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看着妇人满眼的关切之情,清浅感动的想哭。在上一世,她娘只以修炼为己任,从来没有关心过自己,甚至都不让在人前喊娘。
“傻孩子,疼不疼啊,来,把毛巾敷上……”卢慧很温柔的擦去清浅额头的血液,然后把她抱到床上躺好,这才把湿毛巾敷在额头上。
“娘,我爷爷他快不行了,你赶紧去看看吧!”正在这时,一个面相清瘦的小男孩慌里慌张的跑进了轻尘的卧室。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妇人有些奇怪,站起身来,一脸担忧的看着清浅,“尘儿,娘先出去看看,你先躺一会儿……”
看着匆忙出去的身影,清浅有些感动,又有些担忧。她知道自己的刚刚重生在别人身上,就闯了祸。看样子,好像这个祸还不小,当然她也有种预感,这一世的娘定会护她周全。
听着外面嘈杂的声音,清浅缓缓的闭上眼睛,她在心中默念上一世的娘给她的修炼心法。既然练气第二关所有心法已经失效,那她只能试着从引气入体开始,良久之后,还是没有任何效果。
“小丫头片子,撞谁不好,竟然敢撞老爷子,真是活腻了!”这时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骂骂咧咧的传进屋子里,扰的清浅再也无法安心入定,“滚开,别拦着我,现在我就让那丫头抵命!”
“相公,小孩子不懂事,你瞎嚷嚷什么?现在最主要的是把老爷子给治好,轻风,赶紧去村东头把薛大夫请过来!”卢慧苦口婆心的劝说着把男人推出屋子外面,同时小男孩也飞快的跑出了院子。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护着她,你看看咱爹被摔成什么样了,就算那老薛头是神仙,也不一定救得过来!”中年男子满脸悲愤,“看你天天把她宠成什么样子了,再这样下去,岂不翻天!今天我要好好教训教训他,谁都别拦着我!”
“哥,咱爹怎么了?”正在这个时候,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人出现在清浅现世的家门口,一脸忧色。
此人是轻尘的小姑,名换轻莉。因为嫁的比较近,所以一大早就听说了这件事情,这才早早的吃完饭就赶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中年男子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妹妹会来的这么快,“咱爹的情况怕是不太乐观,被轻尘那丫头撞了一下,摔的不轻!”
男人无奈的看着坐在椅子上的老父亲,这老者可能是摔到了脑血管,以致血液供应不足,脸色发白,嘴唇发紫。眼神也有些涣散。
“爹,您能听见我说话吗?”轻莉伸出手在老者面前晃呀晃,但老者目光呆滞,好像没有什么反应。
“你还说呢,轻尘撞得也不轻,头都磕到了磨盘上面,还流了很多血……也算是命大,不然早就撞死了!”卢慧据理力争道,“那孩子也不是故意的……”
“小孩子磕磕碰碰很正常,可老人不行啊……”轻莉满脸的不高兴,说话的天平很自然的就倾向了她哥哥这边。
“爹,薛大夫来了,小姑,你怎么也来了!”这时,轻风风风火火的带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来到院子里。
“薛大夫,请您老人家好好给看看,我爹严重吗?”中年男子看着薛大夫随身背的小药箱,语气客气不少,一脸的渴望。
“额,好。赶紧把老人家扶到床上吧,只有脉息平稳,老夫才能看的准……”薛大夫微微颔首,表示了对老人家的足够尊重。
“大夫啊,您可一定要看好我爹啊,需要多少银子,我们兄妹四人砸锅卖铁也会还上的……”轻莉一脸的哭相,只是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出来的,“哥啊,咱爹出事这可是大事情,要不要派人通知一下大姐和二姐她们……”
“这个就算了吧,她们嫁的远,来回也不方便……”轻辉知道自己这个妹妹平时就是惹事精,所以都不怎么想接她话茬。
“那好吧,先看看大夫诊断的结果吧!”
“妹妹,你出来做什么,娘说要你好好休息一下!”轻风看见清浅揉着眼睛慢慢从里屋走出来,一下子就把她护在身后,还不断的使眼色。
“哥哥,你眼睛怎么了……”清浅不明所以,睁着大大的眼睛,奇怪的问道。
“你是不是被撞傻了,爹的脾气你是知道的,现在出来,是想挨打吗……爹……”男孩没想到自己一语成谶,轻辉真的气势汹汹的就走了过来。
“给我让开,今天必须让小丫头片子给老爷子抵命!”说着轻辉便推开轻风,一把举起清浅,作势就要往地上摔。
“爹爹……”这一切都来的太突然,清浅仿佛是在梦中,没想到自己刚刚重生,转眼又要被摔死,可能是天性,她很不自觉的就喊了眼前这个男人一声爹爹。
“有救,有救了!”正在给老爷子把脉的薛大夫,突然眼睛一亮,“老人家这是伤到心脉,药方倒是很好开,只是缺少一味药引……”说着他转眼看了一圈,然后又不住的摇头,眼神又暗淡下去。
“薛大夫,这是什么意思?”轻辉自然也看清了薛大夫转喜为忧的表情,一颗心也跟着沉到水底。慢慢的放下了手中的清浅,很恭敬的走过去聆听着。
“只是这药引来自青鸾峰上的灵兽,传说雄性幼崽灵糜头上的鹿茸可以治疗这心脉之伤,可是咱们这里都是平民百姓,更没有武者,是上不了青鸾峰的,你们还是……准备后事吧……”说完,薛大夫面露悲伤,收拾完东西,脚步沉重的离开了,任凭怎么喊,都没有再停留一步。
灵糜是一种浑身闪着白光的白鹿,据说擅长采集日精月华,借以修炼,颇具灵性。更为珍贵的就属幼年雄性灵麋头上的鹿茸了,也是它整个身体上灵气最足的地方。常人经常闻一闻,延长几年寿命都不是问题。常年上山打猎的猎人也都只听说过灵麋的事迹,却很少有人真正见过。更何况山上还有很多狼虫虎豹,寻常人更是去不得,所以薛大夫才不抱任何希望。
“呜呜……爹啊,你可不能就这么走了……”薛大夫前脚刚走,轻莉就趴在老爷子的床前哭了起来,惹得卢慧一阵厌恶。
“好了,小妹儿,爹他老人家还没去呢,你哭什么?”
“人家大夫不是说了吗,谁能去找鹿茸,你们?还是我?常年上山打猎的人都从来没有见过的动物,我们去哪里找?而且老爷子现在的情况刚刚你也看到了,口不能言,眼不能闭……”轻莉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话不能这么说,只要老爷子没有咽气,一切都还有机会……”虽然是这么说,轻辉同样是眼神黯淡,他也知道机会渺茫。
“机会……没有机会了,我看咱们还是趁早分家吧!”轻莉说着说着,竟然把话题转到分家上,也是让人醉了。
风鸣村几千年来就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出嫁的女儿在父母死了以后,还是有权利回娘家分家产的,当然,也要孝敬爹娘。
“现在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吧,事到临头,不想着怎么孝敬爹娘,却想着分家,轻莉,你安的是什么心?”闻言,卢慧满脸怒火,她就猜到这个小妹早早的过来是什么意思。
“嫂子,你说这是什么话,咱们村子可是有规矩的,你们总不能一辈子霸占家产吧,我不出来说句公道话,你还真当我们出嫁的三姐妹是好欺负的,依我看,老爷子肯定是你指使你们家小孩子冲撞的,你倒好,反而恶人先告状……”轻莉仿佛还来了性子,和卢慧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对骂起来。
…………
越到后来,骂的是越难听。话里话外都是围着家产,完全不把旁边还清醒着的老爷子放在眼里。
自己还没死,家里就闹成了这样,老爷子眼角流下了汨汨血泪,他也在暗暗后悔自己没有教育好子女。
太阳慢慢升高,村中的晨雾也渐渐消散。但不知为何,整个院落里丝丝怨气打着弯涌向了一个地方。清浅站在院落中间,左右为难,娘和小姑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吵架,她竟然觉得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甚至都阻止不了,急的她是抓耳挠腮。
正在这个时候,她突然感觉周身毛孔打开,丝丝缕缕的怨气全部涌入了自己的身体,有种翻江倒海的意思。
于是她立刻盘膝坐在地上,打起坐来,一时血气翻滚,头脑一片空白,额头沁出密密麻麻的汗水,已经入定的清浅竟全然不知。
“你们都给我闭嘴!”忍受了无数怨气的清浅终于一嗓子喊了出来,声音竟然比洪钟还要高出几个分呗,都是一些乡野村民,更是没有听过这样狼鸣虎啸的声音,吓得卢慧和轻莉同时闭上了嘴巴。
“……刚刚是你喊的?”二人同时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清浅。
“唔,好多了!”喊出来之后,清浅觉得四肢百骸无比舒畅,紧接着呼吸也畅通了不少,刚刚因为憋气而煞白的小脸也红润了不少,“嗯,好像有点意思了!”
这种感觉清浅很熟悉,前世在烟霞山修炼的时候,完成引气入体就是这个感觉,不过当时是吃了梅烟给她的灵蛊才进入修炼一途的。
她知道想要进入修炼一途,必须要首先达到引气入体,像一般的平民百姓都不会引气入体的,自然也就不会成为武者,不会进入修炼之路。
体质一般的武林人士也都是一直练武,打熬精神力,以达到炼精化气的境界。其实这和修真之体的引气入体是一个道理,后来都会进入练气阶段,所谓的殊途同归,就是这个样子。
而清浅没有想到听别人吵架也能有灵蛊一样的功效,达到引气入体的境界,果然是五灵根之体的好处,想到这里她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傻笑起来。
“尘儿,你不会吓傻了吧,没事的,有娘在,他们谁也别想伤害你!”看着清浅坐在地上,一副痴痴傻傻的样子,卢慧忍不住俯身下来捏捏她粉嫩的脸蛋。
“冲撞了老爷子,就是死罪,谁也别想护她!”轻莉缓过劲来,还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恨不得把清浅给生吃了。
“都别说了,我愿意去山上寻找鹿茸,若找不到,自会认罪!”看她二人还要吵下去的意思,清浅连忙出言制止了。
“妹妹,你说什么胡话,咱们都是小孩子,怎么可能找到鹿茸,就算找到灵糜,你也无法取它头上的鹿茸!”见清浅说出连大人都不敢说的话,轻风连忙过来打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