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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打蛇须打死(五)
“没事,就挨了一拳而已,王哥,谢了啊。”
以蔡学军的身手,又有椅子在手,哪怕是在混战中,本来也不会有啥大碍的,不过么,为了将戏演全套,他还是按着郭文峰的剧本,故意在脸上挨了一拳,这会儿左半边脸可都是肿着的。
“特么的,这群杂碎连咱们警备区的人都敢打,真是反了,都给老子押回去!”
这一见蔡学军的脸颊如此显眼地肿了起来,姓王的军官眼神瞬间便是一凌,可也没多说些什么,只见其霍然转身之余,已是声色俱厉地断喝了一嗓子。
“是!”
这一帮军人都是警卫连的战士,此际见得自家司令的公子居然负了伤,下手起来可就没啥轻重了,轰然应诺之余,一边押着黑哥等人往外走,一边毫不客气地用拳头可着劲地招呼着,直打得黑哥等人哇哇乱叫不已。
“军子,给。”
趁着王姓军官转身的空档,郭文峰迅速地将裤兜里的录音机连同两张折叠好的状子塞到了蔡学军的裤兜里。
“嗯,我这头没问题,你那边得抓紧了。”
一切都已是安排好了的,在此关键时刻,蔡学军自是不会多费唇舌,丢下句交待之后,便与王姓军官一道走出了包厢的大门,自行赶回警备区去了。
“李哥,可以开始了。”
宾馆里发生如此大规模的斗殴,上下顿时便乱成了一团,可这一见抓人的是军人,无论宾馆人等还是客人,此时此刻都不敢上前刨根问底,只是都聚集在了前堂中,窃窃乱议个不休,对此,郭文峰根本不加理睬,走到了前台,交钱要了电话,拨通了李旭事先给的电话号之后,也没多说些什么,仅仅只简单地给出了句交待。
“好!”
李旭很干脆地应了一声,旋即便放下了听筒,一个立正之后,目光炯然地看向了端坐在办公桌后的一名中年警察,举手敬了个礼道:“报告孙局,黑哥一伙已全部落网,目下正在被押去警备区的途中,请孙局指示。”
“嗯,走,一道去向王局汇报。”
孙局,孙解放,夏海公安局副局长,李旭老上级的战友,正是李旭在公安系统的根,只不过目下排名比较靠后,在六名副局长中,只排在了第五的位置上,于公安系统中,话语权并不算重,此番之所以愿冒险跟着李旭疯上一回,自然有着他自己的考虑。
“是!”
绸缪了数日的收网行动就要到了见真章的时候,李旭的心情显然很是激动,于敬礼之时,明显有着用力过度之嫌……
“就只有这么些证据么?”
宽敞的局长办公室中,年已近六旬的局长王程在听完了录音,又看过了那些李旭收集起来的证据之后,并没什么特别的感触,也就只是不咸不淡地发问了一声了事,没旁的,他都已是快退休的人了,根本不想惹出啥大事来,尤其是这桩涉黑案子牵扯到了局里不少人,一旦捅破,公安局的面子可就要丢光了,板子少不得要打在他王程的屁股上,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王程已是起了捂盖子的心思。
“报告王局,还有件事,这群歹徒胆大妄为,在胁迫受害人的同时,竟连警备区蔡司令的儿子都敢打,现如今已被警备区战士全部拿下,目下正在被押解去警备区的途中。”
李旭早前之所以迟迟没敢动手拿下黑哥一伙人,不单因着有曹振在所里压着,也不仅仅是因曹振在市局里有排名第三的谢副局长撑腰,更多的其实就是担心临近退休的局长会选择捂盖子,可现如今有了警备区那头的插手,李旭的底气自然也就是十足十了的。
“可恶,这群硕鼠,竟敢充当黑社会的保护伞,绝不能轻纵,老孙,你即刻安排人手,将所有涉案人员全部拿下,我这就赶去市委,向石书记作出汇报。”
这一听说黑哥一伙人已被警备区拿下了,王程顿时便坐不住了,于下令的同时,火烧屁股般地便起了身,拿上了那些证据,急匆匆地便乘车往市委赶了去——他不急不行啊,一旦让警备区那头先捅到了市委,板子打将下来,他王程也就可以提前退休了的……
“小赵,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将郭文峰的底细全部给我查清楚了。”
警备区司令部的办公室中,一身戎装的警备区司令蔡奇胜静静地听完了蔡同学自吹自擂的汇报之后,冷峻的脸上浑然没丝毫的波动,默默地沉吟了片刻,而后方才冲着随侍在侧的一名中年军官扬了下手,声线冷冽地吩咐了一句道。
“是!”
中年军官朗声应诺的同时,同情地看了蔡学军一眼,而后便即大踏步行出了办公室。
“爸,我……”
这一见自家老爹竟然派人去调查郭文峰,蔡学军顿时便急了,赶忙要出言解释上一番。
“别跟我扯淡,你没这等能耐,就你那点本事,再学十年,也制定不出如此周密的行动计划,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嗯?”
没了外人在,蔡奇胜可就不打算给蔡同学留啥面子了,这都没等蔡同学将话说完,他便已是不耐地一扬手,冷声便喝问了一嗓子。
“爸,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啊,事情是这样的……”
这一见老底都已被自家老爹给揭穿了,蔡同学的脸庞不由地便是一红,不得已,只能来了个竹筒倒豆子,将郭文峰的所作所为全都卖了个精光彻底。
蔡奇胜一直静静地听着自家儿子的陈述,脸上始终淡淡地,啥表情都没有,唯有眼中不时闪过的精芒显示出他的内心其实并不似表面上那般平静。
“铃、铃铃……”
就在蔡学军绘声绘色地陈述到最后擒拿黑哥一伙人的过程之际,桌面上的电话突然铃声大作了起来,蔡奇胜眉头一皱间,抬手止住了蔡学军的饶舌,一伸手,便已将电话筒拿了起来,贴在了耳边,语调平淡地开了口:“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