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有这等邪事,可是黔军的奸计?”
留阜一夜之间沸沸扬扬,皆说行兵至此带来了盛阳之气,惊醒了妖神,妖祟蠢蠢欲动,要作乱了。晏军将一筐小黄册抬至三军之前焚烧,这堆禁书估摸有三分之一的晏兵阅过,加上人云亦云,估计全军对画上的内容已经了然。
探子答道:“黔军亦被邪魅侵扰。”
如此说来,该不是黔军使的手段。晏将下令:“今晚加严巡查,看是何人作祟。三军不可私藏画册,违令者斩!”
晏将虽不信邪,但士兵们半信半疑。如果那些女子是人,为何晏军追不上抓不着,她们周身环绕的鬼火又作何解释,情景又怎会跟画册上的内容相仿雷同。其中诡迹斑斑,说人为实在得不到解释。
林稚灵总算知道有鱼在搞什么名堂了,晏军哪有那么容易被侵蚀,看有鱼郁郁寡欢、心疼死那些画册的模样,她快笑出眼泪。
有鱼嘴里叼着草,寻思今晚如何去闹。晏军一定提高了警惕,不能再让女人出面,该换身手敏捷又俊逸的男人,不仅养眼还闪得快。晏军不见得人人笔直,就算笔直,看到奔放闷骚、行为异常的美男子谁不会迟钝个七八秒,而这点时间够黔兵逃了。
第二日晏军又缴获了画册一千,不仅没有抓住肇事者,更有数十名士兵误入妖孽的温柔乡,印堂发黑、面色发白,奄奄一息的被抬了回来,晏军更肯定了妖邪说。
晏将问道:“黔军那边如何?”
探子道:“比我军更甚,昏厥了一千多人。”
晏将:“妖孽竟如此之多?!”
探子:“听闻黔军被吸走阳气的人睡梦中都在胡言乱语,醒来后又醉醉晕晕地往竹林走去,像被勾了魂一样,论谁叫都没反应。宸王今晚要率领三千士兵和百名道士去斩妖除魔,说是替天行道。”
又过一日,晏军又被吸食了数十人,抬回来时口吐白沫,睁不开眼的脸上显现出意犹未尽,又心满意足。
淫祟这种东西一次要人性命还好,警告后人避而远之,而惹人醉生梦死最是使人糜烂堕落。晏将是聪明人,当即毒杀了那些士兵,对外称妖孽祸害。
晏将:“宸王昨晚不是去收妖了吗,妖祟还没铲除?”
有鱼作法的那片竹林贴满了黄符,当晚铃声不绝于耳,香火更是弥漫整个林间。某一时间邪风大作,吹灭了众人的火把,妖雾弥漫,铃铛越发嘈杂起来,不知从哪里蹿出几团鬼火,几十个女妖踏风而来,群袂飘飘,笑声淫靡而悦耳。那群道士见了眼睛都快瞪出眼眶,软了双腿,扔了剑束手就擒。等鬼火熄灭后,一半的黔军消失不见。直到天亮公鸡打鸣、晨雾散去,消失的士兵横七竖八的瘫在竹林里,衣服半遮半掩,无一不一副身体被掏空的模样。有鱼更是被八台大轿抬了回去。
这场法事告败,黔军活活供奉了千人的阳气。除了鬼火熄灭、黔军消失的一瞬,其他状况皆在众目睽睽之下,无论晏兵、黔兵还是在场的百姓,都是有目共睹、不可否认的。
探子答道:“宸王被吸干了。”
晏将不可思议:“他那阉人,有阳气?”
探子:“周常也被吸干了。”
晏将不敢置信:“真有此事?”
探子一五一十道:“不敢判真假,我等今早真真切切眼见宸王、周常口吐白沫、衣冠凌乱,被抬上了车辇。”
王是军队的精神支柱,将是军队的指挥中心,这两个人一倒…这便宜来得很意外呀!
晏将自个哭笑不得,果然是人贱自有天收。“天助我也,打!”
黔大营里,有鱼、周常及萧四躺在一张大大的病床上,三人头上缠着白布,一副虚亏的模样。有鱼惬意地伸了个懒腰,昨晚那一出竹林降妖可累坏他了,吊了一个晚上的威压,始知演员不容易。
若不是亲自体验了萧四布下的天罗地网,有鱼都不知道陷阱还能那么灵活,可以装神弄鬼、瞬间飘移。
萧四是个人才,有谋略有思想,只是少了份气度,涉猎不广,独擅设伏,所以一直淹没在周常的光环里。他恨周常的原因简单,因为周常比他优秀;他叛刑的原因也简单,因为大刑势去;他归黔的原因更简单,因为不想吃牢饭。这样一个简单的人,最容易掌控。
有鱼傍住萧四,赞许道:“你能耐不比周将军差,名声却比周将军小,肯定是被埋没了。我要是刑帝就封你为一品大将军,跟周将军平起平坐。等我们打赢这场战,你就是第一功臣。”
萧四终于在周常面前扬眉吐气了,笑道:“宸王过誉了。”
有鱼:“什么过誉,是事实!”
有鱼那点收买人心的小心思周常一眼就看破了,不作声色,让萧四乐呵一把。
有鱼问周常:“对付晏军你有几分胜算。”
苍鸾虽不在留阜指导作战,但晏军的素质历来令诸侯自愧不如的。哪怕有鱼又使那套心理测试调配黔军,但武力值依旧活脱脱的输给晏军,所以有鱼才搞出这套邪魔歪道削弱晏军的战斗力。
周常扶正额头上的白巾,道:“有宸王这一闹,六成。”
有鱼并不因这个答案而惊喜,蹙眉道:“岂不是说伤亡的人数还很大?必须把损失降到最低,不然哪怕赢了晏帝,回去也定受诸侯压制。”
特别是魏王,有鱼为三强之一他都敢蹬鼻子上脸,如果有鱼虎落平阳,他不百般刁难才怪。
有鱼殷勤地给周常捶背,他一向这样讨好别人。“拜托将军了。”
周常好奇道:“宸王以前是不是也这样勾搭封淡淼的。”
“……”有鱼一个狼拳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