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初立平生志(求收藏)
周继明和邓曜肃立在院外没有跟进来,这倒是让一路跟着张允之走进院落里的崔九鱼趾高气扬了不少。
恭敬地跟着小郎君进到院里,崔九鱼才发现这院子里是砸实的土地面,主要道路用砖石铺了一下,显出古旧的气息。夯实的土墙根上还残留着烟火的痕迹,就连院落中的两排大树也在凛烈的秋风显中得萧条了不少。
但是满院忙碌的青衣官吏们却无暇顾及到这些,房前屋后都挤满了办公的小吏,原本种植花草的地方也临时搭了不少取暖用的火炉,原本雅致的景色里多了些许的忙碌。
院落呈回字型,两边长廊里也有不少青衣官吏在上下忙活,这些青衣官吏大多品秩不高,见到张允之过来后,纷纷躬身行礼。不敢言语,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如此。
果然,一个在廊下办公的白面郎君慢条斯理的说着:“小郎君万福,这是沙场征战辛苦了,特来我们这消遣来了吗?”语气说的很是轻谑,张允之也笑着答道:“阮郎,我可没有你的满腹经纶,能席上用口击贼!只能屈尊用手击贼了,再说了消遣也用不着来你们这吧。”
话刚说完,那被张允之称作阮郎的白面郎便大笑着说:“小郎君啊小郎君,我那是没有动手击贼的机会,你昨日要是带上我去金城走上一遭就好了!来来来,这边坐,跟我说说昨日的战况如何?”
说话的人是汉阳阮氏阮锗,和张允之很是熟识。自幼文采斐然,口才绝佳。曾经写过讨贼檄文,也曾为陇西王在阵前大声骂贼。故张允之调侃他可以用口击贼。
两人互相打趣了一番。阮锗借机问道:“郎君此来是去拜见大王的吧?怎么转到这里来了?”
“是要去拜见,不过伯父军务缠身,不便打扰,便来此找你阮郎来了!”张允之信口而言。
“小郎君,左右也不在乎这片刻,郎君先在此安坐吧!一会儿大王有了闲暇,自然会有人来给小郎君通报的!”阮锗笑着说了两句无关要紧的话。转过头来叫道:“韩九、元十二郎,你们先别忙了,过来啊!”阮锗笑着招呼廊下办公的其余两人。
张允之也就瞥见韩九郎韩升、元十二郎元歆了。只是韩九郎韩升是个寡言多才的人,仅仅一拱手施礼就去忙着整理文案了。倒是元十二郎元歆笑着和阮锗打趣道:“小郎君不来还好,一来啊,阮郎你就不甚安生了!‘’
阮锗却不甚在意,隔开元歆故意对着张允之献宝地说:“郎君是故河间孝王子,河间王平素风流儒雅,眼光极高。我这屋中方才找到一物,郎君看看识不识得?”说着就从廊下转进房中,从里面堆积如山的书卷中抽出一卷画轴道:“郎君请看!”
小九连忙收拾出一张桌子来,张允之接过来,在矮桌摊开一看是一幅山势秋意图,画的很有韵味,雾底霞间,山势隐隐在望,不是方家国手作不出此画来。
“真是好画,这画笔精湛,看这山势气魄,笔力非凡啊!。”张允之淡然的点头赞赏,仔细看了片刻才说道:“是展元济的《终南山秋色图》吗?果然神妙……唉!怎么烧了一半?”
张允之把画卷全部摊开后才发现居然烧毁了近一半,画卷上的“终南山山势”戛然而止。
阮锗也痛心疾首地说:“没错没错,我进了这屋里才发觉,原来这金城的贼兵把这满满一屋的书画卷轴,都当了取火的物事了!当真是暴殄天物,焚琴煮鹤啊!”
张允之一面看一面惋惜,阮锗就叫道:“元十二,韩九你们也过来看下,这画当真是可惜了啊!”张允之一面手托着卷轴,一面看向依旧忙碌的元歆、韩升,不觉得叹了口气。这秋意浓重的时节,阮锗和元歆等人在廊下忍着寒意办公,而把房子让给了这些书画,和烧书焚画的贼军判若云泥。
元歆没有理会阮锗,而是对张允之道:“郎君觉得这些书画的境遇就算糟了吗?殊不知这金城的上万百姓可比这些书画惨多了!”说着一面写着文案,一面止不住地摇头叹息。
张允之疑问地看了下阮锗,阮锗皱了皱眉头,和张允之说了起来。
原来就关陇之地而言,频繁的战争显然已经摧毁了本以脆弱的农田和大小牧场,田地荒芜,牧场废驰,还有零星的烽火依然不停,后方的信息时断时续,捉摸不定,当真是一个烂摊子啊!战争从来不是目地,只是手段。虽然胜利的滋味总是令人陶醉的。但是兰州金城之战刚刚结束,关陇军幕府就开始着手安民事宜。
平心而论,关陇军幕府在地方上的善后料理还是不错的。由于这场战争惨烈无比,叛军的散军游勇倒是不多,免去了大军搜捕的麻烦。只是整座金城也几乎毁于一旦,玉石俱焚。剩下的民户竟然已不满百数,陇西王幕府只好临时转了一个散将做金城防御使,并且传令开了关市,拉拢周边的中小部族,收拢金城四散的民户,以期稳定地方,修养生息,恢复元气,地方民政上总体还算波澜不惊。
但是没有太多时间留给胜利者喘息,除了死人以外,活人还需要为生存而奔波,只是这深秋十月,眼看着朔风愈紧,这缺衣少粮的关口,金城残存的民户怕是难熬啊!
张允之执着烧了一半的画轴说:“果然天下兴衰还是生民最惨。这秋色图好歹还留下了一半,可是金城百姓却十不存一了!只盼天公作美,今年的雪不要下得太早吧。”
阮锗也叹了口气,心情沉重,默默走开了。
张允之只是临时的招降正使,在陇西王军中并没有任职,心中纵然感慨也没有什么办法,到了廊下心中烦闷,便从房中翻捡出一轴《老子想尔注》。摊开后才发现也毁了不少,一开头只残存着几个字:……民不争;……民不为盗;……是以圣人之治。”
张允之看了后慨然而叹:“民不争则难活,不为盗,反为盗害!想要圣人之治,自当提三尺之剑平四方之贼,解民于倒悬!”
虽然张允之知道原话是:“不尚贤,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是以圣人之治。”
但是刚才听了元歆和阮锗的话,分外难受,心中有股郁气不吐不快。
才读了片刻就见周继明从外面进来,行色匆忙,面有难色,似乎是有事要禀告。就把这一轴书小心地卷了起来,交待小九回房中把书放置好。
周继明见到张允之后就跪在地上低声道:“小郎君,都知兵马使沈佺请郎君移步相见,有事相求。”张允之心生纳闷,只是调侃道:“沈求仁已经荣升陇州都防御使了,是一镇之主了。你这厮怎么还叫都知兵马使?这么不知礼数!你们碰到沈求仁了?
周继明苦笑点了点头道:“烦请郎君移步,见了沈将军您就知道了。”
张允之笑容一收道:“沈求仁在何处?有什么事非见我不可?”
周继明眼看要坏事,便挪到近前低语了一番。张允之听了心生疑惑,起身道:“带我去见沈求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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