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有着最深暗却明亮的眉眼,尤其是在笑的时候,眼角会微微翘起,带着邪魅的勾人的力量,看得孙柔柔一阵痴狂。
她愈发没有后悔走这一趟,如果自己真的连名义上的某些东西都失去,她还拿什么去争?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把谢堇宸要开新闻发布会的消息发给自己的,可是她知道,想要阻止萧晓牧和谢堇宸在一起的人,不止她一个。
从来没有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家世背景是这么重要,至少谢母是站在她这边的!
轻轻眨了眨水眸,她今天穿的是一身粉蓝色的蓬蓬裙,就像童话里走出来的公主一样。
任是哪个男人见到如此,都会不忍心动怒了吧。
“宸哥哥,我……”
“如果你管不住自己的嘴,我不介意让人帮帮你。”
“宸哥哥……”
“管好自己的嘴!”
谢母看到孙柔柔一副受惊的样子,本来还想争执什么,可是洪俊突然跑到谢堇宸身边小声说了什么,谢堇宸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也没看两人一眼就离开了大厅。
……
阴暗的地下室,蜷缩在铁板床上的男人衣衫褴褛,破露的地方沾着血迹,已经发黑的硬迹沾着还在缓缓外流的鲜红色。
他抱着头缩在一角,没有人看得清他此时面上的表情。坐在不远处的男人,手工剪裁的西装衬得整个人愈发谜寐。
吞吐着口中灰白的烟雾,双腿随意交叠着,漆亮的双眸在这样的昏暗中也不失光彩。
他是制裁的王者,双眸微眯审视着仿佛和他毫不相关的残酷。
站在一旁的保镖似乎有些失去耐心了,看到已经被折磨到满身伤痕的男人,依旧不肯透露只字片语,拿起手中的鞭子正要上前,突然传来了轻微的响动。
坐在主位的男人一个手势,那人便停了下来。
没一会儿,狭窄的楼梯上慢步走下来一个男人,同样是黑色的西装,神衹雕琢的容颜,可是不同于方才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阴鸷,他更多的是带着一股暗沉的气息,仿佛陨落的星辰,眉眼中被遮掩了什么让人看不透。
“来了?”坐着的男人丢了烟头,随性地用鞋子碾灭,站了起来。
“还是什么都不肯说?”谢堇宸扫视了一眼到处泛着潮气的房间,还有缩成一团颤抖的男人,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连语气都是那么清淡。
“嗯,跟我玩自杀的戏码。”
在****打了这么多年交道,什么骇人的手段没见过,想死,偏偏不让你死!
不让你死的时候,就得好好活着,哪怕万分痛苦!
“你还真是一点儿不含糊。”谢堇宸瞥了一眼那男人用绷带简单缠绕的手腕脚腕,白色早已被血迹混合染成了黑色。
这是季羽墨常用的手段。
尤其是那些在身边的卧底,被发现了以后想逃,手筋和脚筋都会被挑断。
季羽墨跟手下使了个颜色,立刻有人递上来一个文件袋。
“查到了他之前的住所,发现了这些,你先看看。”
谢堇宸眉头紧蹙,接过了文件袋拿出里面的东西。
是一些汇款单,还有几张泛黄的纸张。
“他最近的户头连续收到了几笔巨款,查到是rb那边的地址,可是具体的暂时还没有眉目。应该也是比较厉害的角色,否则不可能把痕迹抹这么干净。”季羽墨说的时候心里升腾起一股挫败感和强烈的不甘。
甚至派过去的探子现在已经完全没了消息,对方的手段狠戾程度绝对不比自己差。
可是到底是什么人?rb那边强势的地下组织有不少,查起来确实不是一件易事。
谢堇宸盯着纸张上经过岁月打磨已经不甚清楚的字迹,通通都是记载当年父亲交易的时间和产品定额的,可是对方的信息却不甚分明,大概就是这张纸把父亲推向了罪恶的深渊。
“他住的地方我们已经搜得差不多,但是我觉得这个家伙知道的肯定不止这些。”季羽墨重新点燃了一支烟,用力吸了一口。
他既然逃,就是想要活命。
可是活命的人为什么如今想要自杀,能受得住他的酷刑的人没有几个,可他却是咬紧牙关不肯透露只字片语。
原因只能有一个,有人给他下了通牒,要他死,而且必然与这些巨额转款有关。
该死的!自己的身边难不成也有了卧底,居然能帮助赵启和那边搭上线。
想到这儿,季羽墨捏紧了手指,烟头在指尖被碾碎,好像男人对火星的灼痛也浑然不知。
谢堇宸拿着泛黄的纸张,一步步靠近了窝在墙角的男人,每一步都格外沉重,轻缓的脚步声停在那人的耳朵里却很清晰,像是命运的终响。
“别找我,别找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赵启抱着头,身子抽搐得厉害,猛不丁地被谢堇宸扯着残破的衣服直接拎了起来,对上了那样狠戾的眼神。
谢堇宸微张薄唇,一字一句都非常平淡,却像是铅液一样灌到了赵启的心里,很沉,很重。
“赵启,你良心过得去吗?出卖一个全心信任你的人,你他、妈、的现在还能活着!”
谢堇宸的双目几乎迸射出火焰,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量。
“别问我,别……我不知道……”
“不知道?那这些是什么?别跟我说是你自己查到的!”
谢堇宸把纸张砸到了赵启的脸上。
绝对不可能是赵启自己查到的,赵启当时还是警局里名不见经传的小官,又没有人脉,不可能查到这么绝密的信息。
谢堇宸隐约记得当时父亲经常提起他有一个在警察局里关系非常要好的朋友。
现在看来大概就是赵启,而且这单子,如果自己没猜错应该是父亲主动交给他的。
他起初还不相信,可是现在也没有办法否认那样的事实。
父亲确实牵涉了违、法交易,而且在整个网络中还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
“随便你……”赵启的嘴唇已经沾满了血,每说一个字,都会牵动着唇瓣之间黏着的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