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喻原本是想下楼散散心什么的。
在那种谁也不理谁的气氛中,实在太难受了。
没想到出门遇见了萧寂。
萧寂说,萧释让他将白柳柳送回去……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一想到终于不用再见到白柳柳那个女人,心情转好了很多。
所以,散着步便走到了超市里。
萧释曾经给她一张万能卡,那张卡在这些商业圈中随便刷。
她本想拿着这张卡去胡吃海塞一顿。
听到白柳柳离开的消息,便改了主意,在超市里买了很多温补食材。
提着大包小包的食材回到家之后。
看到萧释正跟神经病一样将沙发、桌子往外搬。
舒喻被吓了一跳。
这是要搬家?
“萧释,你在干什么?”
“将这些东西扔掉。”萧释的声音冰冷无比。
“啊?”舒喻嘴角抽了抽,扔掉?
“过会就会有人来清理。”他满眼嫌弃。
“……”
高档沙发、桌椅说扔就扔,有钱,真是任性。
“你……”萧释看了看她,“跟我过来。”
他拽着她的手臂,将她拉到屋子里。
屋子几乎被搬空了,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仿佛是被洗劫一空了一般。
萧释冷着一张脸,拉着她上楼。
楼上是他的私人空间,除了他,几乎不会有人上去。
他推开门。
满地的纸团映入到舒喻的眼里。
舒喻蹙了蹙眉,这个男人不是有洁癖么?
怎么会把自己的屋子弄得这么乱?
“进来。”萧释看到舒喻站在门外发呆,蹙了蹙眉。
“你……”舒喻犹豫了一下。
萧释似乎不太喜欢让人进他的屋子。
上一次他发病,就算是昏睡了,叶容源和萧寂那两个混蛋也只敢站在门边。
就算进了屋子,也赶紧出去。
萧释有些不耐烦,一把将她拉过来。
“摘掉。”
“啥?”
“手上的绷带。”
“可是我现在两个手都被缠住了,怎么摘?”舒喻晃了晃手。
萧释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一些绷带和烫伤药。
将舒喻按在沙发上,半跪在她面前,小心翼翼地将她手上的绷带解开。
被烫伤的地方起了水泡,看起来触目惊心的,有点恶心。
舒喻下意识地往回收了收手。
“别动。”萧释眉头一皱,俊脸上全是不耐烦。
他小心翼翼、一点一点地为她上药、包扎好。
舒喻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萧释这个人真是有病。
不仅仅是有病,还病得不轻。
这个人,明明有严重的洁癖,却还能替她换绷带。
他似乎在强忍着恶心的感觉。
那张冰冷的,好看的脸上一片苍白。
他换完了绷带,似乎也忍到了极限,快步跑到卫生间,吐得稀里哗啦的。
许久。
他才从卫生间里出来,高大的身子摇摇欲坠的,脸色还是不太好看。
“萧释。”舒喻定定地看着他,“你是不是真有病啊。”
“你明知道自己毛病多,还替我换绷带。”
“我随便找个诊所,让人帮忙换了就好……”
“闭嘴。”萧释打断她的话,递给她一支笔,一张纸,“上次那张设计图……”
听到那张设计图,舒喻的脸一下子就变了。
“不画。”她撇过脸去。
“……”萧释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我是不会画上次那个了。”舒喻哼了一声,“那是我随手画的草稿。”
萧释皱了皱眉。
“我会认真画一张,保证比上次那个飞机稿要好很多。”
听到舒喻的话,萧释微微瞪大了眼睛。
随后,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忽闪着,脸色苍白,看不出什么表情来。
纸是专用的纸张。
笔也是专用的笔。
摸到纸笔的时候,舒喻的手便颤抖了一下。
这种感觉……
她闭上眼睛,在脑海中浮现出设计稿草图。
跟魔怔了一样,萧释那张冰冷好看的俊脸总是打断她的思路。
那张脸在眼前挥之不去。
渐渐地,渐渐地,跟脑海中设计图的大致轮廓重叠起来。
原本不可能融合在一起的两种元素,竟出奇地融合成了一种独特的形状。
舒喻睁开眼睛,下笔。
不过片刻,流畅的线条便出现在纸张之上。
和上次那个草稿不一样,这一次,她画得很认真。
萧释就那么静静地坐在她身边。
看着她认真画图的样子,心底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融化。
一股奇怪的感觉涌上来。
他看着她的侧脸,面无表情的脸上又有了松动。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表情正慢慢出现。
“好了。”舒喻放下笔的时候,瞧见萧释正盯着她看。
她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萧释?”
萧释一下子反应过来。
他拿过那张设计稿,嗓子有些发紧。
没错,就是那种感觉。
那种,看到的第一眼就很惊艳的感觉。
在阳光下,他的皮肤白皙到透明,如同神祇一般,好看到犯规。
那种,曾经惊鸿照影的感觉,令舒喻心中一动。
“我给这一款取了名字,叫惊鸿。”她说。
“嗯。”萧释的手指触摸着那款设计图。
最近一段时间,他对公司设计部设计的那些新品都不满意。
那些设计,就算再美,没有温度也就没有生命。
但是,舒喻笔下的这一款设计图,他能感觉到那磅礴的生命力。
“我很满意。”他将设计稿放在文件夹里。
站起来,迈开长腿,“吃什么?”
“啊?”
“吃什么?”他重复了一遍。
“也没什么想吃的。”舒喻也站起来,“我下去做点粥……”
“厨房已经被我拆掉了,现在不能使用。”萧释淡淡地说。
“我们,去叶容源那里吧。”
舒喻嘴角抽了抽。
她怎么给忘了,楼下几乎被萧释这个神经病搬空了。
有钱果然任性。
她突然有些理解,萧寂曾经说过的,萧释不喜欢有人进他家。
大概,是因为白柳柳在这里待过,他才会将她碰触过的东西全部扔掉吧。
这个男人……
舒喻心里有种五味陈杂的感觉。
一方面,他那种神经病一般的洁癖,发作起来简直太可怕了。
另一方面,似乎,他的重度洁癖中,似乎不包括她。
这不知道是件好事还是坏事。
更不知道,到底是该笑还是该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