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真的有肉吃,顺子开心的大叫:“哦,有肉吃了,有肉吃了。”还跑进里屋,跟赵大娘说,“娘,姐姐晚上做肉给我们吃了。”
赵大娘早就听见姐弟俩的对话,她好奇的问如花,“哪来的肉?”
“狼肉。”
“哪来的?”
“打的。”
“啊哟。你个死丫头,这狼能是你随便打的吗?”
赵如花翻白眼,她要是知道那是头狼,还敢打?可这打都打了,还能咋地。
如花卸下背上的竹篓,将那只已经死透了的狼拿出来。“等哥哥回来了,让他把这个给剥皮了,我先去收拾下做饭。”
赵大娘望着那只死狼,惊诧不已,她女儿什么时候这么胆大了?
在房里的赵大嫂听见小姑子真的背回一只狼,高兴坏了:“这狼皮褥子可以给我做件新衣裳了。”
难得的,赵大嫂赞了如花:“小妹最近是懂事多了。”
一家人都为晚上有肉吃而兴奋,唯独赵大娘,看着那只死狼,忧心忡忡。
赵家老大,大柱收工回来后,看见那只狼,也隐隐的担心,都知道狼报复性很强,可别闹出什么事情来。
事后证明,赵家老大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当然,这是后话,在这暂且不表。
第二天一早,如花早早的起床了,做好早饭才喊小弟起床去学堂。
顺子揉着眼睛,不高兴的嘟着嘴。“姐,我不想去学堂了。”
如花帮顺子整理好衣服,问:“为什么啊?”
“我不喜欢读书,我要去干活,去养活娘和姐姐。”
“姐跟娘有大哥呢,饿不着咱。”然后揉揉小弟的头。
“可是,你看大嫂那样,哥哥真无能。”顺子口无遮拦的道。
“嘘……”如花不让顺子说。“你要记住,大嫂是长辈,你不可以对大嫂没礼貌。”
“我娘还是她婆婆呢,你咋不知道尊敬我娘呢。”顺子梗着脖子跟如花辩。
如花看着顺子眼里的委屈,叹息一声道:“你知道为什么大嫂这么横吗?”
顺子摇摇头。
“就是因为她娘家的弟弟上次被学堂先生推荐去考试,并且过了乡试,是个童生,然后再过院士,考秀才,这样就是有功名在身了。你说,大嫂她能不显摆么?”
顺子听了,憋着嘴,不说话了。
“顺子,你要记得,你好好读书就是对娘和姐姐最大的报答,知道吗?”
顺子似懂非懂的点头:“姐,你放心,不就是秀才吗,弟弟我以后会做大官的,到时候,就没有人敢欺负我们了。”
“嗯,顺子真乖,姐姐等着顺子做大官。”说完,揉了揉弟弟的头。
顺子不干了,避开姐姐的手:“姐,我是个男子汉了。不许再这样了。”
如花好笑的看着弟弟,“是是是,顺子是男子汉大丈夫。”
顺子见姐姐认同了自己,得意的仰着头。“姐,我去上学了。”说完,拿起如花给他准备好的食物,飞也似的跑出篱笆院。
如花看着顺子渐行渐远的身影,她是真心喜欢这个孩子的,还有娘。
为了娘和顺子,忍不下的也得忍。
早上的天气已经有很冷了,昨晚下霜了。冬天,正一步一步的逼近。
如花看了眼大嫂的窗户,隔音措施不好的窗户传来大哥和大嫂说话的声音。
“……我不管……”大嫂似乎在发脾气。
“瑛姑。娘一把年纪了,身体又不好,你就让让,下次我一定给你弄个更好的。”
听到这里,如花知道,这是大嫂为了她昨天的那只狼皮褥子在和大哥闹变扭呢。
摇摇头,转身走到厨房。
“娘,大哥,大嫂,吃饭了。”如花将早饭端到院子里,喊着众人。
赵大娘走出屋子,单薄的身形一出屋子,被寒风一吹,忍不住的打了个寒战。
如花从厨房出来,手上端着酱菜,看见娘那单薄的身子,“娘,多穿点,这早上的天气冷着呢。”
“哎。”赵大娘叹气。如花知道,家里本就没有多余的闲钱,又有赵大嫂这么一个主,能吃饱就算是不错的了,哪里还有闲钱去给娘做冬衣呢?
不过,这冬衣还是要尽早的做起来的。娘的,顺子的,还有她自己的。
昨天娘说了,要把家里那块地的番薯给挖起来藏地窖里。这可是穷人家过冬的必备啊。
大柱早上草草的吃了早饭,叮嘱了妻子几句,无外乎少让娘干点重活什么的,就去县城打零工来补贴家用。吃好饭的赵大娘带着赵大嫂和如花来到自家的番薯地里。
如花小时候听乡下的外公说过,被秋霜打过的番薯会很甜,味道要好很多。可别小瞧了这些番薯,那可是个宝呢。里面的淀粉能给人体补充多种营养所需。
番薯藤也要留着,可以做饲料喂猪。
三个女人,都不说话,默默的做事。
这边,如花和赵大娘将番薯藤拔了,露出光秃秃高耸的土地。一个个鼓起的隆包里,都有番薯。
那边,刘瑛姑在那挖,一钉耙下去,就听到番薯破裂的声音。破了的番薯是没办法窖藏的,是会烂掉的。
那声音听的赵大娘心疼,实在看不下去了,“大嫂,照你这样下去,咱今年冬天的粮食可就不够了。”
赵大嫂一听,不乐意了:“你这话我是故意的?你那么厉害你自己来啊?真是的。”抱怨完,继续低头挖着,一钉耙下去,得,又破一个。
“哎哟喂,可别这样了大嫂。”赵大娘将破了的番薯捡起来,吹了吹上面的湿土:“这么大个的番薯,真可惜了。”
刘瑛姑对婆婆翻个白眼:“我说,你让开点,等下碰到你,又有人嚼舌根子,说我对你不好了。你技术那么好,你怎么不自己来啊。”说着,刘瑛姑狠狠地瞪了赵母一眼。
赵大娘委屈的站到一边:“大嫂,这些番薯可是我们过冬的必备啊。你轻点下手。从旁边挖就不容易弄破了。”
“站一边去,唧唧歪歪的,你自己来好了。”刘瑛姑说着就将工具往地上一丢:“烦死了。”
赵母看儿媳妇这样,叹口气,捡起被扔在地上的农具,准备自己挖。这挖番薯是个体力活也是个技术活,技术好,一块地下来,破不了几个番薯。
赵大嫂乐的干轻松活。老太婆自愿的,可不是她让她干的哦。
如花将这些一一看在眼里。她加快手上的动作,将所有的番薯藤都拔完后,走到母亲身边:“娘,我来吧。”
赵母看了眼女儿单薄的小身板,笑了笑,“你干不了这活儿。”
如花也俏皮的对赵母笑笑:“娘,你又没让我试,怎么知道呢?再说,趁现在,你也好教我干点农活啊,这样以后我不就会了么。”
刘瑛姑在一旁听了,怪异的看了眼如花,这小蹄子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勤快了?
“哎,我说,你就让她干呗,等学会了,我们家就又多一个劳动力了。”
赵母想想也是,于是就在一边指点,告诉如花怎么挖最好。如花在赵母的指点下,累了就休息会儿,休息好了继续挖。一块不大的番薯地,经过一个上午的努力,终于全部装袋了。
望着两袋多的番薯,赵母很开心。穷人嘛,只要有的吃就比什么都好了。刘瑛姑看到那两袋的番薯,想到自己娘家妹妹上次来,说家里为了供弟弟上学,也快没粮食下锅了。
望着那两袋的番薯,刘瑛姑想着自己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