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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紫心经过了一夜的休息,第二天醒来时已经好了许多,高烧已然是退了下去,但风寒咳嗽却还未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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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医师过来诊断后,也说杨紫心体虚,这风寒是邪湿入体,轻易去不了根,而这百日咳的症状也只能随风寒自然而然地跟着痊愈。
也就是说杨紫心这病说轻也不轻,说重也只需好生养着,也至于会出什么大事。
杨紫心听了也明白,自己连日里强迫自己紧绷神经,这会儿生了病也只能如抽丝般慢慢治了。
好在青云公子果真如约早早而至,也让杨紫心不虞的精神得到了些许安慰。
青云公子带了好些调气补血的名贵药材,说是按照古法配置的大补药方,嘱咐了秋菊、冬梅好生给杨紫心每日调养。
说到最后,青云公子还是不放心,干脆叫了懂医理的秋菊,决定亲自教她熬制一回补药。
杨紫心直道受不起,却也阻拦不住,只好随青云公子带着秋菊去了。
冬梅看着青云公子离开,又凑到杨紫心身边:“我说,大小姐,青云公子对你可真是顶顶好,要是将来大小姐的姑爷也能对大小姐这样就好了。”
杨紫心俏脸微红,伸手敲了下冬梅的头:“胡说八道什么呢,我是师父的徒弟,他自然是对我好的。”
冬梅吐吐舌头,笑着退到一边,陪着杨紫心看了会儿书。
过了一会儿,冬梅看着日头到了卢医师嘱咐的用药时辰了,正要去给杨紫心端药服下,却听见门房的叮当又在院子门口嚷嚷开了。
“秋菊姐姐!”叮当嘹亮的嗓门高喊,“冬梅姐姐!有没有人在呢!”
冬梅赶紧步出去:“在的,叮当可有何事?”
叮当见冬梅出来,立刻就上前来说:“冬梅姐姐,户部尚书的千金张月佩张小姐,说想来探大小姐的病,已经到了内院啦!”
“户部尚书的张小姐?”冬梅未曾进了才子文会,自然不知晓自家大小姐曾经和这张月佩有过过节,听了之后便赶紧进屋子去询问。
杨紫心一听也是愣了,虽然上次宴席上自己帮张月佩说了几句话,但两人的关系也没好到让她来探病吧?
然而张月佩人已经到了内院了,就冲她父亲的牌子,杨紫心也不能将她拒之门外,只好点头对冬梅说:“让她进来吧。”
冬梅出去回了话,不一会儿,张月佩就被丫鬟领着进了杨紫心的院子。
还没进杨紫心的闺房,张月佩就露出了嫌弃的表情。等到进了杨紫心的闺房,张月佩环顾了下杨紫心简陋的装饰,就越发一脸的受不了。
“我说杨大小姐,你们家好歹也是丞相府,怎么给你这个嫡亲的大小姐安排这样破旧的院落?”张月佩用自己飘香的手帕在鼻前挥了挥,仿佛闻到了什么异味一般。
杨紫心看了眼自己的闺房,她也知道以前在廖氏的苛责下,自己吃穿用度都比杨紫月、杨紫影差,这院子自然也是破旧的。如今这般景象,还是上次良辰给自己房里添了些东西之后,自己这院子才像了点样子。
可是,张月佩明明是打着给自己探病的幌子来的,怎么这会儿刚一进门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挑剔起来?
“张小姐,我这院子自然比不得户部尚书大人的院落了。”杨紫心说话间到底还带着几分客气。
然而户部本就是个清水衙门,哪怕张月佩的父亲是尚书大人,和其他几部的尚书相比,也不过是个差了大半截的穷官。此时杨紫心客套的一句话,听在原本就很是不情愿来的张月佩耳朵里,立刻就变成了讽刺挑衅!
原来当今圣上正在官员职位上做一些调整,杨德海作为辅佐的丞相,这几日自然是天天跟着圣上在御书房里商议。而张月佩的父亲早就想要往别的部门调一调,这会儿打听到杨紫心这个杨府嫡女身染风寒,马上就脑子灵光的叫了自己的女儿去杨家套近乎。
张月佩原先就是和昌平公主交好的,两人共同仰慕的青云公子又因为杨紫心,对她们不屑一顾,让她们很是嫉妒杨紫心。
再有上次才子文会张月佩又和杨紫心有摩擦,宴会上杨紫心、杨紫月以及张月佩三人比试,最后虽然是张月佩拔得头筹,但之后人们却都说是杨紫心将头筹让给了张月佩!这对张月佩这样自恃傲骨的人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这两项加之,张月佩越发暗地里恨着杨紫心,可今天张月佩的父亲,却说让她去给杨紫心探病,并借此讨好于杨紫心!
张月佩怎么能不恨!
因此杨紫心一句无心之言,张月佩就已经怒火中烧了。
“杨紫心,你就得意吧,不过是个风寒,就闹得满城风雨的,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张月佩变脸就傲娇地从凳子上起身,指着杨紫心剜了一眼。
冬梅在边上看着就觉得情况不对了,立马就上前生气道:“这位张小姐,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你要不是来探病的,赶快走了才好!”
这话可就更是触到了张月佩的玻璃心,只见她涨红了脸,柳眉倒竖地骂道:“你算是什么东西,区区一个下贱的婢女,居然也敢对本小姐指手画脚了?真是什么样的主人,养出什么样的狗!”
杨紫心本来就不舒服,脑袋嗡嗡地发着疼,这下听了张月佩的话也恼了,骂她可以,骂自己的人就不行了!
“张月佩,你要发疯滚回你们尚书府发疯去!在我这里乱吠什么?”杨紫心从床上坐起身,眼神却丝毫不见软绵地朝张月佩瞪回去。
这人真是莫名其妙,巴巴地赶早跑别人家里来找骂!
张月佩叉着腰冷笑一声:“你还真以为自己了不得,要不是你父亲掌了一点权,谁会把你这不受宠的看在眼里?我父亲是不知道你在杨府里落魄的情况,否则谁会来探你的病!”
杨紫心闻言也明白了,看来是杨德海又得了皇上派下来的新差事,正好挠到了户部尚书的痒,所以才会派自己的女儿前来探病。
只是这户部尚书没想到,自己在杨德海面前也起不了什么作用,更没想到自己和张月佩压根就不对付,哪怕自己能在杨德海面前说一句,也只会是提户部尚书的坏话了!
杨紫心当下就冷冷反击:“张月佩,好歹我父亲还能掌权到让你父亲来巴结讨好,你说是不是?”
被杨紫心直戳痛处,张月佩怒极反笑,自从把杨紫心当成敌人,她也没少打听杨紫心的事,这会儿也没留口德,张嘴就道:“果然是个娘亲死得早的,教养也没教好,当着客人的面就诋毁客人的父上大人,真是杨府教出来的好规矩!”
竟是一点没觉得自己在主人家里叫嚣有什么不对!
而张月佩拿杨紫心惨死的母亲说事,杨紫心也被张月佩气得不轻,一时间血气上涌,气得咳嗽不断,吓得冬梅赶紧去给杨紫心捶背松气。
张月佩见自己占了上风,越发洋洋得意:“看看你住得这狗窝,还真是只有你自己把自己当大小姐了,我看杨府这嫡长女的位置迟早要换人。”
“张、张月佩,咳咳,你不要……太过分了!咳咳!”杨紫心咳得厉害,越是着急越是连话都说不全,一时间竟被张月佩压制了。
“紫心,你怎么了?”
就在张月佩想要乘胜追击,再多损杨紫心几句时,一道隐隐带着怒意的男声就响了起来。
张月佩转头一看,就见青云公子端着一碗药汁站在了门口!
见到自己心中崇拜迷恋的公子,张月佩瞬间就把一脸傲慢收了起来,看了一眼杨紫心,就立刻装出心疼关切的模样,上前一把将冬梅挤开,殷勤地给杨紫心拍了拍背:“杨大小姐,你看你病得这么重,就不要多说话了,得好好休息呀!”
杨紫心和冬梅都被张月佩这迅速变脸的架势吓到震惊。
感觉到自己背上那令人恶心的温热触感,杨紫心抬手就将张月佩的手甩开:“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了,走开!”
按照惯例,各户小姐们互相撕掐也是难免,算不上是什么特别的事情。但是当有外人在的时候,为了小姐的体面,哪怕是前一秒撕得再厉害,下一秒也要在外人面前装出和睦的假象,免得坏了达官贵人们的形象。
然而此时此刻,张月佩万万没想到杨紫心竟然丝毫不给自己留面子!
张月佩将计就计,立马就装出一脸委屈的泫然欲泣,瞥一眼面色沉沉将药碗放在圆桌上的青云公子,才楚楚可怜地朝杨紫心说:“杨大小姐,你怎么这样形状恶劣,我好心来看你,你就算心情糟糕,也不该拿我撒气呀!”又转向冷觑着自己的青云公子委屈道,“青云公子,你可得给月佩评评理呀!”
青云公子耳力灵敏,早就在端药过来的路上听见了几句张月佩的恶形恶状,此刻见她装得可怜反咬杨紫心,心中也是不屑至极。
遂即,青云公子就对张月佩一笑:“张家小姐要是这么委屈,不如就回去罢。”
张月佩一愣,看着青云公子不知所措,不是该自己被安慰么?怎么就变成了逐客令了?
不服气的张月佩又是心伤又是气愤,一把将杨紫心撒开,一边就站起来朗声指责:“青云公子,你的徒儿对待好意探病的客人口出恶言,你不但不管教,还这样维护她,真是坏了我们大家对你的崇敬!”
青云公子赶紧上前扶住杨紫心被推歪的身子,眼眸中冰冷的笑意更盛:“张家小姐,我怎么看着你倒是病得不轻,胡言乱语颠倒黑白!我若是被你们这种人崇敬,那还真不如不要!”
张月佩被青云公子毫不留情的话激得连连后退,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心中也是发虚,明明青云公子进门时,自己并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怎么这会儿青云公子倒像是知晓前因一般?
对上青云公子鄙视的目光,张月佩更加难堪至极,结结巴巴想再为自己辩解:“不、不是的,明明是杨紫心……”
“滚!”青云公子再不留情,张口就冷冷驱逐张月佩,转眸却温柔如水地看向杨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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