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雪道:“应大哥,方才我听说是蔚氏父子指使这群人杀了你义父,可是真的?”
大罗刹即道:“对对对,就是那蔚氏父子的主意,他们还让我们来向云少主逼问五湖令的下落,如果少主您不肯交出来,便将你……”
云城雪追问道:“便将我如何?”大罗刹不敢应答,低头不语。
二罗刹道:“便将你杀了,再嫁祸给巢湖湖主金顶峰。”
应无求心想,云沧衡失踪,五湖中唯有金顶峰可与蔚成荫一较高下,他才想出这等歹毒的计谋。
云城雪怒斥道:“蔚氏父子,当真是丧尽天良。”说罢又深情地望向应无求道:“应大哥,多亏你赶来,否则我现在已经……”
应无求道:“我也不知道你在这,是英白带我来的。”
云城雪即抚摸着英白的头,道了声谢!
应无求道:“云盟主失踪,是否也和蔚氏父子有关?”
大罗刹道:“这个真没有,我敢以人头担保!”余人附和称是。
应无求道:“好了,该问的,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完了,你们自行了断吧!”
众罗刹哭喊道:“少侠饶命,少侠饶命,我等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跪着的磕头如捣蒜,被点穴站着的三人高声求饶,躺着的六罗刹因神经穴被点,说不出话来,急得直流泪。
大罗刹忽地抱住云城雪的腿,求饶道:“云少主,求您发发慈悲,让应少侠放我们兄弟一命,日后定当感恩戴德,誓死报答!”
余人附和道:“求云少主发发慈悲!”
云城雪想到险些丧命于十三罗刹之手,仍心有余悸,斥道:“若不是应大哥赶来,我早已惨死你等之手,还敢来求我?”
大罗刹又道:“应少侠,云少主,就给我们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吧!我兄弟等愿意代为寻找云盟主的下落。”
此语正中云城雪弱点,又因她是女儿家,心地慈善,遂道:“应大哥,人死不能复生,再说最大的主谋是蔚氏父子,他们只是几颗棋子,不如就放了他们吧!”
应无求犹豫了,良久,才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每人留下一条手臂再走!”
大罗刹已经断了一臂,自然无异议,即满口答应道:“谢少侠,谢少侠!”余人怔住了,他当即喝道:“还不快动手?”
众罗刹愣了一阵,缓缓拿起兵器,伴随阵阵惨叫声,血染绿林。
云城雪不忍直视,闭上眼睛,一头扎进应无求怀中。
十三罗刹瞬间变作十三独臂人,应无求仍难消心头之恨,可惜先前一念之仁,已放了话,若反悔似非大丈夫所为,遂喝道:“往后不得踏入中原武林半步,快点滚!”
十三人俱是以手捂肩膀的动作,跪谢道:“谢少侠不杀之恩!”遂连爬带滚,向北而去,逃离了梦魇。
打斗平息后,树林恢复了静寂,风声和鸟叫声遮掩了屠戮之痛。十三罗刹遗留的马匹在一旁悠闲地吃着草,似与世无争,显得极为平和。鲜血、兵器零星散落着,点缀了单调的自然风情。只有十三具血淋淋的胳膊,让人看着心怯,徒增几分恐惧。
两头雪狼细嗅着彼此的体味,显得十分暧昧,应无求抚摸着它们洁白的毛,道:“英白,谢谢你,还有你这位朋友。”两头狼发出浅浅的嚎叫之声,他又道:“人生自有离别合欢,你们的归宿便是这山林,现下诸事妥当,该是分别的时候了。”
两头雪狼似听懂了其意,双双漫步进了林中,英白忽地转头回望,他笑道:“去吧!有机会咱们还会见面的。”
云城雪挥手道:“英白,谢谢你!再见!”二狼随即进了林深处。
待雪狼完全消失于林中,应无求和云城雪才驾着十三罗刹骑来的马,回到了莲花镇。
进入镇子,正值市集热闹时分,叫卖声、讨价声甚是激烈。刚到云府门口,二人下马正要进去,忽见行人纷纷逃避躲走,互相踩踏,跌倒者不少。
应无求惊道:“发生甚么事了?”
云城雪道:“可能是前面有人在打斗。”
应无求哦了一声,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眼下保证雪儿的安全最为重要,还是不管闲事为妙。岂料她道:“应大哥,咱们也去看看!”说罢即涌入了人流,应无求都没来得及开口,急跟了上去。
打斗之声愈来愈清晰,围观者不少,跟铁桶一般,在云城雪的引导下,应无求才容易挤上前去。刚到跟前,他惊道:“是唐门弟子!”
却见明代诀手执毛笔正与铁扇子南代成交手,柳代云、俱代影和李代柔在一旁劝说。
云城雪道:“应大哥,你认识他们?”
应无求道:“他们是唐门门主唐御疆的弟子,明代诀出走,余人是来寻找的,却不知为何……”
南代成铁扇子直去,迅疾如风。明代诀侧身躲开,大笔敲在了他手腕上,铁扇子遗落在地。南代成大怒,赤手空拳而去。明代诀飞身到他背后,大笔点在了肩胛骨处,将他打翻在地。南代成嗖地翻起来,又要上前,俱代影拦住他道:“等等,让我来!”
俱代影屏气凝神,忽地上前,如鬼影一般,身形恍惚不定,飘荡在明代诀周围,如同数十个人围成一圈。明代诀手执大笔,作出攻势,却不知从何下手,只得等待机会。
应无求看了半天,都没瞧出端倪,心想好个幻影拳,飘忽不定,果真让人难以揣测。
忽然,影子聚在一起,朝明代诀后背攻去。明代诀反应奇快,嗖地转身,大笔挥出,挡开了攻击。应无求心想,这幻影拳固然叫人难以捉摸,可惜俱代影的功力尚浅,施展出来威力不大。
俱代影的幻影拳与明代诀纠缠甚久,双方互拆了三十余招,各有损伤。几十招下来,俱代影逐渐体力不支,身形愈加清楚,明代诀转守为攻,使出尤为狠毒的“一击致命”,俱代影连连后退,不知所措。
应无求心想,同为师兄弟,何故如此以命相搏。
正当此时,柳代云长剑飞斩,挡开了大笔,呵斥道:“小师弟,够了,不要再胡闹了!”
围观众人不解,议论纷纷。“原来他们是师兄弟啊,为何要自相残杀?”“他们是哪个门派的,武功都很厉害。”“这小师弟的武功最厉害,该称大师兄才是。”……
明代诀不屑道:“大师兄,你也想和我过上几招?”言语狂妄至极。
柳代云道:“我们奉师傅之命,将你带回去,并非要与你争强斗狠。”
明代诀道:“师傅?他早已将我逐出师门,现在我和唐门一点关系都没了。”
柳代云怒道:“你混账,你自幼被师傅收养,怎可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李代柔劝解道:“是啊,师弟,师傅只是一时气话,他这不让我们来找你来了么?”
明代诀哼了一声,不再言语,态度傲慢至极。
南代成道:“大师兄,少跟他废话,直接绑回去交由师傅处理。”
柳代云道:“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到底跟不跟我们回去?”
明代诀道:“我已经说过了,我和唐门再无半点瓜葛,往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否则……”
柳代云道:“否则又将如何?”
明代诀道:“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柳代云怒道:“欺师灭祖,无药可救。”他大喝一声布阵,俱代影、南代成、李代柔齐上阵。四人将明代诀围在中间,做出了攻势。
忽然,数十个劲装结束的汉子挤开人群,蔚孝林到得最前面,大笑道:“四个打一个,算甚么英雄!”
云城雪刚要开口,应无求急捂住她的嘴,将其拉到了人群后。
云城雪道:“应大哥,是蔚孝林那个混蛋,我要去杀了他!”
应无求道:“现在五湖之人为了五湖令,皆在到处找你,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我们暴露行踪,势必会被追踪暗杀,危机重重。”
云城雪道:“可是蔚孝林杀了你义父,你不想报仇吗?”
应无求道:“先让他多活几日,等江南五湖武林大会时,我定会取他父子狗命!”说罢即拉着云城雪远离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