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任米雪将他的疑惑抛在身后,一路小跑回家。
马心思似乎渐渐消化了她的语句,脸上露出了孩子气般的笑容。这么多年的忍辱负重,终于就快见到希望的曙光了。
暗黑的夜幕仍旧找不到半颗星星的影子,月光被乌云笼罩,看不到一星半点的光亮,但此刻,马心思眼里的世界,却是晴空万里。
夜幕已深,任米雪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不会讨厌马心思的吻,被气氛驱使的自己竟莫名其妙的给了他一个或许永无兑现之日的空口承诺。
为什么还是会不断地想起马心想的脸呢。
太多的为什么让她越来越弄不懂自己,甚至开始厌恶自己。
第二天一早,马心思找了蔡恒出来打篮球,一宿都没睡着的他仍是一副精神抖擞容光焕发的模样。
几轮下来,蔡恒崩溃的败下阵来,“我算是服了你了,休息休息。”
“别啊,这才打了多久啊,你就不行了?再来啊。”
“老大,你就放过我吧,我体力都快透支了,让我休息一下吧。”
“好吧,给你五分钟时间休息。”马心思意犹未尽地站在罚球线上自己玩着投篮。
“我说,你小子今天怎么这么有精神,前几天还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怎么?吃错药了?”
“你才吃错药,不过是碰到好事罢了。”
“什么样的好事,说来听听,莫非是调到马子了?”刚一说完,马心思手中的球就瞄准他的头飞了过来,蔡恒一个闪躲不及,连人带球跌到了地上,“发什么脾气,不说就算了。对了,今晚咱们班的男生会跟五班的女生来一场联谊,你有没有空,也一起来吧。”
“任米雪那个班?”他从来没听任米雪提起过。
蔡恒企图劝诱马心思,“对,传说中的校花江如云也会来,估计你那位愣头愣脑的乖乖牌女朋友是不会来的了,怎么样?趁这机会去疯玩一把?高中三年都快结束了,总要做点什么才行,不然太对不起自己了。”
“算了,任米雪不去,我也不去。”
“真成,难得的机会,到时候你可别后悔啊。”蔡恒狼狈地从地上起身,拾起滚到边上的篮球,抬起眼不经意间瞄到了大院门口站着的人,“喂,那不是你的乖乖牌女朋友吗?”
马心思朝着蔡恒手指的方向望去,站在大院警卫室门口的的确是任米雪没错。她今天的装扮似乎显得格外用心,淡蓝色的长裙搭配白色的针织外套,绕颈两圈松然垂下至胸前的米白色围巾,俏皮的短靴,披散的黑发摇曳在风中,远远望去,似有位伊人在水一方的清新脱俗感。
马心思开心地想要走过去,就看见一路小跑到她身边的马心想。她那似水的柔情,令马心思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他虽不甘心,却也忍住了挥霍的冲动,只能看着两人肩并肩地走出他的视线。
“你看看,亏你刚还一副为她守身如玉的样子,现在倒好,她先奔着你哥去了。”
“闭嘴,我们的事还轮不到你插嘴。”马心思目露凶光,早前的好心情早飞出了十万八千里远。
“我倒是有些明白你这善变的病根了,听我说,今晚什么都不用想,跟我去喝个痛快,什么狗屁烦恼通通丢到九霄云外去。”
在马心想的陪伴下,任米雪度过了一个特别难忘的约会。
毗邻而坐的旋转木马,投掷的布偶,走过的鬼屋,乘过的摩天轮,看过可爱的海豚,有趣的马戏团,游过丰富多彩的动物园,吃过好吃的和在大冷的天里遭受不少回头率的冰淇淋。
难得玩得尽兴,天色却渐渐暗了下来。在走之前,马心想声称要给女朋友王慧珊买份慰问礼带回去,问任米雪是否愿意陪他。虽然这样的不情之请让任米雪很是扫兴,但她却无法拒绝,故展露笑颜与他一同走进了游乐园里的精品店。
马心想在展柜前不停地踌躇徘徊,手指抵着下巴认真思考着,“说起来,女生都喜欢男生送什么礼物呢?”
任米雪背对着马心想,摆弄着身前的维尼熊玩偶,“我没收到过男生的礼物,所以自己也不太清……”话刚要说完却突然沉默了下来。她顿了顿,想起了摆放在房间书柜底层的白色马克杯。算起来,自那以后自己就再也没想起过它。
马心想转头看向神情有些呆滞的任米雪,“小雪,怎么了?”
“嗯?没什么,刚才说到哪来着?”
“女生喜欢的礼物。”
“这个嘛,大概会喜欢精致如云的吧。”任米雪随手拿起饰品柜台里的一件装饰项链,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用无数晶莹的水钻组合而成的小熊吊坠,神情若有所思,“我觉得,不用思考那么多也没关系,只要是自己喜欢的人送的礼物,即便是再讨厌的东西也都会喜欢上的吧。”
“说的也是。”马心想的目光在店里快速扫射了一遍,下一秒就选定了一件精巧地木刻雕塑,然后他又走到任米雪的身边拿过她手里的项链,径直走向收银台,在任米雪还完全不知所以然的情况下,利落地完成了付款。
马心想提着包装精美的礼品袋走到任米雪的面前,为她带上项链,“这是小雪给我提意见的回礼,虽然寒酸了点,你别介意,等以后再补个好的。”
任米雪心想着不能无缘无故接受他的礼物,要还给他才行,双手却紧紧地握住小熊吊坠,一刻也不愿松开。
晚饭时间两人在湖心公园附近的一家汉堡店里解决。吃完稍稍坐着聊了一会天,一眨眼的功夫就已到了八点。
他们悠悠然地并肩散步到公园湖岸边的老地方上席地而坐。
“心想哥,谢谢你,我今天玩得很开心。”
马心想放松地舒展手臂,脸上满是倦容,心情却很是愉悦,“嗯,我也是,这样开心的感觉,真的是久违了呢。”
任米雪抬头望着满天的繁星,这一天游玩下来,身体虽得到了释放,心里的空洞却在不断地扩大,空虚无比,“心想哥,你最大的梦想是什么?”
“梦想?”马心想轻声笑,“我没有什么太大的梦想,只希望我爱的人都能够得到幸福。”
任米雪弱弱地问:“那,里面有包括我吗?”
马心想轻抚她的头,“当然。”
她知道,他们所说的所谓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定义。
她抬手抚上头顶,发间残留的余温触感清晰分明,“心想哥,我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我也会有我的憧憬,我的梦。”
与以往不同,马心想的灿烂笑容带着无尽的落寞,“但小雪就是小雪,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的。”即使多不情愿,人也总是会长大,他倒愿意成为一棵树,终生守候自己的一方清净地,孤独终老也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