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感叹一声,随后望着少年,神色一肃,正色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杨拓。”少年答道。
“你刚才说你中了黑血蛊,但你此刻却活生生地站在我的面前啊。”
杨拓随之一笑,道:“苍天保佑。小子有高人相助,这才得以苟延性命。”说着,他便解开了上衣,将那触目惊心的十二道脉络暴露在老者的眼里。
东古摇摇头,沉吟片刻,仿佛在做什么决定,道:“龙骨草王可以给你,不过……”
杨拓不语,只是站在一旁,等候着老者发话。
东古注视着少年,四目交织之后,才道:“龙骨草王是我的寄魂物,若是给了你,我便会魂飞魄散。所以,你必须应承我三个条件。”
杨拓挑了挑眉头,道:“老祖宗但说无妨。”
东古呵呵一笑,道:“你这小娃娃,不问问是什么条件?”
杨拓摇摇头,回道:“老祖宗愿意以命换命,开出的条件自然不会那么简单。但总归来说,是抵得上我这条命,所以我问与不问,并无二致。”
“好!爽快!”东古露出一丝欣赏之色,又道:“我南黎依巫蛊之术而立世,但巫蛊分传两族,只有大祭司才有资格继承巫蛊大典。我现在把它传给你,来日若寻得可以领导南黎的贤良,你必须把这巫蛊大典传授给他。这是第一个条件。”
“第二,我南黎和龙越一样,各部子弟多多少少会滋生一些恶徒。我希望,将来不论何种变迁,你能够保我南黎族血脉长存。”
“第三,巫蛊大典传授与你,除了我族大祭司之外,你不能再传给他人。同时,你得担起自己所背负的责任!”
“以上三个条件,你可能够应承下来?”东古认真地问道,那肃穆的神情,好像是临终托孤一般,叫少年也随之认真了起来。
“前辈的三个条件,说得无可厚非。晚辈定当应承谨记,倘若有违此约,就让晚辈肠穿肚烂,不得好死!”杨拓信誓旦旦地回道。
东古打趣地摆了摆手,仿佛早就预料有这么一天,所以显得很是坦然,“你们龙越人的陋习,就是喜欢用发誓的方式来表示决心。”
他如是说着,随后探出手来,抚触在少年的脑门上。
“能不能做到,全看你的心。我要说的就这么多…记住你说的话,莫要让我失望啊…”东古浅浅一笑,慈祥肃穆,令少年心头一暖。
老者像是在兑现某个承诺,走得十分坦然。
他化作流光,钻入少年的印堂之中。
石塔前的那株龙骨草王顿时失去活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瘪下去。
杨拓长吟一声,像是受了重击,一阵恍惚,整个人如坠深渊,不知身处何处。
他在一片虚无之中,眼前是不断流传的文字和绘图,像是一本无限展开的古籍,在虚无中变得越来越清晰。
“啊!”
杨拓怒睁双眼,怒目灵光斗射,一声嘶吼落罢,灵光浅浅暗淡了下去。
少年深深地吸了口气,只觉得腹中升起一股暖流,那十二道胀起的经脉随之淡化下去,最后消失不见。
黑血蛊竟被东古这般轻而易举地解了开来。
杨拓缓了缓神,随后跪在地上,朝着陵墓中的石塔深深一拜,然后负起傲寒宝刀,拾起陵外散落的寒铁石,向坠龙谷所在的方向大步折去。
这归途中的山水,仿佛换了一种颜色。少年一路奔驰,像一只欢脱的野马。
大难不死,还得到千年以前的传承,这对杨拓来说来说,简直就是脱胎换骨。
他一路疾走,只感觉周身灵动,体内灵气的储备比先前高涨了数倍,那原本空荡的第四气元像是灌满的水缸。那一只脚踏入五行境界的灵韵感受,实在是妙不可言。
“这就是四象真境嘛……”杨拓催动灵气,看盈盈而动的灵气在手中跳跃,心中喜不胜收。
他停下脚步,忽然想试着突破一下修为,这厢环视着周边地域,随意寻了个空旷的角落,便紧闭双目,暗自修行了起来。
那周天的灵气在傲寒宝刀的召集下,缓缓聚拢起来,少年这才第一次真真切切地体会到傲寒宝刀的玄妙之处,然后不断催动体内灵气,将宝刀上汇聚的灵气牵入体内,并尽数导向气元。
不过,这气元也是奇怪,在那盛满的状态下导入灵气,竟如废水东流,灵气是进去了,可那状态却始终不变,依然临界于五行初境边缘,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
“呼……”杨拓深深的吁了口气,然后从疲惫中睁开了双眼。
那一抹抹汗珠自额间、脸颊滑落,修行几个时辰,居然出乎意料的没有丝毫收获。
看来,想踏入五行境界,远远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啊!
杨拓摇摇头,好生收拾了几番,便再度踏上了归途。
而就在这个时候,树林里忽然传出阵阵凄厉的惊叫。
那是来自一座小丘的惊叫。
杨拓好奇地寻着声源处探去,就见那小丘的另一个方向,零散地住着几户人家。其中一个大户人家的小院里,站着一群身穿黑衣的猛汉。这帮猛汉围着一群战战兢兢的老弱妇孺,嘴里滔滔不绝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然后挥舞着一根藤编,狠狠地抽打着一位被捆绑在木桩之上的中年人。
少年摸近几分,就听那黑衣猛汉粗犷地嘶吼起来,“你们这些贱民,身为灰族,竟敢反抗大蛊师!”然后一鞭子抽在那中年人的侧颈上,带着他的愤恨,将中年人与尘世的种种纠葛一并抽断。
那中年人撇过头去,在也发不出半点声响,嘴里滚涛涛地淌着刺眼的腥红。
这是又是一群黑族的杂碎在作怪啊!
杨拓从隐蔽处掠了出去,不等众人反应,便由上至下地祭出一记虎虎生风的愤怒重拳,生生地砸在了那黑衣猛汉的天灵之上。
那破拳而出的灵气顺势荡开,所夹带的滂沱灵力将那名黑衣猛汉轰成了碎渣。
众人怀揣着震惊的眼,仿佛看到一颗孤星自长空而落。
而这颗星,是一颗令人胆寒杀星!
“你们这些畜生!”少年红着眼,扫过那身穿黑衣的猛汉。
下一刻,这一片荒芜的山林里,又响起此起彼伏的凄厉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