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赌气的恶狠狠念着,突然,一道人影从西屋窜了出来,原本我还没怎么在意窜出来的人影,因为他不是朝我这边过来的,可是他半路停了下来,驻留在原地盯着我看了一瞬。
我的目光从他脸上匆匆掠过,瞳孔猛然间一缩,那人便马上扭过头跑出来院门,我感觉自己像是被雷劈了一下,脑子里一片空白,喉咙也好像被只手扼住了出不了声,愣住了两秒后惊慌的跟着追了出去,是看错了吗?
我刚才居然看到了我爸!那身影太像了!
黑漆漆的巷子里隔老远才有一户亮灯的人家,我沿着那人跑出去的方向不知道追了多远,可惜到处都不见那抹人影,我都快急哭了,爸,真的是你吗,你出来啊,为什么要跑?
没有人回应,我在巷子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终于是无力的捂着脸蹲下去抽泣,这时,我前方的巷口传来细高跟的哒哒声,响在寂静的黑夜扣动人心弦,我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这会儿天已经黑透,居然还有女人在外面晃,不会是出租车师傅口中的那害人的东西吧?
我心底打起了鼓,不想跟她碰上,就蹲着没动,身上刚好穿着深色的衣服,不怎么显眼,那女人没看到我,开着手机小电筒朝巷子这头走来,近了我才发现她长得好像有点眼熟。
眼看她都快走到我这边来了,我就想横竖躲不过,这样鬼鬼祟祟的反而说不清,正要咬咬牙起身,不曾想她突然拐弯,停在了一户人家门口,抬手敲了两下门。
咯吱一声响,门开了条缝儿,里面黑黝黝的,也没开灯,只有一只骨瘦如柴的胳膊探了出来,向女人颤巍巍的摊开了手,我去,里面是人是鬼?
这诡异的一幕看得我脊梁发寒,可那女人并无惧色,不知放了什么在那只手中,那手缩回去后,没一会儿,灯就开了。
借着昏黄的灯光,我看清了女人娇俏的脸蛋,居然是白天在墓地里撞到的那女孩子,她住在这老城区吗?不然大半夜跑这里来干什么?
我疑惑的瞪大眼看着,那女孩子钻进了门缝,立马就有一个满脸癞子的丑陋老妇探出头来,阴鸷的目光转了一圈,那眼神太过阴寒,吓得我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好在很快就收回去,关上了门。
并非我想以貌取人,但长得那么丑的人,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活似童话里的老巫婆,我忌讳的掉头往回跑,这老城区太过古怪,我还是别没事找事了。
在巷子里转了几圈,我总算找回了老人家,好在中途没遭遇什么意外,我心有余悸的进了门,看到这家人已经在张罗放鞭炮了,我们这边有人落气的时候放鞭炮的习俗,看来那婆婆现在已经去了。
我白天在他们面前露了脸,所以他们并不在意我从外面进来,盯着西面的房间,我心里十分挣扎,正好有个小媳妇红着眼眶出来倒水,我便拉住她表达了哀悼,然后指着西面问那里住了谁。
那小媳妇愣了愣,显然没想到我会突然问起这个,回头往老人的房间瞄了一眼,把我拉到一边,神神秘秘的道,那房间里住的是奶奶的旧友带来的人,住了有段时间了,是个怪人,白天几乎不露面,到了傍晚就出去了,我起先还怀疑家里闹鬼跟他有关来着。
我表示了解的点了点头,不禁有些失落,那老人几乎一辈子都没出过老城区,又跟我爸的年龄差得远,应该不会认识他,看来真是我看花眼了,我爸怎么可能会出现在离我这么近的地方,他要是还活得好好的,没理由不认我不回家。
小媳妇继续回忆道,我不知他叫什么,但我听奶奶叫他苏先生!
我如遭当头一棒,急忙提高了嗓门追问,苏什么不知道?那你奶奶的旧友叫什么名字?
可能是我情绪太过激动,把对方吓到了,她结结巴巴的说,好像是曲,曲水善,那个小姐,你能不能让大师帮忙看看那个怪人有没有问题,诶,你去哪儿?
她的疾呼被我抛在了身后,我冲进西面的房间,借着院子里的灯光勉强可以看清里面的景况,一张床一张桌一对座椅,简单几样家具一目了然,看上去都不像是有人住过,太整洁了!
我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不对,既然是我爸,他在这里住了这么久,怎么可能不抽烟?可要不是他,世上又怎么会有如此巧合的事?姓苏!姓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