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向柔开车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 刘淑琴看着韩向柔还穿着昨晚出门的衣服, 既心疼又无奈:“你们兄妹两人昨晚到底干嘛去了?你哥整的和乞丐似的,差点被保安撵出去,就差上电棍了;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两天都没换件衣服, 你看看你身上蹭的这灰,整天灰头土脸的怎么找对象啊?”
韩向柔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弄懵了,她换上拖鞋趁着刘淑琴去厨房洗水果的时候悄声问韩平安:“爸, 我妈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韩平安拿报纸挡着嘴悄声说道:“你妈中午去参加她朋友儿子的婚礼了。”
韩向柔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等刘淑琴从厨房端着切好的水果出来, 韩向柔笑嘻嘻的说道:“妈我这才多大啊, 找对象不着急呢。你还是把精力放在我哥身上, 眼瞅他就奔三的人了,要找也是他先找。”
刘淑琴一听这句话就气不打一处来:“二十三号别墅你张阿姨的闺女前几天刚从国外回来, 长的也挺漂亮的。昨天我还和她妈妈说让她带那个女孩来家里坐坐,让她和你哥见见面。结果今天你哥就那么邋里邋遢的回来了,把你张阿姨都看傻了。下午你张阿姨和我发微信说她闺女有喜欢人的了, 把约好的见面给推了, 你说这叫什么事啊。”
韩向柔回想了一下韩盛伟从山灵村出来的样子忍不住笑的前仰后合, 刘淑琴看到韩向柔的样子忍不住笑骂了一句:“昨晚你俩到底干啥去了?要不是他叫了我声妈, 我都不敢认他。”
韩向柔靠在韩平安的肩膀上把笑出来的眼泪擦干净, 忍俊不禁的说道:“这事真不怪我哥,昨天给祖师爷烧纸, 祖师爷看我哥特别尊师重道, 所以考验了他一番。”她回头四处看了一下, 没发现韩盛伟的身影,有些奇怪的问道:“我哥呢?”
刘淑琴把水果放到韩向柔前面,叉了一块哈密瓜递给她:“你哥睡了一天,吃了饭又回去休息了。我看他身上有些伤口,让他去医院处理下,他也不去。”
韩向柔吃了两口水果,放下叉子站了起来:“我去看看我哥。”
韩向柔到三楼韩盛伟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片刻后韩盛伟打开了房间门,看到韩向柔后一脸郁闷的诉苦:“我把第一段翻译出来用了一个小时,背了半天只记住两句,我觉得我这辈子就卡在基础功法上没办法毕业了。”
韩向柔笑弯了眼睛,给他讲了一遍第一段的意思,又安慰了他几句:“你别看这东西又晦涩又难懂,可它就好比高楼大厦的地基,若是连这个都学不好,其他的肯定也学不扎实。其实你是刚入门所以觉得难了些,等理解了里面的意思学起来就容易了。”她看着韩盛伟挫败的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你再这种表情,估计祖师爷该后悔让你进内门了。”
韩盛伟立马打起了精神,妆模作样的拿着书开始翻:“其实我觉得也没什么难的,我是绝对不会让祖师爷失望。”
韩向柔捂着嘴直乐,忽然听到楼下传来嘈杂的说话声。韩向柔五感比常人要敏感一些,她竖着耳朵听了一会,有些迟疑的看着韩盛伟:“我怎么好像听到爷爷的声音了?”
兄妹两人对视了一眼从椅子上跳起来就往门外跑。从楼梯上下来,韩向柔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黑瘦老头激动的蹦了过去,伸手就要抱韩老头:“爷爷,你怎么来了?我可想死您了!”
看到自己养到大的乖孙女,韩老头乐呵呵的伸手挡住了她:“一边去,没看我抱着祖师爷的灵牌嘛,你小心挤着祖师爷。”
韩向柔看着那熟悉的灵牌,瞬间汗都下来了:“您老怎么把祖师爷也带来了?”
韩老头凶巴巴的瞪了他一眼:“这不废话嘛,你们都不在家我一个人也没意思,所以我打算在这住到开春。这么长的时间,不把祖师爷的灵牌带来怎么烧香上贡?柔柔你赶紧的,先给你祖师爷准备个房间。”
韩向柔想了一下委婉的问道:“那你来的时候一路上把祖师爷放哪儿了?”
韩老头又瞪了她一眼:“当然是放胸前举着了!”韩向柔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忍不住捂住了脸了,这种诡异的画风也不知道有没有吓着别的乘客。
不过当着祖师爷灵牌的面,韩向柔没敢多说。她毕恭毕敬接过祖师爷的牌位,叫着韩盛伟一起上楼。三楼、四楼都有空闲的房间,稍微一拾掇就可以用。
韩盛伟看到祖师爷牌位就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激动的不知所措:“祖师爷,我的卧室旁边刚收拾了一间静室,把您的灵牌放那里行不行?我每天早晚都给您上香。”
韩盛伟说完屁颠屁颠的去推自己隔壁的房门,可是怎么拧怎么推门也不动。韩盛伟懵逼的拽着门把手,一脸茫然:“我这门也没锁啊,怎么打不开了呢?”
侍奉祖师爷十几年的韩向柔淡定的转身继续上楼:“祖师爷不想和你住一起。”韩盛伟眼巴巴的看着韩向柔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上,手里的门把“啪”的一声开了,韩盛伟被晃的踉跄了一下扶住房门才没摔倒。
揉着有些闪着的腰,韩盛伟看见立在静室里的烧火棍,顿时生无可恋的捂住了脸:“祖师爷您相信我,其实我也不想要这样的法器的!”
韩向柔刚把祖师爷的灵牌捧上了四楼,她平时里用来打坐练功的屋子的房门就开了。韩向柔把祖师爷的灵牌送进去,摆上香炉和贡品,又给祖师爷上了三炷香。韩盛伟在门口小心翼翼的把脑袋伸了进来,战战兢兢的问道:“我能给祖师爷上香吗?”
话音一落,兄妹两个就看那香上烟雾散在空中,出现了一个大字:“去!”韩盛伟刚开始学基础功法,不认识那个字,求助的看着韩向柔:“柔柔,祖师爷是什么意思啊?”
韩向柔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委婉的说道:“祖师爷想冷静冷静,要不你改天再来上香。”
大字散了,香上的烟雾恢复成笔直的向上。韩盛伟长叹了口气,纠结的看着灵牌:“那明早……”
烟雾顿时又乱了,韩向柔见状赶紧将韩盛伟推了出去,低声嘱咐道:“你先去帮爷爷收拾好房间,等我再劝劝祖师爷。”
韩盛伟想起自己的境遇真是心酸急了,好不容易当内门弟子了,结果又把最大的祖师爷给得罪了。以前离得远还不要紧,现在同在一个屋檐下,韩盛伟真的怕哪天醒来一睁眼发现自己被扔鬼窝去了。
韩向柔拜完祖师爷后又回到客厅在韩老头旁边坐下:“爷爷,你这么大年纪一个人出来多危险啊?下次要是来你提前说一声,让我哥去把您接过来。”
韩老头笑呵呵的说道:“咱们村经常和我下棋的老朱家的儿子回来接老两口去帝都养老。我就想现在村里镇上也没啥活,等过一阵天更冷了,到时候连鬼都不出来,我在家实在是没啥事干,还不如过来看看你。我让老朱他儿子帮我买了机票,我们一起去的机场。”
韩平安无奈的看着他:“那您好歹也和我们说一声啊,我告诉机场接您,万一我们不在家你不就扑了个空了?”
韩老头撇了他一眼:“罗里嗦的,我下飞机时候掐指算到了家里有人。”
韩平安被这个理由给震住了,好半天没回过神来。虽然知道自家一窝神棍,可听见老爷子轻描淡写的说掐指算出来家里有人的话还是忍不住汗了一下,您有那掐手指头的功夫往家打个电话不行吗?正好这会刘淑琴给做好了鸡汤面,晚上做了不少的卤味这会还热着,也给老爷子盛了一大盘子,另外又拌了些小菜。刘淑琴出来请韩老头去餐厅吃饭,韩平安趁机松了口气。
韩老头来了以后韩家顿时热闹不少,老爷子过去在山上的时候四五点钟就起床,如今住别墅也不例外。早上五点起床先上楼给祖师爷上香,然后拎着自己的桃木剑在别墅区练剑法。和别墅区里其他老人舞的养生太极剑法柔和轻灵不同,韩老头的剑法十分凌厉,剑剑都带着杀气。没几天就后面就跟了几个人,想和他学两招。韩老头也不管他们,天一派的剑法最重要的是心法,剑舞的再像没有心法也白搭。
韩老头自己练了两天剑法,发现韩盛伟和韩向柔两个人基本上在早上八点才起床。这种作息时间在老头眼里简直看不下去,于是第三天早上出门的时候,韩老头把韩向柔和韩盛伟都拎了起来,非得带着他们一起出去练剑。
韩向柔还好说,毕竟在上大学之前一直过的都是这样的日子。就是大学期间,寒暑假回老家也逃不了早上四点起床的命运,如今韩老头五点才叫他们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相对而言,韩盛伟就惨了,他从小到大就没早起过。不过身为刚刚入门的内门弟子,还得罪了祖师爷,韩盛伟压根就不敢反抗,乖乖的把自己收拾利索。
原以为早起就挺悲剧的了,但让韩盛伟没想到的是让人绝望的还在后面。韩老头拎着自己的桃木剑,看着两手空空的韩盛伟,一脸不快的瞪圆了眼:“怎么不带着你的法器?身为玄门子弟必须任何时候都要和自己的法器在一起,蕴养的越久法器越和你心神合一。”
韩向柔看着韩盛伟懵逼的样子忍不住抿嘴一笑,她摘下雷击木手串,手串飞到空中化为木剑乖巧的落在韩向柔的手里。韩向柔看着脸色越来越白的韩盛伟好心的提醒道:“哥,你还不赶紧把你的烧火棍拿出来?”
韩盛伟绝望的捂住了脑袋蹲在了地上:“祖师爷你降一道雷来劈死我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