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米雪,对不起,我刚才真不是故意的,我保证再也不会了,你放心睡吧。”马心思帮她盖好被子,刚要起身,衬衣就被她从被子里伸出的手指给轻轻拉了住。他看了看她哀怜的目光,又蹲下安慰道:“放心吧,我不走,我只是想去帮你关灯。”
“不要关灯。”任米雪这八年来一直都习惯了开着一盏微暗的夜灯睡觉,只要一个人呆在寂静黑暗的地方她就会恐惧。
“好,不关不关,我就在你身边,好好睡吧。”
也许是真的累了,卸下心防的任米雪不过一会的功夫就已沉沉睡去。
马心思爱怜地轻抚她就连睡着都仍是皱紧的眉梢,也许是因为做了梦的原因,她熟睡时的长睫毛时不时地会轻轻颤动。她垂下来的刘海,通红的耳畔,都让他忍不住心悸。这是他痴恋了多年的人,是这八年来如丝如缕的牵绊,他就愿意这么一直看着她,陪着她,直至天荒。
清晨的阳光肆意挥洒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任米雪缓缓睁开眼睛,墙上的挂钟指在了七点的位置。她环顾四周,没有发现昨晚陪着自己的身影。走出房间进到客厅,发现餐桌上摆放着早点和咖啡,走近一看,咖啡杯下还压着一张小便条。
“我上班去了,你昨晚没吃东西,早上千万要记得吃早餐”。任米雪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复读纸条上的温馨提示,尽管只是微小的关怀但还是被深深地感动了。
任米雪放下纸条,转身来到乔巧寝室前蹑手蹑脚地打开虚掩着的房门,床上的被子平铺整齐,她又是一夜未归。她们相处的这么多个日日夜夜里,一直都是尊重并迁就彼此的生活,所以任米雪也只能由着她去,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她没权利干涉。
这天下班时间,马心思准时出现在任米雪的工作室里。她将图纸和大致的细节向马心思交代完毕,准备到颜刚豪家里接颜刚豪。
颜刚豪今早已到北京出差,临走前给她打了个电话,请她务必帮他照顾好妹妹。虽然颜刚豪本人称不必麻烦,她一个人可以照顾好自己,可任米雪还是不放心,毕竟看不见,一个人待在家里没人照看,总是不太方便,所以她一早就打算好了让小雪暂时住到她那,直到颜刚豪回来为止。马心思听闻,自告奋勇充当司机开车送她过去。这次,任米雪并没有做无谓地抵抗,乖乖坐上他的车,这点让马心思有些意外。如此算不上是惊喜的惊喜,对他来说总是好的,毕竟,她正朝着他所希望的日渐改变。
车子开到庄家楼下,小雪已站那等待。任米雪给颜刚豪简要介绍了马心思,然后接过她手中的小件行李包。马心思打开车门示意颜刚豪坐进去,见她没反应,才想起任米雪方才叮嘱过的话,他对颜刚豪点头道了句抱歉,而后绅士地一只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抵在车门下方,引导她坐进车里。虽然只是听他说了“小心”两个字,颜刚豪还是轻易记住了他好听又温柔的声线。颜刚豪平日里接触的异性就只有哥哥,别的男性,她不擅长应对相处,所以一直都是唯恐避之不及。
一路上,马心思和任米雪都在为找哪家装修公司好而争论不休。马心思表示,最好是能够高效率完工的家装公司,他对酒店已经产生了厌烦感,希望房子的装修进度能越快完成越好。而任米雪这个对家装要求极高的专业人士则认为,效率是其次,重要的是质量,如果完全只依靠效率办事,质量能好到哪里去。经过一番激烈地讨论,得出的结果就是:装修的事情全权交由任米雪负责。马心思倒是乐得清闲了,任米雪却在一旁懊悔不已,很明显,她又被马心思摆了一道,早知道事情会是这样,刚就不应该滔滔不绝地说出自己对装修方面的见解。任米雪不服输地向他嘟囔道:“我事先声明,你的房子装成啥样都跟我没关系,我只是不希望看到我千辛万苦的设计被你所谓的效率给糟蹋而已。”
马心思笑着说:“是,是。”
马心思将任米雪和颜刚豪送到家,替她们把行李搬上去,小坐了一会便离开了。虽然他很想逗留的时间长一点,可是今晚有事务所每月一次的例行聚餐,他刚进事务所没多久,这类能够与今后一起共事的同僚打好关系的活动他必定得积极参与才行,再者说,他本就是好热闹之人。
这天晚上吃完晚饭,乔巧久违地闲在家里,与任米雪、颜刚豪一同窝在沙发上啃薯片看肥皂剧。小雪看不见电视屏幕,只能听声,任米雪和乔巧便会时不时地向她讲解。
一集结束,漫长的广告时间,三人开始了闲聊,任米雪一直想问乔巧关于魏敏哲的事情,可又怕问出口会惹得她不高兴,于是佯装无意提起,“不知道敏哲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呢。”
乔巧假装没听见,放下薯片走进浴室。任米雪感到灰心,看来他们的关系还在僵持中。
五分钟后,乔巧敷着高级面膜从浴室里走了出来,盘腿坐到沙发上,手指不停按压脸部。
任米雪问:“我记得你早上起来的时候就敷过一次,又敷?”
乔巧说话时嘟起的唇瓣在铺满整张面膜的作用力下显得丰满诱人,“我这张吹弹可破的完美脸蛋前天被魏敏哲气出了几粒痘痘,不多下点功夫怎么行。”
任米雪摇头,深知自己这位亲闺蜜的自恋程度实在是没得救了。
颜刚豪打断了两人的话题,开口问任米雪:“米雪姐,那个马心思是你的男朋友吗?”
任米雪刚喝一口的咖啡差点没从嘴里迸射出来,她急忙摆手解释:“不是的,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而已啦。”
“是吗,今天在车上,我看你们的关系蛮好的,不像是一般的普通朋友。”
乔巧抛给了任米雪一个献媚的眼神,打趣地对颜刚豪说:“他两的关系的确是蛮复杂的,小雪啊,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是无法理解得了的。”
小雪好奇地问乔巧:“那马心思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乔巧转动眼球轱辘,犹豫地想了又想,最后凑近小雪的耳朵说:“他吧,是个怪得不能再怪的怪人,他认定的女人只有一个,别的女人想要靠近,一般就是一个字——死。”
任米雪抓起怀里的抱枕狠狠丢到乔巧的身上,“小雪,你甭听她瞎说。”不知道为什么,从乔巧的嘴里听到“马心思”这三个字,总有种微妙的感觉。
立诚事务所里都是一些朝气蓬勃的年轻人,所以聚餐的后续活动,自然就是ktv了。从进包厢开始一群人就分成了两派,霸占麦克风和点歌机的,划拳摇骰子喝啤酒的,打成一片,好不热闹。马心思和陆铭被他们拽着玩了几把骰子,唱了几首歌,然后趁着大伙尽兴之时悄悄退出,坐到包厢的角落里。他们举手碰杯,透明高脚杯里的深红色液体随着撞击声泛起阵阵涟漪。两人好一阵寒暄之后,马心思开始为心里憋屈了许久的疑问寻找答案,“最近怎么都没见到shere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