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儿,都收拾好了没,准备出发了。”
今天是李云飞要离开村子去学院的大日子,村里人都聚在一起给他送行。说来也怪,村里人似乎对外面的世界有种天生的恐惧感,虽也知道外边的繁华美好,但都不敢也不舍得让自己的孩子去外边闯荡,用一位村里上了岁数的,曾经去过外边的老人家的话来说:“美丽表象的下边,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狰狞嘴脸。美好繁华总是伴着虚伪和争斗。”村里的三位外来户听说后,先是笑了笑,又沉默下来,不得不承认这话虽然有些偏激,却是十分有道理的。
“狗儿,到了那边,多听、多学、多做,别怕吃苦,给你的钱别不舍得花,别委屈了自己……”话没说完,李大嫂眼圈先红了。
李靖宇在旁说:“好了,就送到这吧,婆娘,回去吧。我送狗儿去,你就放心吧。”李大嫂点了点头,又轻声嘱咐了几句,才回身往回走,空气中传来她压抑的抽噎声。
“大哥,路上小心,早去早回。狗儿,路上听你爹的话。”逸凡摸着狗儿的头叮嘱着。
“狗儿哥哥,加油!”羽浩稚嫩的声音响起,“回来给我讲外边的故事哦。”
李云飞眼睛也红红的,跟众人一一告别,虽然不舍,但还是跟李靖宇坚定地说道:“爹,咱们走吧。”
李靖宇点了点头就带着李云飞上路了。两人都没有发现,一棵大树旁,李大嫂哭着目送两人渐行渐远,直到再也看不到了,依然站在那里很久,很久……
……
村子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是少了一道健壮少年的身影。羽浩在李云飞走了之后也安静了许多,时常静静坐在自家门口愣愣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有其他小孩来找他玩时,他才显露出他这年纪该有的活泼好动,但只要一个人的时候,他就会坐在那里发呆,就像成年人一样。
雨蝶开始的时候十分担心,但通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发现羽浩言行举止没有什么不对劲之后,只以为他是因为不舍狗儿离去才会这样,也就没再放在心上。
半个月后,李靖宇回来了,说李云飞入学的事情一切顺利,以后每年都会回来看大家,众人也都放了心。当他看到羽浩发呆的样子的时候,才摸着羽浩的头笑着说:“天赐,你要是想你狗儿哥,就快快长大,长大后就能去学院看他了,而且还能去学院学到许多知识,交到许多朋友。”
羽浩一听就兴奋了起来,一半是因为可以再见到他狗儿哥哥,另一半是因为能够学到许多东西。没人知道,他坐在那里发呆的根本原因不是因为不舍,而是因为上次他醒来之后,每次睡着都会做同样的一个梦,梦里他已经长大,跟许多的不知名的动物在一片大森林里快乐的玩耍。他的本事也大得很,只要有动物受了伤,经他治疗马上就能活蹦乱跳。
他也问过爸爸妈妈,两人都说小孩子做梦没什么稀奇的,让他别乱想了。可是他心里隐隐觉得,这不是一个梦那么简单,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将这件事埋在心底,没有再谈起。直到今天听李靖宇说起学院,他才重新燃起了希望。李靖宇看他又变得活泼了起来,也放心离开了。
……
春去冬来,转眼羽浩长到了五岁。五岁的羽浩长得更加让人喜爱,红扑扑的小脸像是要滴出水来。
这天晚上,一家人吃完了晚饭,逸凡问羽浩:“天赐,爹开始教你健体好不好?”
雨蝶插嘴道:“天赐还这么小,再等两年吧。”
逸凡却不同意:“慈母多败儿,天赐这个年纪开始健体再好不过,这个道理你又不是不知道。”
“可是……”
羽浩突然开口:“娘,您别为我担心。爹,我愿意跟您健体。”
几年来,羽浩经常向逸凡和李靖宇询问一些关于学院的事情,所以关于健体还是知道一些的。所谓健体,说白了就是锻炼身体,只不过不能胡乱锻炼,需要在清晨做一些特殊的动作,以达到强身健体、活络经脉、提高身体韧性的作用。
“好,明天早起,爹来教你,今晚上早点睡吧。”逸凡拍板定案,雨蝶也只好答应了下来。
……
第二天天刚亮,逸凡和羽浩就早早起床了。
“天赐,健体是什么、有什么用你已经知道了,爹不再多说。下面,爹先给你示范一遍,然后再一点点教你。”羽浩点头,聚精会神地看着逸凡演练。
逸凡双手自然垂于两侧,呼出一口浊气,说道:“全身放松,不仅身体要放松,神经精神也要放松,要松中有紧,柔中带刚,切记不要用死力气,使得动作僵硬,不仅得不到锻炼的效果,反而会损伤关节,你先看我做。”
说完,他动了起来。只见他两腿屈膝下蹲,重心移至右腿,左脚虚步,脚掌点地、靠于右脚内踝,两掌握拳、拳心向上提至腰侧。左脚向左前方斜进一步,右脚随之跟进半步,重心坐于右腿,左脚掌虚点地,同时两拳沿胸部上抬,拳心向后,抬至口前两拳反转变掌向前按出,掌心向前,高与胸齐,如此反复七次,又左右对换重复七次。
他换了口气,重新站直,俯身,两手按地,用力使身体前耸并配合吸气,耸至极致稍停,然后身体后缩呼气,如此三次。继而两手先左后右前移,同时两脚后移,极力拉伸腰身,然后以四肢前后各移七步。
……
一个个动作如行云流水般做了出来,不一会儿他便收工停了下来,额头已经是一片细汗,神情却一片轻松之色。“天赐,看清楚了么?”羽浩点点头,又摇摇头:“大体上看清楚了,细微处不行。”
逸凡笑笑:“没事,下面爹一点点教你。”
一个认真学,一个细心教,很快一个时辰过去了,羽浩竟然已经是学得有模有样,逸凡看他学得差不多了,村里人也有起床开始忙活的,就和羽浩返回了屋子。
“天赐,学的怎么样?累不累?快来吃饭吧。”一回屋,雨蝶已经做好了早饭,忙问道。
羽浩还没说话,逸凡却先开口了:“天赐真是聪明,我只是教了一遍,他就都记住了,动作也有模有样的。天赐,以后每天都要坚持,刚开始先做一遍,等你觉得做完一遍十分轻松的时候再慢慢加量,别贪功冒进,要知道过犹不及,明白么?”
“爹,我知道了。娘,我没事的,就是做着动作的时候感到有些吃力,等做完了,却感到很舒服。”
“天赐就是聪明,来吃饭吧。”“嗯。”
……
此后每天天不亮就有一个幼小的身影在石屋后的小院里认真地做着一个个动作。随着时日渐长,身影逐渐长高,动作也由最初的十分吃力变得游刃有余。
这天羽浩照例做完晨练之后回屋吃饭,小白也安静地趴在一旁美滋滋的啃着肉干,雨蝶含笑看着一人一狐:“天赐,累不累啊,累的话明天休息一天吧,别起那么早了。”
“没事的,娘,一点都不累,锻炼完后感觉身体更轻松了呢……”话没说完羽浩眼中闪过一抹绿色,小白也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望向森林深处。
坐在一旁的雨蝶并没发现异样,依然嘴角含笑看着羽浩,轻哼着小曲,显示着她愉悦的心情。
羽浩三下五除二把剩下的饭菜扒到嘴里,嘴里含糊不清的说:“娘,我和小白去林子里玩了。”说完也不等雨蝶回话,就跑了出去。
“臭小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到处疯。”雨蝶笑骂着收拾着碗筷,却没有多少担心的神色。其实开始的时候逸凡和雨蝶两口子也是十分担心,怕羽浩在林子里遇到危险,却拗不过小孩子的执着,逸凡只能暗中跟着羽浩,以防不测。直到有一次看到羽浩在林子里遇到了一头棕熊,而那头体型尤为健壮的棕熊在小白的瞪眼攻击下吓得屁滚尿流,两口子这才放下心来让羽浩到林子里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