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注意到这点时,回头发现他俩在交谈,可是他们声音放得很小,我竖起耳朵也听不见,只是见徐朗时而惊讶的挑眉,最后还算满意的点点头,转身就走了,等闵束过来,我遗憾的问他俩说什么了,他说还能说什么,让人家放心我们不会半路逃跑呗。
老爸的外貌看在普通人眼里没异样,要在贸易大厦里走一遭,恐怕会引起不小的骚乱,于是我们放着好好的正门不走,又翻了次墙,回到闵束家中,杨千修老早就等急了,我们要是再不回来,他都要去找我们了。
一问才知道,他今天突然发现周边多了很多监视的人,不知道出了什么情况,我跟闵束相视苦笑,各自认命的挽起袖子,开始在整套大房子里面找监控电子设备,忙活了一天,果真就让我们找出了几枚袖珍摄像头和监听器,看来这房子被外人潜入过。
闵束复杂跟杨千修解释,我们发现监控的事,他们肯定知道了,现在就赌只要我们安分待着不动,那些人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轻举妄动,毕竟他们并非一路人,势力间总要相互制衡,只要我们不玩刺激的花样,逼得他们一致对外,就应该还能过几天安稳日子。
安顿好老爸,我累得什么都不想干了,爬到床上呼呼大睡,结果睡到半夜,我就被杨千修生拉硬拽的拖了起来,因为我睡得太死,闵束敲门都没听见,杨千修只好穿墙进来喊我起床了,我一看时间,午夜十二点,顿时想爆粗口,特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杨千修是鬼就不说了,闵束怎么突然也精神这么好了,打着哈欠出去才知道,我的魂魄不是丢了么,他俩觉得择日不如撞日,今晚就作法招魂。
我连眼皮子都还睁不开,努力撑起一条眼缝,砸吧着嘴点点头,然后浑浑噩噩的跟着他俩出门,到了一个十字口,闵束着手布置了个小型道场,我对道法一窍不通,帮忙等同于添乱,就蹲在路边继续打瞌睡,只迷迷糊糊感觉闵束塞给我三炷香,说一会儿让我插进香炉里。
随后杨千修又端着一个盛了清水的白瓷碗,一看我这睡不醒的模样,连解释都懒得开口了,直接抓起我的一根手指一划,我痛的嗷了一声,顿时清醒过来,低头看见指尖几滴血落入碗中,杨千修哼哼的端着碗就走开了。
我赶紧含着手指,今天白天估计太累了,我真是困到了不行,好在瞌睡终于醒了,我看到闵束差不多已经布置好了道场,所有的物件都放在特定的位置,杨千修将白瓷碗放到了香炉前方,闵束对他点点头,左右手中食指各捻起一张黄符,嘴里开始念念有词。
届时,起了一阵阴风,午夜的十字路口已经没有行人了,就连车辆都极少经过,这阵风吹得我格外阴冷,是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阴寒,周围又不见脏东西,我拿着三炷香,单手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就看到闵束突然低喝了一声,将手中两道符掷出。
而那两道符并没随风乱飘,而是稳稳的悬浮在了白瓷碗上空,我亲眼看到一缕血线从碗中升起,沁入黄符,符纸上的朱砂赫然变得更加鲜红,看得我几乎不眨眼了,这时,其中一道符突地自行燃了起来,闵束道,把香插上!
我低头才看见手中的香不知何时也被点燃了,袅袅青烟看上去有些诡异,不过我们现在招魂本来就不是一件正常的事,诡异才正常,我赶紧走上前去,把香插进了香炉中,顺便也看到了白瓷碗内只剩下清水,我的血没了,估计是被符吸走了。
插好香我就不知道干什么了,闵束也站在旁边,看着浮在香上的黄符,符上的朱砂一明一暗,像是在呼唤什么,但却一直没别的动静,倒是那青烟越飘越远,眼看三支香都快烧到头了,我也不敢出声,就这么安静的等着,杨千修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就在香烧到头香灰断掉的同时,那张黄符飘了起来,闵束竖起中食指做了几个手势,好像是在驱使黄符做什么,黄符就那样飘走了,闵束也不跟我解释,直接道,咱们跟上!
我心里立时明白,招魂失败,这符怕是要直接带我们去找我的魄了。
我们追了大半夜,直到黄符飘到一扇铁门上空,噗的自燃化为灰烬消失在夜色中,这就完成任务了?
这是户有钱人家的大别墅,我抬头四处张望,看黄符把我们带到什么地方来了,闵束在门上虚探了两下,回头说门上有禁制,里面住的绝非一般人,就在这时,一束灯光从身后的街道投来,闵束赶紧拉着我躲开。
一辆黑色法拉利开进了铁门内,透过铁栅栏,我们看到一个人从车上下来,车外已经有人迎接,接过了他随手递过去的西装外套,男人扯了扯领结,让人把车开走,自己走进了大别墅,我躲在树丛下,已经看愣了眼,为什么是他?
我脑海中浮现出了八卦杂志上报道的内容,再跟眼前的别墅一比较,原来这里就是传说中的……秦家大宅!
闵束也认识秦俊杰,看到他后沉默了许久,悄声道,我们先回去,然后我们原路返回,把摆放在十字路口的道场收走,回到家中。我始终想不通,我的魄怎么会在秦家,是秦俊杰干的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帮我还是别有它图的陷害?也说不定是秦家其他什么人!
闵束他们隐约知道我跟秦俊杰关系不一般,却不知道具体的,理解不了我的内心纠结,只是建议我明天把人约出来,探探口风,考虑到我手中的青铜铃,他们也不得不怀疑秦家是冲着这个来的,要知道我的魂魄在人手上,对方就有千万种法子玩死我。
我后半夜几乎没睡着,直到天亮才撑不住睡了会儿,随后就被手机铃声吵醒,电话是秦俊杰打来的,我先前跟他说的事办妥了,但是妈身体条件的确不适合外出,所以我得带我爸亲自上门才行。
不管是巧合,还是我们昨晚招魂到了秦家外的事暴露了,秦家我终归要去,杨千修赞同我的决定,倒是闵束还有些顾虑,说是要陪我一起去。
我看着闵束心里很挣扎,一方面已经不想再承他的情,拖累他,另一方面又担心在秦家有麻烦,我自己人单力薄,权衡之后,在杨千修找上我时,我先他一步开口,让他配合我支开闵束,听我这么说,杨千修眼神十分复杂,最终什么都没说。
只是我们想的容易,闵束又不是傻子,会任我们摆布,他对我们的意图早有预料般,防范得特别紧,没办法了,我只好用最简单粗暴的办法砍晕他。
面对杨千修投来的感激眼神,我心里堵得慌,视若不见的给我爸罩了件黑风衣,牵着他离开。
毕竟我不是圣人,不想连累闵束是出于良心,但这并不意味着我能接受被朋友放弃,闵束在杨千修心中的地位远比我高,这点我早就知道,可是知道是是一回事,感受又是另一回事,我没办法让自己的心不难受。
秦俊杰的车就在楼下,知道我爸不方便在阳光下露面,他专门请了假来接我们,这份细心关注无可挑剔,如果没有昨晚的发现,我对他存的感激会更多。
秦家是本市的名门大户,家大业大,秦俊杰的父亲叫秦远,创办的公司是本市的商业鳌头,他的爷爷则是政界名流,至于究竟多大的官,我就不清楚了,反正这家世够唬人,秦俊杰在来的路上就告诉我,我爸的情况他怕会吓到家里人,所以这趟只当常规的拜访。
我握着我爸的手,表示理解的点了点头,从车开进秦家大门,我就有不祥的预感,或许是现任跟前任碰面显尴尬,秦远并没有露面,从头到尾都是秦俊杰在应酬,带我们参观秦家。
我也是头次来,惊觉这里真的挺大,要是藏我的魂魄,无异于大海藏针,我只觉得头大如斗,看样子只能等对方主动露出马脚了。
一开始我还边听边看,久而久之,就觉察到一点不对劲了,我们主要是来见我妈的,秦俊杰闲聊了很多,就是对妈闭口不谈,终于我忍不住打断他。
一说起妈,秦俊杰的神色便暗淡下来,他说妈的情况比他先前提到的更糟,等亲眼看到那个手背擦着针管,摇晃着脑袋,神情恍惚的女人,我才理解了他说的糟到了什么程度。
我妈有病,这也是当初我爸忍痛放手的原因之一,她的病需要高额的费用与医疗救治条件,我们这个普通的家庭承担不了,她只有跟秦远走,才能得到有效的治疗,秦俊杰说妈的治疗一直没断过,可惜的是只能延缓病情,前两年还好,今年恶化得特别快。
我站在门口咬着牙,眼睛都看红了,我转身揪起秦俊杰的衣领,悲愤的道,为什么妈会变成这样,你们不是说会治好她,会照顾好她的吗?!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们这些骗子!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