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蔷薇花枝密密的爬满了花架,营造出一个僻静又清凉的环境,假山石堆叠出小巧的假山,一丛绿草在上头丛生,开了的窗户正好对着这样幽僻的景致。
“以后在遇到她你叫人来找我。”
男子的声音冷漠却含着不易察觉的关怀。
女子的声音娇柔似水,好似缠绕着人的心:“其实她也只是误会吧,想要找的是我的妹妹,上一次也是这样,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郡主会这样厌恶我妹妹,四爷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胤禛的眼就看向了窗外的绿色,想起云溪说的那个妹妹,他见过一次,好似有些异样的感触,但他很快抛到了脑后,老八不娶轻扇这事他大致上知道,但是具体是谁,他却不是多清楚,云溪好像在刻意提醒他注意一般,让他抓住了其中的关键点。
男人总喜欢那些漂亮通情达理善解人意又能帮助到自己的女人,即便是这一点小小的提醒,让胤禛看云溪的眼神也多了几丝变化,他的手不自主的抚在云溪单薄的肩头,温热的触感让云溪面颊迅速红了起来,垂下了头不敢在多看,却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鼓涨的胸脯因为急促的呼吸而越发明显的上下起伏,好似要撑破那单薄的衣衫,腰肢不安的扭动,显出圆润的臀线,娇弱青涩又带着青春的妩媚,这胤禛所认为的不自觉的妩媚和勾人,勾出了他内心的火,让他眼神幽暗,手上的力气不自觉的大了不少。
云溪好像是有些疼了,那鲜艳的红唇微微张着,嘤咛了一声,百转千回。
胤禛收回了自己的手,缓缓握住,目光暗的不见一丝光亮,声音好似也沙哑了起来:“你好好休息吧,我在外面留了人,有事叫人来找我。”
云溪笑的甜蜜又纯真,点了点头:“四爷慢走。”
嘎吱一声开门声,胤禛渐渐走远。
坐在花架下的岁末也没想到还能听到这样一出好戏,那个当时何等喜欢她,说将她时时刻刻放在心里的男人,也不过如此,转身就是左拥右抱,谁离开谁都可以的。
不过话说回来,有了一次经验云溪还是很厉害的,十分了解胤禛,很能把握胤禛的心情喜好,这也是她能这么快让胤禛注意到的关键。
窗台下的花丛悉悉索索的响动了片刻,就见个小厮模样的人站了起来,一路小跑走了,岁末挑起了眉头,没想到还有个听墙角的人。
屋子里隐隐约约是云溪和美玉的说话声,岁末想了想吩咐细珠:“你去瞧瞧刚刚那个人是做什么的。”
细珠应了一声,快步走远。
岁末这才慢慢往大殿的方向走去。
本来就猜测云溪请她出来有什么想法,没想到云溪一面叫她出门,一面把她出门的消息添油加醋的告诉轻扇,引着轻扇过来,听云溪给轻扇传的话来看,所图所想应该不小。
小乞丐说是他们丐帮的少主叫他来送信的,不知道这个丐帮的少主是谁,竟然愿意帮她,刚才在林子里她故意走开,又叫小乞丐换了传给轻扇的话,透露了云溪的真实身份,这样轻扇那样暴躁性格的人找不到她就会迁怒在云溪身上,叫云溪自食其果。
不过老天看上去还是厚爱云溪的,叫受伤的云溪遇上了胤禛,到越发的密切起来。
岁末站在拐角处,看着远处香火缭绕的大雄宝殿,细珠也赶了过来:“格格,那个人应该是四阿哥的随从。”
这就有意思了,胤禛自己的人为什么要听墙角,除非这个人是别人派来的,而对这种事情感兴趣的恐怕只有他自己的女人,在这个时候有能耐有本事安插人的,只有布顺达了。
岁末嘴角噙着淡淡的笑,事情远比表面上看起来更有意思的多。
马佳氏和科本氏刚刚听完经,大殿里都是往外走的人,岁末迎了上去,马佳氏没有看见云溪,眉头就皱了起来,开口就是呵斥岁末:“姐妹两个一块出去,你怎么先回来了,也不知道等等你姐姐?”
科本氏听着就很不喜欢:“大嫂,这可是我们家的孩子!”
马佳氏也很不高兴,还要说话,岁末却打断道:“伯母,不是我不等姐姐,而是姐姐自己找不见了,我心里着急才回来找您的,您还是赶紧先派人四处看看吧,小心姐姐伤了哪里。”
马佳氏就真的紧张了起来,顾不上和科本氏母女两较真,叫了下人去找云溪。
听说钮钴禄府上的下人横冲直撞,差点冲撞了四皇子的人,幸好没得训斥,这也只是外界当时的传言。事实是,马佳氏派出去的人去找云溪看见云溪受伤门外还有陌生的下人不知道是那个蠢材做主把胤禛的人给打了一顿,想来当时的云溪一定恨透了这猪一样的队友,原本还算美好的一场意外的见面,等到她走时,见都没见上一面胤禛。
云溪裹着斗篷上马车的时候特意多看了几眼岁末,又停下跟岁末说了两句:“妹妹刚才去了哪里?刚刚要不是我拦住了轻扇郡主,受伤的可就是妹妹了。”
她眼里毫无波澜,像是最幽深的寒潭,只有无边的寒气。
岁末浅笑,如温暖的春风:“谁又知道,这是不是姐姐本当就受的。”
想她堂堂贵妃还要受个阶下囚的侮辱,这笔账她不但记给了轻扇,也记给了岁末,云溪的脸色有些苍白,笑起来就好像格外的冷硬,没有丝毫的感情,她坐上了马车,帘子挡住了她眼里格外幽冷的光。
看见从不远处过来的人,八阿哥微微眯起了眼,他眼里闪烁着如狼一般的光泽,冷酷寂静。胤禛站在了八阿哥面前朝他微微颔首:“没想到八弟也在这里。”
八阿哥就轻笑起来,唇角扬起一个弧度,完美不可挑剔:“我也没想到会遇见四哥。”
胤禛像个大哥一般拍了拍八阿哥,语重心长:“你跟轻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今日还遇见了她误伤了别人?不管怎么样有事要好好说。”
“听说四哥摔断了轻扇的鞭子。”
八阿哥的语气漫不经心,胤禛却觉得这话有点争锋相对的味道,微微皱起了眉头:“无论怎样,随便打人就不对。”
“没想到四哥也有那么上心的人。”八阿哥恰巧站在花阴之下,斑斑点点的花阴落下,让他的表情看上去并不是很清楚,便是语气也模棱两可。
胤禛想起智清的话,狭长的眼眯起:“八弟想说什么?”
八阿哥笑了笑,向外走了两步,让他整个人都沐浴在五月的阳光下,他目光澄澈神情温和,谦逊有礼,让人心生亲切:“弟弟这不是提前祝福四哥么。”
胤禛觉得是自己过于多疑,面皮也松了下来,语气很和蔼:“哥哥也提前恭喜你。”
他们站在庙前,颔首而笑,好似前世今生种种恩怨都不复存在。
云溪对外称生病,胤禛府上布顺达送来了不少药材,这是在云溪意料之中的事情,福晋表面上永远做着四爷最想做的事情。
布顺达为了云溪在德妃跟前求了好几次,德妃并不怎么给面子,叫布顺达受了不少委屈,胤禛自然也知道,送给了布顺达不少首饰古玩。
弘晖才刚刚由奶嬷嬷带出去,布顺达翻看着盒子里的首饰,嘴角噙着淡淡的笑,眼里却是一片冷光:“我还真是小瞧了这个钮钴禄家的小姐,没想到会叫爷这么上心。”
孙嬷嬷好像忆起了什么久远的事情,欲言又止。
赵嬷嬷低声劝着布顺达:“您何必跟个小丫头这么较真,她就是在能耐也不过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翻不了天,有儿子有依仗那才叫威胁。”
赵嬷嬷说的当然是李氏,胤禛虽然对钮钴禄上心,但李氏的儿子威胁到了她的儿子,胤禛对李氏的儿子太过关注,儿子才是女人的根本,布顺达轻声的叹息,抚着手指上硕大的宝石戒指,那宝石的光泽透亮晶莹:“嬷嬷,你知道该怎么办的。”
赵嬷嬷的声音越发低了,可她的眼里却是烁亮的光:“您放心吧,这后宅永远只能您做第一。”
过了端午时间就飞快起来,等到换上单薄的夏衫用起冰块选秀的日子也到了。
京城里的年轻姑娘一下子多了起来,胭脂水粉都大卖起来,岁末和科本氏自己调制出的胭脂因为颜色漂亮又不易掉色非常受人喜欢,供不应求,四红楼的掌柜来催了好几次,价格也给涨了不少。
岁末原先对于金银之物并不感兴趣,只是决定要嫁给八阿哥之后,目标明确清晰,不管要做什么,手里的银子先不能少,所以她决定先挣起来,只是这样子又觉得太慢,她就打算加盟销售。
科本氏紧张的打量了一遍又一遍,又不停的翻看岁末带着的东西,不断的跟细珠订正:“有没有少了哪一样,东西是好的还是坏的?”
岁末却有点神游天外,她叫人给丐帮送去了谢礼,丐帮并没有传来回信,她还给京城的几大胭脂水粉铺子都送了信过去,问这些地方要不要卖她的东西,胭脂的招牌必须用她的,价格也是三七分,若是这些人愿意用,那她就要筹备起专门做胭脂的作坊,在不能小打小闹,科本氏很支持她,叫她去做,财力物力都不是问题。
虽不是亲母女,但科本氏待她确实没话可说。
云溪也在马佳氏的陪同下走了出来,尼珠氏站在游廊下看着,一家子人都紧张起来,云溪和岁末却看上去淡淡的,云溪是不屑,岁末是淡然。
直到两人上了马车,国柱跟着上马一直走出了众人的视线,骄阳似火,万里无云,好似一个好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