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石远昨日的事情便被这些人传述开来,林映月在一边竖起耳朵,也听了个大概。却是越听越闹:好你个石远,吃住都在我们林家也就罢了!竟然跑去看那花舫……什么隔岸传诗,互赠佳作!我看这人必是被那狐媚子勾去了魂!便不知羞耻的写了那些艳诗糜词……林映月对着石远的背影,心中愤愤的想着。
石远连连打了两个喷嚏,便揉了揉鼻子说道:“不知道谁这么想我……”身后的林映月闻言,脸色又是有些发烫,轻轻呸了一声暗道:“这人果真没羞没臊……便是我方才骂你这个登徒子呢!”
石远装作没有听见周围人的议论,起身缓缓说道:“罗公子你且听好了,我这下联接的是:堂间梨木,畅饮清酒,便道是圣门高弟;两句破题,妄称才子!”
石远声毕,原本嘈杂的众人便一时安静下来,良久又议论声又再度响起……
“这小子下联对的虽说稀松平常,但也倒有些学识!”
“什么稀松平常,也没见你对的出来……我看这下联倒是对的挺不错的……”
“虽是对的不错,但这小子却得罪了罗公子……”
……
石远这下联虽说对的有些仓促,但却极为应景,硬生生的将罗文丰嘲讽了回去。他身后的郭仁杰和董峰已是拍手叫好,林映月眼中也是惊奇连连,刚刚不满的心情也为之一淡。而老杨和李毛毛虽然听不懂这楹联,但看众人的反应也知道石远占了上风,心中自是欣喜不已,李毛毛的小脸上甚至有些兴奋!
“罗公子,你觉得我这下联对的如何?”石远嘻嘻一笑,眯着眼睛向罗文丰问道。
不远处的罗文丰却已是涨红了脸。他本想让石远等人难堪,现在石远竟然对出下联,还将自己嘲讽了一通,一时间,旧恨新仇几乎让他失去了理智……
“你竟然敢出口侮辱我!你……”
“我什么我?罗公子你刚才都说了:谁接出下联,便请了这顿酒饭;再说我这下联有感而发,你怎么说是侮辱你呢?罗公子你莫要对号入座呀!哦……我知道了,罗公子难道是身上银两不够?这可怎么办呀?要不……我先借你些钱?刚好我身上还有几个铜板……”石远说着便伸手向怀中摸去。
石远身后的众人已经张红了脸,差点就要笑出声来。一边的董峰也是一脸兴奋:这位石远大哥,还真是一个妙人,竟然要给知府的独子借钱,还是几个铜板!他莫不是将那罗公子当成要饭的了?果真有趣……而林映月,虽说在石远对出对联之后,也是一阵窃喜,但还是有些隐隐的担忧。
“罗公子,你不要着急,我且给你找找……”石远依旧在身上摸索着……不一会还真搜出了几个铜板!
“住口!”石远的行径无疑彻底激怒了罗文丰,他一声怒吼,便将桌上的一盏酒杯扔了向了石远。
罗文丰的突然发飙,让厅堂里的众人都是一惊!没人想到这位平日高高在上的知府独子,竟然突然动起手来,而且还是在这清风阁中……
林映月惊恐的喊了出来,而郭仁杰和董峰也站起了身。但原本众人预料中杯裂血溅的场景却没有出现……那杯子竟然被人接到了手中!
石远在罗文丰扔出杯子的那一刻,便已经做好了躲闪的准备——十几年的广播体操可不是白做的!但他却没想到,眼前一道白色的身影闪出,那人居然硬生生的接住了杯子!而且……杯中的酒水也一滴也没有溅出!
“靠!武林高手!”石远心中惊呼了一声。
突然出手的白衣人让石远惊讶的喊出了声,而清风阁中的众多公子哥,也鸦雀无声,林映月几人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知所语……
“酒是杏花村的汾酒,杯子是金陵郭家官窑所制……用郭家的杯子砸郭家的客人,这怕是有些不合适吧?罗公子!”接住酒杯的白衣人却没有理会石远,而是沉声对着不远处的罗文丰质问了去。他一边说着,那杯子竟然又被他顺手扔了回去,而且稳稳的落在了罗文丰的桌上!
石远看到这一幕,更是吃惊的张大了嘴吧,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还真他娘的是个“武林高手”!石远吞了口口水,心中暗暗叹道。这声音他有些熟悉,但却一时想不起来自己在那里听过……难道自己认识眼前的“武林高手”?
直到那白衣人质问过了罗文丰,才转身对着石远拱手笑道:“石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石远疑惑看去,却见那人面相俊美,皓齿朱唇,正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是你!你是昨日那个娘炮!”石远看到那白衣人的模样,便一脸惊讶的喊出了声。而身后林映月等人心中更是吃惊不已——石远居然真的认识这位一身白衣的“美男子”!
石远一句喊出,心中便是后悔不已:眼前这人可是个武林高手,自己竟然出口喊人家“娘炮”!要是惹这主子生气了,怕是会用手指在自己身上戳出几个窟窿……石远心中隐隐担忧,额头一时竟然浸出汗渍。
“石公子,‘娘炮’是什么意思?”眼前的白衣公子满脸不解的问道。
石远听到白衣人出声询问,这才心中一喜:原来他不知道娘炮的意思……也是,虽说这大庆历史和自己熟知的历史不同,但毕竟也是在古代,还是没有娘炮这个词的!石远暗松口气,连忙回答道:“娘炮的意思……就是……就是说你长的俊美,是个美男子,这是我家乡的叫法!”
“白衣公子”听到了石远的解释,不由疑惑的看向石远。却见石远头上还有些汗渍,便会心一笑说道:“石公子家乡的这称法倒是新奇的很……那我便随了石公子的乡俗,赞上石公子一句‘娘炮’了!”
老子可是纯爷们!你才是娘炮!全家都是娘炮!石远心中愤愤的咒骂着,不由冷汗连连——这个娘炮还真是有些难缠……
“不敢当……不敢当……兄台你过赞了,这‘娘炮’二字用来称赞兄台刚好合适,我却还差个十万八千里呢!”石远连忙摇着双手回道。
林映月听到石远的解释,心中不由有些奇怪:这人平日最喜欢自夸才貌,现在怎么这么谦虚了?真是奇怪的紧,莫非……哼!这人果真坏透了,也不怕那“白衣公子”生了气打他一顿!
“白衣公子”倒是没有再为难石远,因为刚刚被自己气势所震的罗文丰已经反应了过来——他毕竟是金陵知府的独子,虽说自己出手凌厉,但毕竟身处金陵!俗话说的好:强龙难压地头蛇!
“你是何人?竟然敢质问本公子!你可知本公子是……”罗文丰毕竟身出富贵之家,平日里虽是一副谦谦公子的模样,但骨子里依旧是充满纨绔之气,方才动了肝火,此时便显露了出来。
“方才在下正在这清风阁上赏景,一时听到楼下有些吵闹,这才下楼来看……却没想到金陵知府的公子竟然在此闹事……难道这清风阁已是金陵知府家的了?”“白衣公子”这话徐徐道来,不紧不慢,说的一副轻松。但这大堂的众人听来,除过石远之外,心中都是连连惊讶——这清风阁虽说允许世人前来用餐,但一般人都只能坐在大堂。至于二楼和三楼,那是有着身份要求的!就是罗文丰,贵为知府大人的独子,但他无官无爵,也只能坐在这大堂之中……也是因此,这大堂的独室才会如此紧缺,经常人满为患。但这位俊美的“白衣公子”竟然坐在楼上!想来身份自是不简单的!
石远一见罗文丰脸色惊讶,不敢言语,便有些不解,直到林映月低声给他讲了一遍这清风阁的规矩,石远才明白过来:原来如此!就说这清风阁要价甚高,怎会有这么多人,原来大部分人都只能坐在一楼的大堂!眼前这个“娘炮”既然是从楼上下来的,想来有些身份,难怪罗文丰一时不敢开口。
罗文丰脸色阴晴不定,白衣人刚刚出手挡下了自己扔出去的杯子,他心中充满了诧异,但他心中却没有丝毫的忌惮。虽说此人出手凌厉,他贵为知府独子,自然也是见过那些个江湖异士的本事的!只是眼前的白衣人,比起他见过的那些江湖异士手段要高明……但他也只是以为这人是江湖上的绿林好手,他自是有些诧异,却丝毫没有忌惮之色!
所以在罗文丰稍微调整了下心态之后,看到石远依旧无视自己,和眼前的白衣人“相谈甚欢”,于是他便将矛头指向了那白衣人,本想亮出身份让对方知难而退,但没想到此人竟然刚刚在清风阁楼上坐着!清风阁楼上……自己的父亲平日来此,虽也是坐在二楼,但他却无官无爵,也只能坐在眼前的大堂!而眼前这人竟然刚刚坐在楼上……但自己在金陵,乃至金陵周边的城里却没见过此人!难道他是京中的官员不成?但看其年龄和自己相仿,却从没听说过京中有如此年轻的高官。罗文丰看着眼前的白衣人想了良久,心里依旧没有头绪。
“刚才石远出口辱我,我自是要和他计较一番!即便你身份不凡,能坐在清风阁楼上,我也劝你不要多管闲事,此处——可是在金陵!”最终罗文丰心中却是颜面占了上风,他若是今日不做声的离去,即便自己贵为金陵知府的独子,也难免被别人耻笑。
高傲的性格让他放弃了服软的想法,虽然他明明知道眼前的白衣人身份不一般,但他还是要找石远的麻烦!就算出了差错,自己还有身为金陵知府的老爹,就退一万步来说:眼前这白衣人即便真是京中高官,自己也并不忌惮——他父亲为官多年,京中的那些个尚书、太史也是认识不少的!所以他才敢赌上一赌,继续去找石远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