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疑似墨辰的尸体和我爸的遗体,我都要找,可是前者想要找到还得费一番功夫,后者的线索就摆在了眼前,跟着她就能找到那殡仪馆馆主的病房,说不定可以找到机会当面问清情况。
于是,我指了指她按下的那个数字说,我也到这层,显然她并没有认出我来,礼貌的笑了笑就站了回去。
我跟她来到了特殊监护病房所在的十七楼,现在刚好是吃过午饭病人午睡的时候,按理说住院部的楼层走廊上应该不会有太多的人,可是到了十七楼,我却看到一间病房外站了好些个人,男女老少都有。
我默不作声的跟着那女秘书走过去,有两名守在门边的青年男人看到我们就走了过来,一脸的肃冷,这一看就是来意不善啊,我紧张的揪紧了自己的衣角,然后就被他们拦了下来,询问身份,又用金属探测仪检查身上携带的东西。
女秘书很快就过去了,轮到我的时候,我却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来探望病人,踌躇了一小会儿,我就看到那两人脸色变得更加严肃防备起来,厉声呵斥我究竟是什么人,甚至都把手放到了腰间,而我看到他们腰上别着的是一把手qiang时,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口,难道这层楼住了一位黑帮老大?
就在这时,人群中又走出来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皱着眉头问,你们在吵什么,这里是医院,病人需要安静,他一开口,那两人的气势就落了下来,站到一边给那男人让路,说,老大,这女的鬼鬼祟祟的,我们问她找谁她也不肯说。
男人的视线落到我脸上,诧异的挑眉道,苏晚?
我捂着胸口,事情发展大起大落得太快,我已经分不清自己是惊还是喜了,苦笑着裂了裂嘴,道,秦俊杰,你也在这里办公啊。
旁边那两人显然没反应过我跟他认识,秦俊杰随即严肃的对他们道,这是案子的目击证人,也是她救了受害者一命,我可以为她作担保,排除她的嫌疑。
两人忙不迭的点头,很怕秦俊杰的样子,回到岗位各司其职,秦俊杰告诉我说最近他在负责跟贸易大厦有关的案子,那两人是他派来保护受害者的人,剩下的就都是亲属了。
他问起了我的来意,这个时候我要是还藏着捏着就实在过不去了,我深吸了一口气,把我这边的情况简单跟他讲了一下,秦俊杰听完便有些急了,说,伯父的遗体不见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都不早点告诉我。
我牵了一下嘴角,低着头看脚尖不说话,他也是个明白人,叹了口气说,这件事已经超出了你的能力范畴,甭管你愿意不愿意,我更会帮你,现在病人正在午休,这个时间点医院不允许探视,我去跟院方打个招呼,给你先进去办事。
我张了张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他带我过去,跟那些家属简单介绍了一下我就走了,那些家属一听我就是苏晚,一个个激动的围上来,感谢我的救命之恩,说得我一头雾水,半响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后来才知道,多亏了我昨天及时喊人,又给伤者做了急救措施,堵住了伤口,才避免了伤者因失血过多而亡。
知道了我来的目的是找伤患问几句话,那些家属都特别的配合,说他的伤势已经稳定,人醒来随便我问,热情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要知道我可是来算账讨说法的啊。
一番寒暄过后,他们就不再新奇的围着我了,秦俊杰也还没回来,我闲着也没事做,就凑到房门上的透明玻璃窗口往里张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各种维持生命的医疗机器有序运行着,病床上躺着的那人戴着氧气罩,安静的睡着。
就在这时,我发现他的身上放着一团白色的东西,晃眼一看还以为是枕头,但是把枕头放在胸口上是不是太奇怪了?
我忍不住多留意了一下,看清那东西的真容后不禁瞳孔一缩,惊讶的发现那居然是个约莫半岁大的婴孩,就这么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趴在病人的胸口上,房间里也没有其他人。
谁家的父母这么粗心的把孩子留在了里面啊,我焦急的回过头想要喊人,才发现刚才还有好多人的走廊突然就变得空荡荡,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愣怔了一下,奇怪那些人一会儿的功夫怎么都不见了,不过我很快就回过神来,担心那孩子一个不慎从床上摔下来,于是没有等来院方的同意,就自作主张的推开门跑了进去。
我急着跑过去想把孩子感觉抱下来,没来得及细看,等我三不住并作两步跑到病床跟前,伸手去抱那孩子时,冷不防丁被他回头瞪了一眼,一双渗人的血红色眼睛镶嵌在他苍白稚嫩的小脸上。
看到那双红色的眼睛,我心中咯噔一响,伸手的动作顿了下来,心底有些发瘆,人怎么可能会有红色的眼睛?
这时我才注意到这个婴孩没有穿衣服,娇嫩的皮肤苍白得有些透明,离得近了就能清楚的看到他皮肤下的血管全是黑的,像树根一样在体表蔓延,还有一根血线从他的肚脐牵出来,一直拖到地面,延伸进了墙角,而他小小的双手正死死的掐着秃头馆主的脖子。
如果到现在我都还认为这是个正常的婴孩,那就真的傻了。
我被它吓得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就怕它朝我扑过来,不过显然它对我不感兴趣,见我没有干扰它,它就把头扭回去继续掐人脖子,不再管我了。
秃子似乎还在睡梦中,根本就不反抗,被身上的鬼东西掐得面色通红,张着嘴急喘着粗气,我看到他的眼珠子一直在乱动,就是怎么也醒不来,看上去跟平时的鬼压床没两样,只不过这是货真价实的被鬼压。
我心里越来越急,再不做点什么的话,他可就真会被掐死的,到时候就问不出我爸遗体的下落了,可是周围又没有可用的东西,我狠了狠心,就用手一巴掌朝那小鬼呼过去。
没想到那小鬼几乎没什么重量,我都没用什么力,只感受到手心传来短暂一触的冰凉触感,它就被我打了下去,我错愕的扬着手,都不敢相信居然会这么容易。
那小鬼摔在地上后也不哭不闹,只是爬起来,用它那双嗜血的眼睛恶毒的看了我一眼,就沿着那条血线爬进了墙里,我松了口气,不觉后背都吓出了冷汗,扭头看了看逃过一劫的秃子,不禁想到,如果那些所谓的鬼压床是确有其事,那是否意味着不少猝死在床上的人也可能是遭遇了鬼东西的残害,只是他们的运气就没秃子这么好了,恰好有人出手相救。
就在这时,我身后的大门外传来脚步声,秦俊杰匆匆跑进来,看了看我和病床上的秃子,大喘着粗气问我发生什么事了。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起刚才那小鬼,见鬼这种事说出来不被当成神经病才怪,只好摇摇头,低声说了句没事。
秦俊杰出现后,门外又重新响起了吵闹声,午睡时间已经结束了,那些家属在外面吵吵闹闹,秃子也终于幽幽的醒了过来,只是他已经不记得刚才发生过什么了。
随后进来的医生告诉我们,病人的身体还很虚弱,勉强可以拿掉呼吸器问几句话,但是时间不宜太长,所以简单几句寒暄过后,我就直接问起了正事,却没想到秃子说他其实也不知道我爸的尸体去哪儿了,唯一能看得出些线索的监控录像也被刺伤他的那人给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