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浴室内,清晰的镜子被蒙上一层白雾模糊了镜面,水声哗啦,叮咚脆响。
付一旬躺在浴缸盖上,傅倾流坐在他后面的椅子上,白皙纤细的手指穿过头发轻轻的挠着他满是泡沫的发,他的发质很好,每一根都纤细柔韧,揉着触感奇佳。
头皮被轻轻的猫爪一样的挠着,这是付一旬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让非造型师碰他的发,他睁着眼看着头顶的傅倾流,偶尔看到她的手指抹掉快要滑进他眼睛里的泡沫水,看到她头发松松夹起神色散漫慵懒,一种酥酥麻麻感觉从头皮蔓延向四肢,或许麻痹了他的心脏,以至于他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仿佛轻到飘上云端。
好一会儿,傅倾流出声:“过来点,我给你冲水。”
付一旬听话的往上挪了挪,大半个头都露在外面。
温热的水从额上方滑到发尾,平日里卷曲的非常漂亮的发被拉直了不少,傅倾流一边拨弄一边冲水,直到把泡沫冲的干干净净,从架子上拿过毛巾将它包起来。
“好了。”傅倾流推着他肩膀把人扶起来,“洗澡你真的可以自己来吗?两个伤口都不能碰水哦。”
付一旬霎时瞪过去,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这个女人忍不住!她一直都不知道什么叫矜持!又不是不知道他现在手脚不方便,就这么想引诱他跟她……真、真是没有羞耻心!
“好吧,那我帮你脱上衣?上衣你自己脱不好,我不会趁机吃你豆腐的。”傅倾流完全不敢拿付一旬的手开一星半点儿的玩笑,哪怕付一旬说根本没事。
付一旬被傅倾流不容拒绝的脱了上衣,傅倾流很快就违背了自己的保证,付一旬穿衣显瘦tuōyī有肉的身材,简直好到让她忍不住伸出爪子去摸了好几把,最后被付一旬喘着气脸红脖子粗的赶出了浴室。
傅倾流翻出自己的睡衣去一楼的浴室洗澡,洗完澡回卧室发现付一旬还没出来,去敲了两下门,确定他没在里面摔倒晕过去啥的,便打着哈欠十分不客气的钻进了付一旬的棉被里。
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起来,傅倾流伸手拿过来,来电号码显示是傅谨钰的班主任。
“妈妈我这星期不回去了。”傅谨钰有些不舍的说道。
“怎么了?”
“这星期我要在学校补习,下星期六去京城参加比赛,妈妈我会赢的!”傅谨钰对奖金虎视眈眈势在必得。
傅倾流被傅谨钰逗得失笑,“好的,那加油,妈妈等你好消息。”
“嗯!”
握着手机趴在床上一会儿,傅倾流看了眼浴室门,把手机放回去。
她以为她会很快睡过去的,却不料躺在床上,听着浴室里的些许动静,她却精神了起来。
心脏跳的微微有些快,似乎在这个时候,她才慢半拍的有了点身为女人的矜持,缓缓的拉起棉被,一直盖到眼睛下面,黑白分明的眼眸在这一刻干净纯粹,倒映着灯光明亮动人。
好一会儿,付一旬从浴室出来,看到床头只余下一盏昏黄的灯,能看到床上纤细的凸起。
他红着耳尖,迟疑的在床边站了几秒,掀开被子躺进去,隐约的能感觉到被子上的她的体温。
他第一次跟一个女人同床共枕,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很快,明明是大冬天,他却感觉热的快要出汗了。
忽的,傅倾流动了动,付一旬胸口一重,他身子骤然一僵,怔了怔不敢低头,过了几秒才缓缓低头看到她的发顶。
她的手臂压在他的腰上,脑袋枕着他的胸口,忽然间付一旬的觉得压在他身上的不是一颗脑袋和一条手,而是这个女人的一辈子,他一个人自由轻松惯了,还有点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重量,却又在一瞬间爱上了这种感觉。
沉沉的,心脏仿佛被填的充实饱满。
他看着头顶柔和不刺眼的灯光,身子渐渐的放松了下来,完好的左手轻轻的,抚着她柔顺的发。
窗外白雪轻飘,室内却暖如春意,静谧却富含生机。
翌日。
傅倾流被床头桌上的手机铃声吵醒,她迷迷糊糊的伸出手去摸,迷迷糊糊的接了起来,“喂?”
diànhuà那头霎时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挂断了。
傅倾流拧着眉把手机丢一边继续在暖烘烘的被窝里睡,结果手机又响了起来,傅倾流有点火大,带着睡意的声音有点冲起来,“谁啊?!”
“你又是谁?付一旬呢?”那边传来一道有些严肃的年长男性的声音。
傅倾流趴在枕头上迟钝了几秒,从床上坐起身,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发看看手上的手机,哦,拿错了,这是付一旬的手机。
“哦,你等一下。”傅倾流抓了把头发对diànhuà那头的人说道,然后张嘴喊,“付一旬!diànhuà!”
等了几秒,没听到动静,傅倾流道:“他不在,你晚点再打过来吧。”说罢也没注意那是谁,挂上diànhuà缩回被子里继续睡,真是冷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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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穿着军装,看起来严肃刻板的男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手机,好一会儿揉了把自己的脸,“我一定是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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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倾流在床上赖了十分钟后,忽然反应过来什么,蓦地把付一旬的手机拿进被窝,却发现锁屏了要输入密码,恰好这时付一旬走进来,她裹着被子起身,问:“密码是多少?”
“我生日,四位数。”付一旬怔了下后说道,然后凑过去,“怎么?”
难道这么快就要查他手机了?棕色的眼眸带着几分嘲笑又似乎有些纵容的瞥了她一眼。
傅倾流迅速进入通话记录,果然看到十几分钟以前打来的是号码显示是“父亲”,顿时一脑袋砸床上。
“他刚刚打diànhuà来了?”付一旬拿过手机看了眼。
傅倾流一脸悲伤的看他,“我还特别没礼貌的没说两句就挂了!”
付一旬见到她那样,忽然就觉得心软的一塌糊涂,没忍住的捏着她的下巴低头吻住。
傅倾流在付一旬这里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恋人就是开心的时候吻对方,不开心的时候吻对方,没事干的时候也吻对方,有事干的时候更要吻对方。
等他放开她,傅倾流舔了舔被吻的嫣红的唇瓣,看到付一旬的眸色微深咽喉耸动,忽然道:“我还没刷牙。”
付一旬表情一僵,看到傅倾流眼里一闪而过的狡黠笑意,顿时羞恼的瞪过去,“快起床!”
傅倾流看着付一旬走出去,带着愉悦的笑容换衣洗漱去了。
早餐已经准备好了,付一旬打diànhuà让之前他伤了腿在病房里给他做饭的那个厨师过来做的,蒸包、虾饺和豆奶。
傅倾流一下来,骑士就跑过来蹭她,傅倾流看了眼它的碗,看到里面还剩下几粒狗粮,很显然付一旬帮忙喂了。
“去吃完,不能浪费粮食。”傅倾流指着碗教育道。
骑士就跟傅谨钰一样听傅倾流的话,乖乖的回去吃干净碗里的狗粮后才跑到餐厅坐在她脚边,跟个小骑士似的守着她。
付一旬有些心有余悸,“它不会又咬我吧?”
“正常情况下,应该是不会的。”傅倾流道。
“今天还要去画廊?”付一旬若无其事般的问道。
傅倾流点点头,没事干,去画廊画会儿画。
付一旬那边没了声音,傅倾流吃完筷子上的煎包,看到对面的男人垂下的眼睑挡住神色,她忽然注意到他正在用左手拿筷子,“你是左撇子啊?”
“嗯。”
傅倾流露出“那我就放心了”的神情,付一旬立刻道:“就算是左撇子,右手不能用也很不方便。”
“你不是说没大碍么?”
付一旬一瞬间被噎住了一般瞪着她。
“……快吃吧。”傅倾流用刚刚含在嘴里的筷子给他夹了个虾饺。
付一旬憋着什么,一直憋到傅倾流要去十里画廊了,才终于说出来,“下星期,你把时间空出来。”
傅倾流还想问空出来干嘛,付一旬就催她去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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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重重的巴掌声在安静的书房内骤然响起,白慕琳捂着被打的麻疼麻疼的脸颊摔在地上,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年近四十的男人。
他脸色铁青,气得仿佛恨不能再上前踢她个几脚。
“你这个蠢货!家里花那么多钱让你去学当一个贵族xiǎojiě,你就是这样当的?!我好不容易让九寨里的人欠我个人情,你擅自拿去让人绑一个女人也就算了,竟然差点让simon抓住!你不是不知道我们家是在刀锋上行走的,你怎么敢这么嚣张行事?!”
“哥!不把那个女人杀了,我就没有机会了!”白慕琳悲戚的说道,眼里掉着泪。
若是以往,这个当哥哥的早就心疼了,可今天他着实被吓得不轻也气得不轻,“你的儿女私情比我们一家的性命和荣耀重要?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之所以有今天,你之所以能受人追捧的原因,是因为我们偷偷沾了白帝国集团的光!我们在英国这一隅之地想怎么样都没有关系,毕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跟白帝国扯上关系去追问白boss有没有mèimèi的,你嫂子罗静是他的亲mèimèi,可是是早就已经被舍弃的,我们之所以胆那么大,是因为在白帝国内部有合作对象,因为听说白boss确实有一个他承认的神秘的mèimèi,我们在混淆视听,我们在误导所有人!让他们以为那个神秘的mèimèi就是我妻子你嫂子!为了这个,我们每年要分给对方多少钱才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哥……”
“simon以前不查,是看在你们青梅竹马他尊重你的份上,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相信!你去害他的心上人,有没有想过如果让他查出这个,你有什么脸面再出现在他面前?如果被白帝国那边知道我们做的事,我们还有没有命活?!”
白慕琳低下头眼泪噼里啪啦的掉着,她哥哥却看不到她亮的诡异的眼神,如果simon能接受那样肮脏复杂的傅倾流,那为什么不能接受用谎言堆砌起来的白家千金白慕琳呢?
男人骂完后见她失魂落魄似的模样,终于还是有些心软,蹲在她面前拍拍她的肩膀,“我知道你喜欢他,也知道他身份尊贵你嫁给他会让你真的成为贵族,但是我们还是要认清现实,你也知道他的个性,如果十几年的时间下来他都没有喜欢上你,你再努力算计又有什么用?听哥的话,去好好度个假,家里好不容易布下的关系网和眼线不许你再用,之前那件事我会帮你善后,但决不允许有下一次。哥会帮你挑一个好男人的。”
被剥夺了权利的白慕琳握着拳头走出书房,趴在门上偷听的白慕珍没来得及跑远,只好一副扭捏模样的站在墙边,哪怕她对这个姐姐还是很尊重的,但是同喜欢一个男人以及对白慕琳的些许嫉妒,还是让她眼里忍不住流露出些许幸灾乐祸。
看,虽然比她漂亮比她聪明比她跟付一旬的关系更好,但还不是机关算尽却毫无所获?还被哥哥教训要认清现实?哈哈。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父母的智慧都遗传到了哥哥姐姐身上,所以mèimèi才空有一副皮囊却没有脑子,白慕琳一抬头就看到了白慕珍眼里的嘲笑,眼眸微微的眯了眯,她微笑着伸出手,手掌从她的脸颊滑到颈项,再滑向她的后颈停住,大拇指轻轻的蹭着。
白慕珍觉得一条冰冷冷的蛇爬上了她的颈项,缠住了她的脖子,让她不能呼吸了起来。她看着温柔的对她笑着的白慕琳,眼里渐渐的流露出恐惧……
……
周六,由于傅谨钰和莫书豪都留在省三中补习,所以这星期家里没有小孩子。
厨房里传出噼里啪啦油花四溅的声音。
付一旬快步从楼上下来,看到厨房里傅倾流正举着锅盖挡在身前,手上抓着一块牛排似乎要远远呈抛物线把牛排扔进锅里,顿时喝道:“别动!”
傅倾流看过去,看到付一旬脸色难看的走过来,一把拿过她手上的锅盖,把人拉到身后,自己快速去关了火。
傅倾流手上有一点被油花溅到的痕迹,看得付一旬忍不住怒瞪她,“谁让你干这个?你看看你的手!”
傅倾流听话的看看自己的手,微微皱眉,“疼。”
付一旬更气了,拉着她去上药。
“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几把刷子,还敢去厨房!”付一旬一边给她细细的抹药一边又气又心疼的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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