周颠摆手打断道:“行云,教主灵前,不得放肆,跪下。”声色惧厉。韦行云无奈又是伏在地上。

“天地不仁,明教……遭此大难。周……颠无能,恐无法担任复教重任。杨教主在天之灵,莫要怪罪……周颠。今三十七代弟子……韦行云天资聪颖,为人坚毅卓绝,可堪大用。故今日周颠正式代三十五代教主……杨逍传位给韦行云,立其为明教三十六代教主,并将教主宝典《圣火武学》交其……保管,请历代历代教主保佑他光复明教,浩然圣火,天地长存。”言罢郑重地将手中册子交到韦行云。苍白的脸色折射出眼中异样的神采,看的韦行云心中猛的一颤。没想到自己在周颠的心目中背负了那么大的期待。“行云,你看这图中的大好基业,现在已毁之一旦,凡我明教男儿,都当以兴复我教为己任。你好好保存书,它才是真正的明教教主的信物,行云你真的已经长大了。”

韦行云虽略感不妥,但看着周颠空荡的袖管,心中涌起了莫名的责任,一个将要背负一身的责任。没有退路的悬崖,即使粉身碎骨也要一直走到底。“爷爷,弟弟,你们看见了吗,我就要成为一个大人了。”韦行云心中无声的呐喊,饱含着一颗被人认可的心。他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三个头,接过周颠手中的《圣火武学》,一字一句地说道:“各位先祖,周叔,你们放心,书在人在,书丢人亡。行云虽小,但他日必重振明教,扬我明教千年不败之声威。即使为此撒尽热血,也至死不悔。”还是稚气的童声,却有一身铿锵的铁骨。

“好孩儿,真是明教的大好男儿,你爷爷在九泉之下也会保佑你,哈哈………哈哈……”周颠笑到中途却是哑了,他早已是苦苦支撑,此时心头大事一除,顿时感觉断臂处痛如刀绞,头一歪,昏死了过去。

韦行云踏前一步,扶住了即将跌倒的周颠,连忙把他扶出地窖,一检查,内伤未愈,左臂又伤,伤上加伤,虽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但长久下去,却是不行。韦行云简单地将伤口处理好,用伞梗虎耳草、耳草加上点雪山的寒食膏敷在伤口,伤势被控制住了,周颠便沉沉地睡去。

窗外的风雪不止,如同这迫人的人生一般,压的韦行云无法喘气。韦行云躺在床上,辗转难以入睡,胸中之气难以舒展。起身下床,推开窗子,清凉的雨扑面而来,高原上的雨就是这么可恨,夹带在雪中却是冰凉入骨。韦行云的精神为之一振,胸中澎湃起万丈雄心,自古英雄百战出,成大事者必经大磨练。“明日等周叔的伤稍微稳定下来,我便要出去寻找药物和准备冬粮了,现下虽困难重重,但明年开春的时候,也许一切都有改观了。”韦行云隔着衣服轻轻地摸了摸带有体温的《圣火武学》,遥想当年圣火传承的艰辛,不禁神往千里,新的一天便要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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