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千羽的右手处,隔着重重的疯长的小草,里面射出丝丝的白芒,那比初升的太阳光还要耀眼的白芒蕴含着至高至强的斩切意志,虽然千羽的手乃至全身都被疯长的小草缠绕起来了,但是梅洛雅佳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握在千羽右手上的那柄武器可不是什么街边的货色,而是一柄货真价实的一品灵器,凡是达到灵器范畴的兵刃,可都是通灵的,它们会护主,就像最忠实的部下。
梅洛雅佳的反应很快,动作也很快,她瞬间就已经和千羽拉开了距离,而千羽的那柄灵器虽然异常的锋利,凡是遇到白光的小草都齐刷刷地断裂了,但是这半秒钟的时候,千羽并没有彻底摆脱这些植物的束缚,梅洛雅佳只要如葱一样的玉指一松,木系魔法精灵凝成的箭矢就可以射到千羽身上的任何一个地方,以她的箭术,在那么近的距离下,她想要射到千羽身上的这根汗毛,绝对不会射到旁边那根。
但是她犹豫了,她只是在和千羽开玩笑,又不是要他死。
就在这短短半秒的迟疑,梅洛雅佳的身体瞬间就僵硬了,她保持着张弓的那个姿势不敢动,全身僵硬在那里,美眸中写满了不敢置信。
千羽就站在她的面前,贴着她站着,他们两人的姿势非常暧昧,但是这个姿势能够让一名弓箭手变成最温顺的绵羊,被一名剑士贴身挟持的弓箭手,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翻不出剑士的掌心。
“你……你怎么过来的?”梅洛雅佳僵硬着,一动不敢动,眼前的这个男人还是那么的不懂怜香惜玉,他昨天才险些用剑刃划破了她的脖颈,今天同一柄剑刃又如此近距离地抵在了她的脖子上,不过千羽的距离掌握得极好,他的手也没有丝毫的颤抖,所以虽然梅洛雅佳知道那柄剑的剑刃就几乎紧贴在自己的脖颈上,但是她却感受不到剑刃上冰冷的温度。
“你迟疑了。”千羽轻轻地笑了一下,他没有回答梅洛雅佳的话,而是展开了自己的话题,“你怕你会让我受伤,而你原本只是想和我开一个玩笑,对吗?”
梅洛雅佳点了点头,木系魔法元素凝成的箭矢无声无息地消失了,绿色的木系魔法精灵像蝴蝶般翩翩飞舞,最后又像融进空气中一样消失不见。
“真是个善良的女孩呀,不过其实你就是用尽全力,如果我认真对待的话,也是没有丝毫可能伤到我的。”千羽的嘴巴又开始犯贱了,他似乎在炫耀着他的强大,他就是那么一个喜欢在漂亮女孩面前犯贱的人,似乎故意要让人家讨厌他。
千羽后退了两步,刚才贴身的那个动作实在有点暧昧,那柄剑无声无息地消失了,梅洛雅佳好看地撅了撅嘴巴,低声说道:“真是一个讨厌的自负男啊。”
千羽显然听到了,不过他假装没有听到,只是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他再次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云,然后说道:“走吧,该起程了。”
“去哪里?”
千羽说着,已经自顾自地走了,梅洛雅佳小跑了两步追上,和千羽并排走着,疑惑地问道。
“走出这片大草原。”
千羽目光直视着前方,回答道。
梅洛雅佳听得一头雾水,她还没有体会到这无边无际的大草原的恐怖,她才从昏迷中醒来,千羽现在浑身轻松了很多,他不必再背着墨石一样的美丽女孩跋涉一天一夜,而有了梅洛雅佳这个二货的陪伴,相信未来的路途上也少了很多的孤单。
“这里很好呀。”梅洛雅佳看着东方初升的朝阳,明媚的阳光柔柔地洒在无边无际的大草原上,如果忽略现在那会让普通人感到难受无比的温度和湿度,那么这里的确可以算是一个很好的地方。
“美丽的地方并不总是很好的。”千羽一边走一边回答,他加快了步伐,催促道:“你走快点啊!你是小脚老太婆么?”
梅洛雅佳急忙赶了几步跟了上来,她变戏法一样从淡绿色的连衣裙还是什么地方取出了一把小巧的匕首,匕首上装饰着美丽的花纹,看上去像那种女孩子用来裁剪什么东西的小剪刀。
不过千羽能看出匕首上锋利的寒芒。
“喂,你不是那么小心眼吧?”千羽有峙无恐地走在前面,仿佛没有看到梅洛雅佳那威胁似的神情。
“女孩子都是很小心眼的。”梅洛雅佳手上的匕首不见了,就像出现的时候一样诡异,她嘟着嘴一边快步走着,一边说道。
天地灵气的波动在千羽的指间一闪即逝,两个疾行术瞬间就被加持在了自己和梅洛雅佳的身上,他们的身体瞬间好像变轻了不少,走路也轻快起来。
“谁说的。”千羽一边不动声色地加持上了疾行术,一边说道,他的脑海中闪过了千雪的身影,她就是一个不那么小心眼的女孩,不过也不一定。
千羽有点沉默,他想起来千雪有些时候会莫名其妙的耍脾气,自己甚至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小心眼的表现呢?
“我看出来你心虚了呦!”
梅洛雅佳刚才还撅着嘴,现在就像发现了什么很有意思的东西一样凑了上来,她一脸坏坏的笑意,声音中充满了挑逗无疑,不过就是那么一个动作在她做起来却让人莫名地觉得很可爱。
“哪来那么多话?”
千羽白了他一眼,又拿出了那种犯贱的王八之气。
“你心虚了!你心虚了!”
二货妹子围着千羽开心地转起了圈,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在乐些什么,仿佛一直在犯贱的千羽会心虚是什么很了不起的事情一样。
“你好烦。”千羽冷着脸假装镇静,想要转移话题。
“你这样子少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怀着一颗闷骚的心!”
甜美的女孩身着淡绿色的长裙,就像一只花色的蝴蝶在围着千羽转圈,嬉笑的声音点亮了整个大草原,千羽窘迫地躲避着,想要回避这个尖锐的话题,不过温柔的森林精灵女孩这一刻却穷追不饶,森林精灵的长耳上的小绒毛在她奔跑鼓起的微风下轻轻荡漾,满脸写满不耐烦但是嘴角却不经意地扬起一丝笑意的少年躲避着咄咄逼人的女孩,在绿色的绿毯下,形成了一副美妙的画面。
……
初升的太阳刺破了天空中的阴霾,温柔的阳光驱走了黑暗,撕开了夜晚。以这初升而起的阳光作为里程碑,又是一个白天的到来,但是萨尔镇上的居民们却没有因为新一天的到来而觉得这个世界倍感精彩,凌家北面的城墙外还横七竖八地躺着狰狞的尸体,恐怖的魔咒在它们中间炸出巨大的抗冻,原本坚固如铁的地面被掀开了,绿色蓝色的腐血,黑紫色的尸体,恶心的碎肉和骨架填满了每一个坑洞,被火系魔咒烧得焦黑的尸体铺满了大地,就连萨尔镇中的屋顶上,街道上,院落里,都有少量的残肢遗骸,它们都是被大威力的魔咒抛过来的……
昨天夜晚在老百姓的眼中来自依兰帝国皇族的两百多名魔装战士又和这些狰狞恐怖的怪物进行了一次大战,闪亮的盔甲,接连暴起的魔咒光芒照亮了半天天空,骇人的波动让每一位居民提醒吊胆,他们偷偷地透过窗户观看着北面的战斗,‘帝国的魔装战士们’闪亮的甲胃在天空中就像希望的明星,他们有力的双手上挥舞的盾牌和锋利的长剑反射着银白色的月华,和他们战在一起的怪物狰狞又恐怖,黑黑的夜晚让他们很难看清它们的模样,只有偶尔战士的刀盾和那些怪物的利爪或者是鳞片摩擦起闪亮的火花,亦或是某个大威力的魔咒闪出的绚丽光幕,才能将这些怪物狰狞的外形大概地暴露出来,很多人只看到了黑色有力的双翼,布满鳞片的强壮身体和反射着惨绿色的利爪,它们像极了萨尔大教堂中那位神父平日里和他们说的魔鬼,但是此刻保护他们的却不是那位神父,神父也像他们一样蜷缩在自家的屋子里,也不是神父们口中的神,不过不知道是不是神派来保护他们的神使,亦或是依兰帝国的精锐部队。
萨尔镇北面的战斗已经持续了五天五夜,实在在家中闷不住的大胆的居民们已经开始偷偷地窜门到邻居家里,中年妇女们围坐在一起带着惊恐未定的口吻唠叨着这几天来发生的一切,男人们偶尔也磕着瓜子抠着脚加入这些中年妇女们的行列,所有人都在揣测着那些身着闪亮甲胃的英勇武士是哪里来的,对于他们强行接管了这里的一切的事,大概除了镇长,已经没有人再去在意了,要是没有了他们,萨尔镇早就已经沦为一片焦土,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些战士们的强大,然而就是他们也只能在这里辛辛苦苦地守住萨尔镇,更不用说镇上的区区几名人境强者,镇上的那些平时声名显赫的人境强者加在一块可也收拾不了人家的一名战士,这是所有人都公认的事实。
萨尔镇,凌家大院。
这里战争的最前线,所有凌家的人比其它萨尔镇上的所有人更能体会这里战况的激烈,当然,所有的人都错了,meng氏派来的这两百来名精锐战士并不是只有那么点本事守住萨尔镇,只要他们愿意,他们可以立刻出发,从萨尔镇开始,一直打到普雷斯帝国南部的战争最前线都没有问题,但是他们没有,因为他们的任务只是守住萨尔镇,为了以防万一,他们才派出了足足两百多人的豪华阵容,实际每天都处在锋线上的实际战斗人员,并没有超过三十人,面对像海洋一样永不停息地黑暗生物浪潮,以及身上穿着破旧不堪但还是勉强可以辨认出从前隶属于奥德里漫教廷的军人服饰的丧尸们,他们只需十个人并排一轮整齐的火力输出,狂暴的火系高阶魔咒甚至禁咒就可以将这些恶心的东西变成焦炭,高温顺便还解决了尸体腐烂后的瘟疫问题,一切都在烈火和爆炸下变得简单,他们只是守住萨尔镇,这是梦?铁翼,meng氏族群中真正掌握着军队的实权人物的直接命令,他们只需要服从。
很难想象奥德里漫教廷现在怎么样了,不过从如此数量的丧尸群来看,估计他们现在整个国家都已经被暗系生物的海洋淹没,所有的军队都被暗精灵炼成了恐怖的丧尸,加入到浩浩荡荡的暗系生物的队列中来,已经有一只两千人的部队抽到过去前往奥德里漫教廷了,听说是魂月军团的两千精锐,魂月军团在meng氏中以骑兵著称,而那出发的两千精锐中更是有武装到牙齿的五百翼骑,就算那里是暗精灵在西域的老巢,以他们的力量都能杀进杀出一个来回。
每天的魔咒爆炸声,可刺激坏了凌烈,他天生就是一个很喜欢强大的力量的人,但是很可惜的是他天生注定成为不了魔法师,他的体制对天地灵气转化成七系魔法元素上没有丝毫反应,所幸的是他在对于将天地灵气化为斗气方面有不错的天赋,这很方便他将来成为一名合格的武士,甚至是魔武士,他的一生绝对能成为一名像他的父亲一样伟大的一名人境战士,因为他才20岁就已经达到了炼体境九层,但是他今天总算见识到了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明白,就发生在凌家北城墙外的那场战斗,那些屹立在北城墙上就让萨尔镇固若金汤的战士们,是全萨尔镇的人境强者绑在一块儿都无法匹敌的存在,他也想要成为这样一名顶天立地的伟大的战士,他每天都在凌家的修炼场上,修炼场上空无一人,所有人除了出来吃饭就是在屋子里面躲着,但是他却伴着就在不远处由恐怖的魔咒爆炸形成的啸声,一拳一拳地轰击着面前的稻草人,他从来没有一天像今天一样渴望着力量,他曾经从千羽那里看到了他几乎无法攀越的高山,但是他没有气馁,他向千羽学习着,孜孜不倦地学习着。
而今天,他才明白,他和千羽之间,差距是有多么的巨大。
几天前来找他和凌灵儿的那个美得宛若天仙降临人间的女孩,她就是和外面的那伙人一伙的,在千羽失踪后,那伙人来到了这里,他们为什么要守护着毫无价值的萨尔镇?
这点恐怕就连他们自己都不清楚,但是凌烈觉得自己或许知道,他猜到了一点什么,从那位美丽的女孩问他和凌灵儿的话,到有一天无意中看到了所有的人都对那位美丽的女孩恭恭敬敬,纵使他们的实力可能会比那位美丽的女孩更强大。
凌烈总觉得他们就是来等千羽的,等待那个曾经他看不懂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