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你滚！让你的儿子也滚！永远也不要出现在我的世界里了！滚啊！”萧晓牧挥动着手臂，整个人陷入一种崩溃疯癫的状态。
萧正琦怕她再受到刺激，也不敢耽搁了，上前拉起了谢母的手臂，直接把人往外拖。
“让你滚没听到！再出现，别怪我不客气！”
“等等！我没说完呢！萧晓牧！你到底答不答应！你慢点儿啊！我的脚……”谢母的声音减弱，围观的人群也被医生疏散开。
萧晓牧坐在床上，不断抽着气，最后脸上涨红、扭曲。
“表姐，你哪里不舒服！”赶回来的萧正琦赶紧冲上前。
“不好！可能是病人抽筋了，赶紧给她把腿捏一下。”
萧正琦这几天在医院也跟医生学了一些常识，基本的按摩他已经趁萧晓牧睡着的时候给她按了很多次。
萧正琦听到医生的话利落地卷起袖子，在萧晓牧的小腿上揉捏起来。
熟悉的手法，还有力度，比很多妇产科的护士都要专业，想必是经常给萧晓牧这样按的缘故，站在屋里的医生和护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相继退了出去。
说他是表弟，但是谁都看得出来，萧正琦对萧晓牧的感情绝对不不止于姐弟关系。
可是他真的，从未越雷池半步，给萧晓牧换衣服什么的，他都是找的护士帮忙。
萧晓牧的小腿上还因为被玻璃渣子扎伤缠着纱布，所以他的动作格外小心。
没过一会儿，萧晓牧缓缓睁开了眼睛，一阵舒服的感觉从腿部传遍全身。
她侧过头，就看到那个低着头，正在认真给她捏着小腿的男人。
他对每一分的力道都把握得很好，虽然总是重复着同一个动作，可是他脸上没有一点点不耐烦的表情。
好像他以前也是这么给自己捏的吧。
每次他不知道节制，自己第二天起床就是腰酸背痛的，腿也软得走不动路。
他丝毫没有歉疚的意思，每次都只会顶着一张笑嘻嘻欠揍的俊脸，坐在床边不厌其烦地给自己按摩。
比起做、爱时水、乳、交、融、合二为一的真挚，她会觉得做完爱之后片刻的温情更加暖心。
萧晓牧抬起手指，缓缓朝男人的头颅伸了过去，触到了他的发丝。
男人似乎是颤了一下，抬起头，萧晓牧也怔愣了片刻，手像触了电一样抽了回来。
“表姐……”少年的表情有些受伤，萧晓牧别过眼睛不去看。
这几天萧正琦为她做的，她不是看不见。
别说他们是姐弟关系，她现在落魄到这个地步，跟萧彦衡脱不了关系，她更不可能对萧正琦完全放下防备。
“你走吧，这几天谢谢你。”
“表姐，我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吗？”萧正琦急着去拉她的手，萧晓牧却更快地把手缩到了被子里。
“萧正琦，你我的关系，我们都心知肚明，你爸爸对我们家的态度，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你回去吧。”
“可是你需要照顾，你放心，晓帆那边我已经请了一个保姆去看着她，我……”
“萧正琦，你烦不烦啊！”萧晓牧随手拿起手边的遥控器就朝萧正琦扔了过去，正好砸在他的脑门上，可是少年坚定的表情没有一点儿动容。
“无论我落到什么地步，都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们之间，是势不两立的关系，你不要弄错了！”
看到萧正琦，她就不免想到萧彦衡对她们母女三种做的种种，无论萧正琦对她多好，看着他，都是对她的一种折磨。
“如果可以，我也希望可以选择自己的出身，可是我们都知道，出身是没有办法选择的。”萧正琦低着头，看着空落落的双手，萧晓牧的腿早就缩到被子里去了。
“对，所以你现在不要呆在这里了，之前你帮我的，还有这些天，我会让童雅把支票给你，以后你就别来了。”
“什么意思？你要给我酬劳吗？”
“我们本来也没那么熟！”
“萧晓牧！”萧正琦也恼了站起身，凳子被自己带着往后蹭发出刺耳的声音，“你以为我是为什么才为你做这些？我是希望你回报吗？”
“不管你怎么想，我希望我们之间就这样了，把界限分清楚，萧彦衡说不定过几天开心了还会升你当副总。”
萧正琦自然听出了最后一句话中的讽刺：“我根本就不怕我爸什么，你不要总是把我和我爸联系在一起行吗？”
“是我怕行不行！我怕舅舅找我麻烦！我什么都没有了！我还有什么好失去，我怎么样，真的都无所谓了，可是我还有晓帆，如果萧彦衡看我不顺眼，你说他能放过晓帆吗！”萧晓牧说到最后急火攻心地喊了出来，声嘶力竭，似乎是要把这几天所有压抑的情绪宣泄出来。
她以为她是被上帝眷顾的孩子，找到了失去多年的幸福归属。
可是何其残忍，一夜之间就让她尽失所有。
母亲，公司，最最残忍的，还是那些真相，她知道她现在这样，都是自己作的，她能怨谁？
妈，你已经走了，可是我现在才开始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听你的话。
我曾经信誓旦旦说着，无论谢堇宸对我怎样我都要爱他的话，现在想起来就像是一个耳光狠狠抽上来。
“萧正琦，你知道吗？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我妈一辈子，到死都不肯原谅我爹地。因为女人是脆弱的，被伤过一次就够了，如果原谅，就是给了自己继续被伤害的可能。”萧晓牧仰着头，努力不让泪水溢出来，可是终究忍不出，干瘦的脸颊上滑落两道泪痕，“我妈不是幸福的，可是至少，她已经在努力不被伤害。”
萧正琦不懂，对这些情情爱爱的理论他是模糊的。
萧晓牧说完就闭上了眼睛，背对萧正琦安静地躺着。
萧正琦心里是苦涩的，萧晓牧说这一切，无非就是希望他远离。
可是那又怎样，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他在萧晓牧这里是找不到幸福的。
就算这样，他也不希望萧晓牧再被继续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