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装什么(1 / 1)

马心思虽大大咧咧,但心思却是少有的细腻,也许这细腻只有在看着任米雪时才能够体现出来。

他们之间的对话,说的最多的就是马心思,每每看到她满足的神情,他的心里都会像被千万只蚂蚁叮咬一般痛痒不止。

马心思曾经问过哥哥:

“哥,你喜欢任米雪吗?”

“喜欢啊。”末了,哥哥又马上辩解道:“放心吧,她就像是我的妹妹。”

他不知哥哥为何叫他放心,或许是某个无心的表情出卖了自己的心境。

有好几次他都想要告诉任米雪,可又不忍见她难过。

“别装了,你这点心思难道我还看不出来吗?你打小就喜欢围着我哥转,怎么不见你围着我转转看。”

“我装什么了?……,好,我现在就转。”说完,她便在马心思的周围夸张地转了三个大圈,“怎么样?满意了吧?”

马心思不看她,径自将自行车推出车棚,随后从鼻腔里冷哼一声,“亏你语文成绩这么好,简直白瞎了。”

“说什么呢你。”任米雪气急败坏地抬起脚,刚想照着他白色的帆布鞋狠狠踩下去,不料却被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敏捷地跳开了。

躲过一劫的马心思咧嘴得瑟道:“嘿嘿,你以为我还会傻站着乖乖被你踩么,我上一双白球鞋已经被你的纤纤玉脚糟蹋得体无完肤了,我可不希望这一双再成为你的脚下亡魂。”

“那是你活该。”

三人行变成了两人行。以往都是马心思骑着自行车载她回家,而如今前面骑着自行车的人却变成了马心思。

三年前,也是这样的一个时节,她第一次环着他的腰坐在他自行车的后座上。年复又一年,多少个时日从摊开的指缝间悄然流逝,多少个季节在弹指一挥间交互更替。辗转轮回,万事万物皆未变,变了的只有人罢了。

车子骑到许家楼下的时候,马心思叫住了正准备上楼的任米雪。他从书包里拿出一个不大不小的纸盒递给她,“明天就是十一假期了,我觉得这个还是今天交给你比较好,拜拜。”说完,马心思快速骑上自行车,秒速般消失在了小区外。

任米雪全然不明他的用意,怀着提防恶作剧的心态谨慎细微地打开纸盒。

纸盒里一层又一层的彩纸包裹着一个白色的马克杯,杯身的图案是一个身穿白裙,长发飘逸的女孩背影。女孩的身边是一棵光秃秃的梧桐树,在漂浮在半空中的梧桐落叶衬托的背景下,美得让人心生苍凉。

原来,他一直都在为以前摔碎了她心爱的杯子而耿耿于怀。

任米雪回到家里小心将杯子收好。

这样一来,他俩又扯平了。

直到许多年的过去,她仍旧留着那个白色的马克杯。遗憾的是,她一直未发现刻在杯底下的寄语,那是怀揣着少年无法言语的最最真切的秘密情愫。

十月,这座江南小城仍旧弥留着少许夏日的绿,只是已渐渐吹起了微凉的秋风。

晚饭过后,马心思伙同几个死党不见了踪影。马心思则是呆在房间里温书。他的高中同学因为紧张的学业不是在图书馆嗑书,就是被家长逼着留在家里自习。唐父和唐母不是思想老旧的人,趁着节日还是希望孩子能够多出去走动走动,免得闷死在书堆里。两老心里很是清楚,马心思温顺懂事,学习也一向很好,偶尔出去放松放松并不会耽误到他的学业。被父母这么一说的马心思也没了心思看书,只得乖乖出门。

他走出家门,听到楼下正在玩耍的孩子们传来的欢乐笑声,这才发现自己竟无地方可去。

正当他踌躇在楼道口时,无意间发现了昏黄灯光照亮的青石板上有块暗黑的影子,走过去一瞧,发现是一个女孩蜷缩在角落里。

马心思不敢轻易惊动,待细细打量了好一番之后,这才走过去轻声问道:“小秋?是小秋吗?”

女孩闻声抬头。她的脸颊上有道明显的手臂压痕,似乎已在这蹲坐了好一会了。

马心思确定此人正是任米雪,蹲下身子担心问道:“为什么呆坐在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任米雪默不作声,低头重新埋进臂弯里。

马心思愈发感觉不对劲,嗓音开始微微颤抖起来,“小秋?你说句话吧,可别吓我呀。”

“今天是我生日。”任米雪从臂弯里发出的声音,细如蚊鸣。

“就这样?”马心思继续担心地询问,见她缓缓点头这才长吁了口气。

两人蹲坐着沉默了好一会之后,马心思猛地站起身。因为太过突然,以致身旁不设防的任米雪心惊地仰头看着他。

“我带你去个地方。”马心思像是想起了什么,拉着任米雪的手飞也似地往外跑。

他们住的地段虽不是闹区,但因为节日的关系,街上的人群还是比平时多出了许多。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害怕会一不小心走散的任米雪紧紧握住他的手,温暖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眼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快要奔涌而出。

就在几个小时前,父亲从外地出差回来,领着一对母子出现在她眼前。

那个女人大约三十好几的年纪,身边握着一个大约八九岁的小男孩。

父亲走到她跟前,带着歉意对她说:“米雪,爸爸有件事要跟你说,虽然这件事会对你造成很大的打击,但我没有办法,我必须自私地恳求你体谅爸爸的难处,因为爸爸实在没办法再丢下他们母子不管了。”

任米雪看着眼眶里噙满泪水的父亲,心底里的恐慌瞬间无限蔓延开来,那股未知的恐惧恰如小时候第一次得知母亲终会离她而去一样。

那一刻,任米雪留意到了父亲双鬓几缕参差的白发。她眼前唯一的亲人正在逐渐的老去。

许茂昌指着那个小男孩说:“米雪,这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旁边的阿姨是爸爸准备再婚的对象,也是你以后的妈妈。”

任米雪的脑袋像拨浪鼓般反射性地剧烈摇晃,她无法接受如此荒唐的事实,“爸,你在说什么呢,她不是妈妈,妈妈已经死了呀。”

“米雪,爸爸知道你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说到底也是我对不起你,他们母子消失了很多年,因为顾及到你和你妈妈,我才自私的想让这件丑事随着他们母子的离开而深埋心底。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一直活在自责和内疚中,我动用了我所有的人脉关系寻找她们,可都始终未果,直到上个月在街上偶然遇到她的一位老朋友才得知她带着儿子一直生活在乡下。你看,就连老天爷都觉得我应该为我犯下的过错赎罪。米雪,你恨爸爸,那是爸爸活该,但是你不能否认爸爸对你的爱啊。”

“那妈妈呢?你爱妈妈吗?”任米雪泪眼婆娑,逐渐迷离了视线,爱究竟为何物,她已经分辨不出来了。

“当然,你和你妈妈永远都是爸爸最爱的人,可是米雪,死去的人再也回不来了,而我们活着的人终究得向前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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