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萧冰合蹙了蹙眉，“继续说一下。”
叶容源点点头。
“百岳的女王，在某一天，突然带着两名侍从离开了百岳，不知去向。她隐姓埋名，过着很清苦的生活。”
“百岳的人虽然擅长用毒，但一直生活在封闭中，无法适应外界环境。女王带出来的两个侍从，其中一个失踪了。”
“我们再深入调查下去，发现了更加令人震惊的消息。”叶容源说。
“那个失踪的百岳侍从，应该就是你的生母。”
“接下来的事情，你还要听吗？”叶容源盯着他，“如果你不想听，我让飞观将线索和资料都毁掉。”
“不。”萧冰合脸上一片冰冷，“继续说下去。”
叶容源深深地叹了口气，“你呀。”
“多年前百岳那场动乱的原因，现在已经没有人知晓。但百岳女王离开百岳之后，跟一个名字叫做舒画章的男人在一起。”他看着萧冰合的表情。
“百岳女王生下了一个女儿之后，舒画章过了没多久便离开了。后来，百岳女王的落脚点被人发现，有刺客追杀过来，百岳女王也被杀死。”
“刺客们到来的时候，孩子和另外一个侍从正在外面玩，她们回到家发现那些人还没走，那侍从带着孩子藏在草丛里，险险躲过一劫。”
“后来，那孩子在侍从的抚养下长大。”
萧冰合睁开眼睛，好看的脸上带着些许动容。
“那个孩子，是舒喻对么？”
叶容源点点头，“没错，是她。”
“侍从害怕那些人知道了舒喻的存在，过着隐姓埋名的普通人生活，同时也让舒喻跟普通人一样，上学读书。”他叹了口气，眉头紧蹙。
“这些事情，舒喻都不知道。”
“我猜猜，她身上的母蛊，应该是那侍从，也就是她养母给她种下的，母蛊的存在，象征着百岳的身份。”
叶容源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发紧。
“她能与你相见，相爱，是一场相当奇妙的缘分。”
萧冰合没有任何反应。
他沉浸在这些信息里，一时半会没办法反应过来。
乱糟糟的事情，终于有了头绪。
这些日子以来，沉痛的，纠结的事情，在谜底解开的时候，也算是舒了一口气。
“叶容源，让飞观将这些消息全部毁掉。”萧冰合说。
“尤其是我母亲的事。”
叶容源愣了愣。
“好，我会将这些信息都删除掉。”他说，“这些，你打算一直瞒着她吗？”
“嗯。”萧冰合抬起手，捂住额头。
如果能瞒得住更好，如果瞒不住，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舒喻这段时间做的那个梦，大概就是亲眼目睹了亲生母亲被杀害的场景，留在心底的阴影吧。
萧冰合这么想着，脸上一片柔和。
白南陌没有骗他，他跟舒喻，不是表兄妹。
他，如果是在百岳，也的确是个地位比较低下的男宠。
男宠么？
他嘴角轻抿，脸上浮出深深浅浅的笑。
“你，似乎很高兴？”叶容源将资料销毁，看着他的模样微微发怔。
“当然。”萧冰合并没有掩饰什么，“得知她是海棠堂主的女儿时，我要炸了。”
现在真相大白，他的身世也算明朗，心情也跟着豁然开朗起来。
“白南陌现在在什么地方？”他问。
“还在医院里，秦漠和冷无咎在监视着他。”叶容源摇了摇头，这都多少年了，秦漠还是不原谅他。
甚至，连他的面都懒得见。
“你跟潋滟……”萧冰合说，“还是没进展吗？”
叶容源嘴角浮起一丝苦笑。
“她，还是不原谅我。我也没资格寻求她的原谅。”
“我也对不起凤笺。”
“从头到尾，都是个无可救药的人渣。”
萧冰合看了看他，“在荒岛上的时候，白南陌说起他妹妹的事。”
叶容源一愣，脸色变得奇差，“凤笺怎么了？”
“她怎么了？”
“没怎么了。”萧冰合说，“只是说她疯癫了而已。”
“疯癫了么？”叶容源蹲在地上，双手捂住头，“我觉得我做的事情，实在无法让人原谅。我对不起她们两个，我对不起她们……”
“叶容源，你喜欢谁？”萧冰合说，“秦潋滟和白凤笺，你爱的是哪一个？”
“……”叶容源无法回答。
他痛苦地蹲在地上，双手颤抖地掏出烟。
想要点燃的时候，却发现打火机没火了。
那张原本温润优雅的脸上，满是憔悴和沧桑。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他重复着说。
当年，萧冰合变成残疾，他孤身一人闯入百岳，一方面寻找李景灏的解药，一方面寻找解蛊的方法。
那个时候，他认识了白凤笺。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如果，他与秦潋滟，与白凤笺，都能保持如初见时那般该多好？
可惜，现在早已经回不到当初了。
萧冰合闭上眼睛。
他，并不比叶容源好多少。
在感情处理上，他的方法更幼稚。
“做完针灸，你陪我去一趟医院吧。”过了许久，他才开口，“我想带你见见白南陌。”
叶容源一凛，“白南陌，不会原谅我的。”
况且，秦漠也不想见到他。
萧冰合懒得再说下去，他摆了摆手示意叶容源先出去。
“我有些累了。”他的声音里满是疲倦。
叶容源退出去，关好门。
萧冰合慢慢睁开眼睛，牙齿紧咬。
脑海中，贺青翰将舒喻压下亲吻的场景挥之不去。
那感觉，如同针刺到心底一般，生疼生疼的。
可，他除了忍受，无法制止，也没有立场制止。
他，生怕忍不住将贺青翰杀掉。
如果他杀掉贺青翰，舒喻大概会恨他的。
萧冰合苦笑不已。
媳妇嫁给了别人，儿子不认他，亲生母亲因他而死，亲生父亲只将他当个工具。
小时候被当成实验体变成怪物，唯一能当成念想的母亲和师父，却是害他的幕后黑手。
可真是可笑啊。
大约，上天赐给了他好皮囊，所以才让他在别的事情上不圆满吧。
总觉得，心很疼。
萧冰合紧紧地揪住胸口，心，如被撕裂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