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不是说你表姐结婚吗,怎么又突然过来了?”我一直笑着,感觉脸部的肌肉都有些僵硬了。
“噢,我觉得没什么意思,所以就过来了。”他仍是淡淡地回答我。
我带着他在校园里走了走,然后又步行送他去车站。一路上我们聊了很多,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在讲,讲他在高手云集的一中通过极高的名次考进了唯一的重点班,讲他如何攻克极难的物理题,他饶有兴趣地说着,我也饶有兴趣地听着。
最后到了车站,他对我说:“我妈不知道我到这里来了,要是她看到我身上少了钱,肯定会问我的,所以想找你借十块钱。”听到这句话,我心里有些不爽。他只需要跟我借十块钱就好了,我根本不会问什么,可是他却编了一个这么没有逻辑的烂理由,这句话在我心里投下了些许阴影,但是,他的天才很快又掩埋了我的这些阴影。我知道自己那天是兴奋的,除此之外,唯一的感觉就是自己走了好多的路。
年级里面很快要举行篮球比赛,我们班和九班是夺冠热门。我们班里最好的球员是一个叫杜旷的男生,有人说他的个人技术是全校最好的,所以就像所有个人技术好的球员一样,他总是一个人带球带到底,因此第一场比赛我们班就输了。
他当时很沮丧,作为后桌的我那时已经跟他很熟了,出于同学之间的情谊,我觉得应该安慰他一下,帮他重新树立信心,毕竟他的信心对我们班来说很重要。
可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把那些鼓励的话说出口,那样我觉得太肉麻,这会让人误会我们的关系,于是我就用写的方式,给他递了一张小纸条。
他看了纸条之后,没什么反应,我还一直在想他到底恢复过来没有,后来他突然转过来笑着对我说:“我根本就没什么事情啊!”我看着他的表情,真是泄气,我本是一片好心,没想到变得好像是我自做多情一样。
我万万没想到我跟杜旷的关系会给我带来巨大的麻烦,我整个郁闷的高一生活就因为一个叫霍湘的女生而开始了。
霍湘一开始是我们班女篮的成员,长得高而且壮,我觉得那至少也比我好一点,我不仅有点胖,而且还矮。不过我觉得相对于她来我还是长得比较秀气的。从开学一直到现在,我跟她的关系一直都不冷不热,有的时候还能明显的感觉到她对我的敌意,所以常觉得这个人可能比较难相处。可是只到后来我才知道,她从一开始就看我不顺眼,不仅因为我是以高分考进来的,而且我渊博的知识,至少在这个班上是别人望尘莫及的。
在重点中学里,强手如云是自然现象;有的人进入重点高中变得平庸,成绩不再出众;而有的人则变得更强大。
那个霍湘,听说在初中也是班长,只是成绩还不够,所以她是出了赞助费才上了这所高中的。
当然除了这些原因,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杜旷,可我无意喜欢杜旷,因为那时候我的心里只有陈桐粟,至于杜旷,不知道比陈桐粟差了几个级别。
杜旷和我的关系好了起来,这时候霍湘也开始主动接近杜旷。傻子都看得出来霍湘在追求杜旷,但是我却不屑一顾,我总觉得,女生要是没有了矜持,就不叫女生了。虽然我不喜欢杜旷,但是我不得不佩服他的球技,并且他的成绩也很不错,所以我们也常常在一起讨论一些题目。
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后,我发现霍湘看我的脸色越来越不对劲,偶尔和她的目光碰在一起,总是发现那双眸子里发出令人心寒的怨毒的光来。
我一直以为感情这种事情是强求不来的,可是在霍湘那里,她硬是凭借她的作风强求来了这份感情:她总是会拿出许多钱来给杜旷买零食,果冻、巧克力、太妃糖……这些对大家来说不算便宜的东西,不是我们每天都消费得起的,但是班上只有杜旷一个人有这种“福气”,俗话说拿人家的手软,所以杜旷每天都会合霍湘说很多很多的话,以至于发展到后来他们每次到饭馆吃饭都是霍湘买单。
从这个时候开始,我渐渐瞧不起杜旷,作为一个男生,老是用女生的钱,如果不喜欢她,可以直接跟她挑明,如果怕破坏关系,至少要求她不要再花钱,这样靠着别人对你的喜欢来吃免费的午餐,简直就是没有道德。本来我就挺鄙视那些靠男朋友吃饭的女生,现在居然还登峰造极的出现了这样一个男生,我开始感叹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但是霍湘似乎有些不知廉耻仍然孜孜不倦地花钱,买单;而杜旷也越来越心安理得,我真是无语了,他们还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杜旷和霍湘的关系开始急剧升温,有人开玩笑地对我说:“你要加油了,有人要跟你竞争了。”
我倍感无聊,回敬了一句:“我至于吗?。”我的本意是,我不至于去喜欢杜旷,可是传到了霍湘耳朵里就变成了我不至于花钱就能和杜旷在一起,也因此,我和她的关系前所未有的紧张。
我一直觉的女生之间的关系没有必要搞得那么僵,可是当我总是借不到杜旷的杂志,看不到许多女生对我的笑容之后,我明白,我身边的人都被她同化,我被孤立了。我还听说,霍湘因为乱吃飞醋,所以搞得许多女生都不敢跟杜旷讲话了,后来杜旷抱怨说:“你看,都是你,搞得女生都不跟我讲话了。”然后霍湘就开始拜托她们宿舍的女生第二天跟他打招呼,跟他说话,我心里越发的震惊,还有什么事情是她想不到,做不出的。我不想跟霍湘的关系弄僵,我已经忍受不了这种孤立了,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对我友好,我投降了,反正我现在也瞧不起杜旷,我不会再理他了。
坏的事情总是一起来临,我的成绩在这次考试中下降了许多,爸妈在电话里面责怪我,说我没有好好学习,可是他们又怎么会知道,我生活在一个没有友谊的环境中,是多么的委屈和无助,我永远只能跟我以前的同学打电话,而她们也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新圈子,她们现在或许还愿意听我倾诉,可是以后呢,以后怎么办。
我就这样突然成了一个边缘人,我有烦恼的时候,只能自己憋在心里,靠着时间慢慢地消化它,我甚至都不会哭,因为我觉得在别人面前哭时一件很丢脸的事。我就这样,不快乐地度过着我十六岁的年华,我怎么能够把这些告诉我的爸爸妈妈呢,他们从来都不关心我的人际关系,我这样说,他们肯定会说我在找借口,推卸责任。
考试的阴霾还未消散,我突然收到了李菲的信,信上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我努力地搜索记忆,发现自己并没有给李菲写过信,那么她这封写得像回信的信,是因为什么而给我写的呢?我突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烦躁,随手把她那封信丢到了角落。我一直想不通这个问题,所以马上给李衍乐打了个电话,我问她,为什么李菲会给我来信,李衍乐用很低沉的调子对我说:“听李菲说,好像陈桐粟把你的信给她看了,而且好像他们班同学都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