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吞电蛟,万物静无声。
少年拔刀断雷护伯父的佳话,在杨家人的口口相传下,只花了一天,就传遍了整个庐陵郡。
坐镇郡守府的岳关在得知这一消息后,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也并没有表现出过于旁人的惊讶。因为,他所擒获的那四名刺客,修为都已臻入四象平境,而少年能够以一敌四,这说明少年的身份已经远远超过了四象平境。
所以,在岳关看来,少年能够拔刀断雷,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岳关很好奇少年的身上究竟藏着多少秘密。
为什么南黎人总是找他下手?他为什么能在短时间里,得到惊人的蜕变?
岳关坐在书房,敲触着身前长案,沉吟了片刻,方才把龙虎兄弟唤入书房。
“阿龙!取一些厚礼,送到杨家,替我给她们道一声‘恭喜’。”岳关轻声说道,随后提笔挥就,把这一个月所发生的怪事,尽数载入一本奏折当中,然后交给了岳龙,并嘱咐道:“拜访完了,就替我把这份奏折送往王都的神机府,然后探一探杨拓那小子和天府是什么关系。”
“是!”岳龙接过奏折,向岳关拜离而去。
岳关望着岳龙的背影,在长案前绕了一圈,指尖轻触在长案上,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阿虎。那四个人审得如何?”岳关问道,顺势看去,就见岳虎摇晃着脑袋,似乎没有什么进展。
“大人有所不知,那四人并不会咱们的话。我本想封住他们的大椎穴,然后再好好审一审。谁知道那四人发现自己穴位被封,当场就自尽了……”
“全都死了?”岳关面色一沉。
岳虎在旁边,面色难看地点了点头。
岳关拍了拍岳虎的肩膀,然后招了招手,道:“那些匪类,死了就死了吧。只是没了线索,这阴云罩顶的庐陵郡,何时才能重见晴天啊……”
“走吧,随我去一趟葛家!”
“大人怀疑刺客和葛家有关?”
“不,我去葛家,是为了药行的事情……”岳关一边说着,一边向岳虎连连招呼。
两人稍作收拾了一番,便登上了郡守府的马车,向葛家悠悠驶去。
那茫茫山道上,春意还不是很明显,未消融的冰雪点缀在浅绿的山头的,有一种说不出的美妙。
马车所走过的这座山,名字叫作“清源”。
这清源山的左侧,乃是杨家庄的所在之处,而与之遥相对峙的右侧,则是葛家的所在之处。
过去,两家人曾为了这座清源山的归属而大打出手,后来岳关上任,将这一块山头归入国有,两家人之间的纷争才平息了下来。
此刻,穿行在清源山的山道上,岳关的眼,不由自主地瞟向了杨家庄。
那庄内的一处小院里,有一团浅薄的灵气,悄然腾起……
这院中有一个持刀少年,此刻正拨撩着一并锋芒尽显的黑色宝刀,在院中来回游走,操练着一套不知名的刀法。过了好一阵子,方才疲累地停了下来,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兴奋地喘着大气。
他拂拭着宝刀的锋刃,从未像今天这般,顺利地拔刀出鞘。
“拓儿,你笑什么呢?”一声轻唤自院外传入。
杨夫人漫步走到少年跟前,好奇地询问起来。
少年杨拓见母亲到来,连忙直起身子,扬了扬身上的尘土,道:“娘!我得到傲寒宝刀的认可了!你看,我可以自由地让它出鞘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傲寒宝刀收入鞘中,然后反复抽拔,以证明自己所说的一切。
杨夫人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是通过宝刀那凌厉的刀锋,她也隐隐能够瞧出宝刀的不凡。
“它叫什么?”杨夫人好奇地问道。
“傲寒!它叫傲寒。”杨拓将宝刀收入鞘中,笑得像个傻瓜一般。许久,方才平复了激动的心情,向美妇反问道:“娘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杨夫人点点头,道:“昨日,你刀劈天雷。一身修为,展露无疑。你爹希望让你能去一趟王都,参加今年的开春选拔,考个名门学府,给杨家涨涨脸面。”
“爹让我去王都?”
杨夫人点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少年背上宝刀,没有分毫抗拒,又问道:“他打算让我什么时候走?”
“这倒没说。说是想听听你的意见,再做决定。”
杨拓咧嘴一笑,道:“这王都我迟早要去,所以我没什么意见。不过,既然要走,那就得趁早!咱们……今天就启程吧!”
“选拔的时间可是定在月末,今天才正月初三,会不会太早了?”杨夫人长叹一声,心中不由地生出一丝不舍。
这才过了多久,又要和孩子分开!
“王都对我来说,太陌生了。早点去,好熟悉熟悉。”杨拓小声安慰着。
这王都,他是一定要去。那里还有一个记名师父,等着他正式入门,所以,即便杨素不说,他也得去一趟王都。因为,这是记名师父与他的约定:宝刀自由出鞘之时,王都重见拜师之日!
于是,少年不等母亲说话,就着急地带着母亲,向父亲寻去。
杨素想让杨拓去王都参加开春选拔,自是不假。但他并不急着让杨拓现在就去。因为,那南黎刺客的事情,还索绕在杨素的心头。他害怕少年会在路上出现意外,所以还在思考如何将少年安然地送去王都。
少年觉得父亲的担忧是多余的,但同时也明白父亲担忧的原因,这厢想了个法子,准备悄悄地离开杨家。
“拓儿,非要这么早就去王都,要不晚一些,我去请郡守大人派兵护送你去?”杨素还是有些不放心。
杨拓笑了一笑,眼神中透着一股坚毅,道:“爹,您别多想了。郡守大人的那些兵,还不一定有我厉害,我要是真有点什么事,到时候还得分心照顾他们,那多麻烦。您就和娘安心在家等我,我悄悄地离开杨家,没有人会知道的。”
杨素苦笑一声,长长的叹了口气,那慈爱的眼,映衬着少年的执着,只得小声嘱咐起来:“那你路上小心啊……”
“放心吧,爹!”杨拓咧着嘴,背上傲寒宝刀,只带了一些干粮、一些丹药和一叠厚实的银票,便踏出的杨家庄的小门,朝着王都的方向,昂首而去。
“素哥,咱们的拓儿,独立了!”杨夫人望着少年的背影,欣慰地笑了起来。
杨素看在眼中,就像看着一匹矫健的千里马,驰骋于天地之间,心中顿生万丈豪气。
“这是飞马如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