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入眼(1 / 1)

大红色的宝石在轻扇的头上熠熠生辉,金线缂丝的旗袍像一团火般耀眼,她未语先笑,明媚动人,似这冬日里的一朵大红的杜鹃花:“九哥你来啦!怎么样?给八哥了吗?”

结冰的湖水在亭外落满积雪,白茫茫的一片,九阿哥在轻扇期盼的眼神下,忽然又觉得一切都艰难起来,他的喉结滚动了两下,避开轻扇的眼,想起八阿哥看他的眼神又多了一份勇气:“八哥说叫我以后在也不要给他送东西了,他不会收的。”

轻扇眼里的光华渐渐退去,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九阿哥觉得心里刀搅一样难受,差点要反悔,轻扇大叫起来:“你骗人!八哥怎么会说这样的话!你是不是没有把东西给他!”

九阿哥深吸了一口气,提高了声音:“你冷静点,听我说!你送给八哥那么多东西,八哥什么时候要过,你同他总共又能说多少句话,哪一次他不是见了你就躲,你该醒一醒了!”

轻扇怔怔的看着九阿哥,大睁着眼,眼泪却一颗一颗的滴落:“这些话不用你来告诉我!”

九阿哥握住了轻扇的肩膀,迫使轻扇看向他:“你要骗自己到什么时候?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八哥心里没有你!你能不能睁眼瞧一瞧你周围的人!”

轻扇擦着眼泪轻蔑的笑:“不要想着用这些话就可以打败我,除过八哥我谁都不嫁!别人?别人是谁?我看不见!”

九阿哥觉得自己的心都缩了一下,有宫女走了过来,行了礼道:“太后叫奴婢过来问问,郡主有没有什么事?”

轻扇抹了一把泪,很快就微笑起来,好似什么事都没有,在没看九阿哥一眼,随着那宫女渐渐走远:“没事,我还要回去接着做荷包呢!”

天灰蒙蒙的,好似还要下雪一般,冷风吹过,让人遍体生寒,九阿哥茫然的坐在湖边,在这寒风里待了整整一个下午......

裕亲王府施粥,钮钴禄府上也要出粮出人,岁末记挂着小侄子,想着施粥的时候说不得能打听到一些消息,自告奋勇要去,老太太略一思量就将岁末和云溪都派了出来。

马车不大,姐妹两个各自坐了一个角落,雪后的北京城干冷的厉害,马车外的风钻进来刺骨的冷,云溪搓了搓手,看了一眼即使穿着臃肿的棉衣和大氅却依旧纤弱的岁末多少有些挫败,她哈了一口气,漫不经心的同岁末说话:“裕亲王府那边应该有掌事嬷嬷在,我们年纪小,不懂的事情多,到时候千万不要随意开口,指手画脚,免得外人笑话我们不懂规矩。”

她自认为年纪比岁末大了很多,很知道这些年纪小又聪明的小姑娘的心思,老成的提点了岁末几句,岁末又何尝看不透她的想法,笑看着窗外的街道:“那就多谢姐姐了。”

看上去很不放在心上,云溪心里冷笑了一声,她已经仁至义尽,到时候岁末要是做的不好,也怪不到她身上!

大雪之后街上更多了不少乞丐,岁末只看那些大概有十来岁样子的男孩子,但已过了这么久,小侄子也早不是当年的模样,这样潦草的看过去找见的概率太小,困难重重,但只要一想到死去的哥哥嫂子和额娘,她就没法放弃,孩子她必须找到,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

帽儿胡同这一带到处都是施粥的地方,裕亲王府和恭亲王府两家做的最大,因为裕亲王和恭亲王都身体欠佳。

马车在裕亲王府的粥棚停了下来,有婆子迎了上来问候,岁末和云溪下了马车几乎都是同一时间看到了站在裕亲王府粥棚里的四福晋布顺达,那些久远的记忆一下子涌了上来,实在算不上愉快。

大家都各自掩藏了情绪,一步步走上前行礼,就像当初他们刚进四爷府的时候一样,布顺达温和的点头,将所有的情绪都掩藏在眼后,但她也同样不曾将两人放在眼里,她说了几句话,转头看向外面,立时露出明媚的笑。

胤禛下了马负手立在外面候着。

布顺达快走了过去:“爷怎么会来这里?”

他淡漠但也露着熟稔:“下了衙刚好顺路,所以过来看看。”

岁末挑着嘴角嘲讽的笑了笑,就再不想多看一眼。

云溪却格外的紧张,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胤禛,她深吸了一口气,脑海里有万千思绪飞过,身旁有不少人正在排队候着领粥,有妇人抱着正在襁褓里啼哭的孩子,却总被那些强壮的人挤到一旁,看上去十分焦急难过。

胤禛的忽然到访让布顺达的心情非常的好:“我这里已经没什么事了,您若是要回,我们一起吧。”

“请抱小孩的妇女和幼童都到这边排队!”

清亮的女声格外的吸引人注意,胤禛和布顺达都看了过去。

云溪的怀里还抱着个幼小的孩子,她穿着崭新的大氅跟孩子脏兮兮的面颊对比分明,却让人看得格外暖心,孩子紧紧的搂着她的脖子,满脸依恋,她温柔的同那些弱势的妇女和儿童们说话,尽显女子的柔美之意。

这也是她能想到的,最好最快的让胤禛可以记住她的办法,柔美聪慧善良,这是胤禛和大多数男子都会喜欢的女子形象,尤其是她所了解的胤禛。

那些领不到粥的妇人和孩子们对云溪感恩戴德,她抿嘴而笑,平添了几分姿色,整个人都明亮了不少。

布顺达的眼眸深了深,看了一眼胤禛:“听说是裕亲王府上四品的典仪凌柱家的大姑娘,容貌寻常,到是聪慧善良。”

胤禛向一旁走去:“看人也不能总是光看表面。”

布顺达笑着点头随着胤禛向马车的方向走去,不知道这小姑娘是有心还是无意,竟然就这样入了胤禛的眼。

云溪是事先跟裕亲王府的嬷嬷们说过的,但因为匆忙礼数不够周到,又急切的表现自己,还是招了这些嬷嬷们的厌恶,待她就不冷不热起来,到是帮着在后面清点数目的岁末很招这些人的喜欢,拉着她坐下又给她果子吃:“格格坐着看看就行,哪里能让格格做事!”

“我做跟嬷嬷们做有什么不一样?嬷嬷们太客气了。”

这样的抬举,让这些人心里更舒服了起来。

云溪淡淡的笑了笑,毫不在乎,岁末就是跟这些人处的再好又有什么作用?等她显赫的时候,这些人会跪在地上朝她磕头,现在就是在张扬也不过片刻。

云溪对裕亲王府的事情不感兴趣,来了一会就要走,岁末就不再打算和她同行,想四处走走看看,打探一些关于小侄子的消息,云溪也不强求潦草的叮嘱了她几句:“早些回来,注意安全。”算是说了一个姐姐该说的话。

岁末在四九城里待了几百年,见证了这个古老的城池衰落繁华和变迁,她在街道上一步步的走过,就如她那几百年间寂寞的时候所做的事情一样,街道上有飞奔而过的小乞丐,她总会盯着看,却一直从未找到。

这一次可以开口说话,以前费了大力气积累到的信息终于可以用上,她用积攒的私房钱买了几分体面的礼物,叫细珠拿着往癖背的胡同走去。

八阿哥从推开的雅间窗户恰巧看到个熟悉的身影,他朝一旁招了招手,他贴身的侍卫胡力走上了前,八阿哥指了指下面:“暗中跟上,有什么情况回来回报。”

胡力应了一声,利索的转身出去。

片刻之后有人高声笑着推开了门:“八弟你也来的太早了些!”

八阿哥朝着大阿哥笑着道:“这是应当的。”

一句话说的大阿哥通体舒泰,撩起袍子自己坐下,自己喝了一口酒,开门见山的说话:“你跟哥哥说的话,哥哥仔细想过了,我也不想太过勉强你,首先还是你自己高兴的好,额娘说难得你有这么上心的事情,答应帮你,但皇阿玛那一关,要你自己过。”

八阿哥起身给大阿哥斟了一杯酒:“大哥知道我这人没什么大志向,往后只为大哥鞍前马后,任凭大哥差遣。”

大阿哥豪爽一笑,站起来跟八阿哥一起一饮而尽:“我这辈子最不能辜负的人除过额娘就是你老八!”

喝了酒又说起了正事,大阿哥道:“保定那边雪灾,要派钦差过去,差事虽苦,但却是大功一件,这功劳我不想叫太子的人抢了,却也找不到合适的人。”

八阿哥嘴角带着淡然的笑:“大哥若放心不若叫我去吧,差事苦些我也不怕,但必定能做好。”

“你要愿意出马,那最好不过!”

功劳大,担的责任也大,若没有真本事,自己也会折在里面。

大阿哥走后没多久九阿哥就和十阿哥一起出现,九阿哥很是不平:“他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把这差事推给了你,不愿意叫太子的人占了便宜,他自己为什么不去!”

八阿哥品着茶碗里的清茶,好似在等什么一般,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做不做为的是大清和皇阿玛,行不行,能不能只要皇阿玛心里清楚就好。”就算没有大阿哥这话,这差事他也会要到手里。

就好像后来做了皇帝的老四一般,他不争不抢,只埋头实干,皇上却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就认定了他,到后来老四做了皇帝,而他.....

八阿哥嘲讽的笑了笑,眼眸幽深,这一回,世道该变一变了。

胡力从外头疾步走了进来,在八阿哥耳边低语了片刻,八阿哥幽深的眼里又泛起了几点光华:“已经走了?”

“应该是去车马行租马车了。”

八阿哥起了身,同九阿哥和喝酒的十阿哥打了声招呼就下了楼,九阿哥觉得很奇怪,撞了撞十阿哥:“八哥到底在谋划什么大事?我怎么觉得怪怪的?”

十阿哥一脸的高深莫测:“最不能知道的人是你,你说是什么事?”

听这口气,九阿哥觉得十阿哥知道:“到底是什么,你说不说?”

十阿哥眯起了眼:“把你那藏在树下的桂花酿让我喝了,我就告诉你!”

九阿哥眼睛一瞪:“嘿!你还讹上我了!今儿你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

说着就去撕扯十阿哥,十阿哥大笑着跳了起来向外跑去:“我不过随口一说,你也这么认真,想知道你去问八哥呀!”

细珠有些紧张,同岁末道:“那个什么丐帮的帮主张晨,看上去也不怎么靠谱,能帮您找到要找的人?”

丐帮的纪律性和组织性,超过大多数人的想象,细珠觉得不可靠也在情理之中。

岁末耐心的解释“不管怎么样我们用了心,费了力,尽了所能,剩下的就是等消息,若是没有一点进展至少心里不觉得愧疚。”

细珠就念了一声佛:“但愿能找到格格的远房表哥,告慰姨娘的在天之灵。”

到了车马行,细珠上前去交涉,岁末站在一旁等着,没想到一抬头就看见戴着灰鼠蓝宝石的皮帽,穿着玄狐大氅的八阿哥缓步走了过来,在这平民百姓之中他就如一颗璀璨的星,耀眼异常,满身的光华气度让人在这川流的人群之中一眼就能看到。

“这么冷的天,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没有马车吗?”

岁末笑着行礼,礼貌又疏离:“今日有事,所以晚回家,马车要雇一个。”

回答的简明扼要。

八阿哥嘴角挑着个若有似无的笑:“我送你回去,刚好顺路。”

岁末想开口回绝,细珠气喘吁吁的从里面跑了出来:“格格,车马行恰巧没有马车了。”

怎么就这么巧,这么大的车马行,一辆马车都没有。

岁末的笑就勉强起来,没有马车也不坐八阿哥的实在显得太不给面子,这么明晃晃得罪皇子的事情,岁末也不想做,她斟酌着道:“不若我走回去吧,若是跟您共坐一辆马车,可能会坏了您的名声......”

八阿哥忍俊不禁,低头看着垂眸说的一本正经的岁末:“你真是这么想的?”

“是的!”斩钉截铁。

八阿哥轻咳了一声:“这样,我也不怕你坏了我的名声,马车也还是叫你坐,怎么样?”

她是在委婉的拒绝,为什么八阿哥就听不出来,岁末抿紧了嘴,看上去可爱又倔强,八阿哥觉得心都颤了一下,眼眸愈发的幽深。

八阿哥不再多说,翻身上了马,岁末这才松了一口气,赶车的太监跪下道:“请格格上车。”

岁末笑的僵硬起来,看起来温和的一个人骨子里却满是强势,她只好硬着头皮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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