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村子口上,白方逐渐陷入被屠杀的局面,但仍然没有人向后退怯,仿佛在守护什么重要东西,明知要死,却依旧高筑人墙,以命相抗。
“松布!你们身为南黎人,又是白族的,为什么要包庇杀害颂堪大祭司的凶手?”黑方的中年领头人高声喝道:“只要你愿意交出谢留道,我可以就此罢手,并向诺卡大蛊师说情,保你们不死。”
中年人望着村里的老弱病残,又道:“不管是谁把谢留道交出来,我都会向诺卡大蛊师说情,保下整个村子的!”
“大家别听班图的!”
名叫“松布”的白方长者竭力喊道:“颂堪大祭司是被诺卡大蛊师杀害的,他们嫁祸给留道大巫师,就是想将他害死,然后夺取他手中的巫典。”
长者怒视着中年人,又道:“大家试想一下,留道大巫师可能会杀害颂堪大祭司吗?那可是他的岳父啊!”
“他当然会杀害颂堪大祭司!”中年人班图振振有辞地说道:“谢留道的父母是死在咱们南黎人的手里,他在颂堪大祭司还是大巫师的时候,迎娶了大祭司的女儿塔雅,就是为了伺机报复!如今,他杀害了颂堪大祭司和圣女塔雅,还蛊惑了‘松布’这样的蠢货,就是为了掌控我们南黎,你们居然还这么信任他!”
“他可是龙越人啊!”班图狡黠地浅笑着。
“龙越人”这三个字,在南黎人的心里是一个十分沉重的词。
它足以勾起所有南黎人心中的仇恨,十分诛心。
但面对居住在坠龙谷的南黎人,班图的话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他们与谢留道生活多年,知道谢留道和一般的龙越人有着很大的区别。
毕竟,一个真正的杀人凶手,在身份暴露后,还依然留在南黎,这个道理根本说不通。
“我们不相信留道大巫师是坏人!他的大巫师之位是颂堪大祭司传授的,我们相信颂堪大祭司的眼光。真正的凶手,是诺卡!”一个穿灰色衣服的少年喊道。
他说的话,铿锵有力,将班图的诛心之论掩于沙土之中,更激起了白族勇士的反抗之心。
班图闻言,脸色当即一沉,杀意四起,“冥顽不灵,就只能当做叛徒处理了。来啊,放蛊!”
他一声令下,身旁的黑族勇士便应声掏出装蛊用的蛊瓮,捏诀做法。
顷刻间,阴云遮日,微微明亮的山谷,顿时陷入一片混沌。
那遮天蔽日的飞虫倾泻而下,像瓢泼大雨,冲击着村子上空所撑起的巫术法阵,眼看就要将法阵冲破。
“大家坚持住啊!只要留道大巫师调息好了,咱们就得救了!”松布强撑着身子,唇齿之间毫无预兆地渗出翻涌的鲜血。
他撑不住了,只能觉得肩头顶着一座大山,高举的双手,渐渐地垂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要死了,所幸闭上双眼,将余力耗尽。
可是,他所面对的死亡,却迟迟没有到来。
“松布老爹!”一声熟悉的呼声传入松布的耳中。
长者睁开眼睛,就见一位意气少年在出现在黑族的人群当中,手中持着一柄没有出鞘的刀,将无数黑族勇士打翻在地。
“是……小拓!”松布眼中一亮,只觉得肩头的重担轻了不少。
众白族勇士见杨拓忽然出现,各自心头,不由地振奋起来,便是连即将被冲破的巫术法阵也变得强势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令班图有些措手不及,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杨拓,但是看到杨拓的衣着,却也大致猜到了杨拓的身份。
“看吧!你们这些叛徒,竟然真的勾结了龙越的狗贼!”班图扬天大怒,随后纵身而起,拔出腰间小弯刀,向杨拓砍了过去。
杨拓打翻周边的敌人,见班图冲了上来,催动灵气便顺势迎了上去,简单而霸道的一记横扫直接砍在了班图的小弯刀上。
这小弯刀受不住那磅礴的灵气,应声崩碎。
厚重的刀鞘势头不减地砍在班图的身上,就听见“啪嗒”几声,这班图的胸骨在这一刀之下,应声折断,从皮肉下翻了出来。
“你……”班图瞪直了眼,满脸不甘地倒了下去,几乎不带任何挣扎地死在了杨拓的手里。
“不想死的,都给把蛊瓮收起来!”杨拓一声断喝,一刀将班图的脑瓜崩得浆血飞溅。
一众黑族勇士见他这么凌厉、残忍,心中不由地生出惧意,然后在他这一声断喝的支配下,不由自主地收起了手中的蛊瓮。
“饶命,饶命吶。”几名黑族勇士跪在地上,望着杨拓手里的刀,那鞘上残留的脑浆,实在叫人看得胆战心惊。
杨拓不加理会,对身后的白族勇士喊了起来,“松布老爹!”
“哎!”松布应了一声,会意地收了法阵,然后捂着胸口,领着一众白族勇士,将黑族勇士的蛊瓮尽数收缴了起来,并给他们上了镣铐,带去了村里的囚徒石窟。
“松布老爹,你怎么样了?”杨拓抹去刀上的污秽,重新背在了身上,然后踱步迎向松布,将他稳稳地扶住。
松布见到杨拓,心中激动不已,“我没事,一点内伤罢了。”
他拍了拍杨拓那厚实的双肩,道:“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杨拓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怎么和松布解释,“说来话长。留道先生在吗?”
“他在村里。你要找他的话,得等一会儿。他受伤了,正在调息呢。”松布答道,遂将少年往村中迎去。
少年摆摆手,转身向身后指了指,笑道:“还有人。”
“谁呀?”众人疑惑地张望过去,就见一位衣袂飘飘的美丽姑娘自河边跑了来。
“慎儿!你太慢了!”杨拓冲李慎儿笑了起来,然后带着松布迎了过去。
李慎儿跑到杨拓跟前,怎么也没有想到以自己的修为竟然跟不上杨拓的步伐,这厢一边喘着大气,一边扫过与杨拓一道而来的南黎人,不由地缩了一缩。
“他们是……”李慎儿问道。
“跟你介绍一下,”杨拓向松布指去,道:“这位是松布老爹,南黎白族的长老,其他的,都是白族的兄弟。”
“哦。”李慎儿向松布作揖一拜,恭敬道:“老爹好,我叫李慎儿。”
“好好好!”松布双眼一眯,似笑非笑地望着杨拓,道:“小媳妇?”
“啥?”杨拓两眼一白,“当…当然不是啊!”
他扭头看向李慎儿,却见李慎儿的脸,红的像熟透的苹果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