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云沧衡已经动摇,完全忘记了眼前便是杀死师傅的大仇人,傲天下不禁恼怒,质问道:“你口口声声说蚀骨迷城,但江湖上哪有蚀骨迷城一说,谁又见过甚么蚀骨迷城?”
智无双似是遭了当头棒喝,懵住了。
云沧衡道:“师傅留信中说,蚀骨迷城被封在凤凰山中,开启的钥匙乃是汉玉紫罗兰。”
智无双恍然大悟,道:“我记得蚀骨迷城便在此地,可当我再次回来时,整座山像是变了模样,城池也消失了,这四十年来,我一直在找寻其中的秘密。”
此时,忽听得树林不远处传来阵阵脚步声,似有成千上万之众,响动异常剧烈。应无求登高望远,透过浓浓密叶,才发觉竟是中原武林各门各派人马,领路者是弘清和七佛陀罗,定江南与弘扬率领群雄紧随其后。他忽然发现,闻人夺命一家竟不在其中,倍感奇异。
自能瞧见智无双等三人起,弘清的双目便四下探查,寻找应无求的身影。应无求看见他这一举动,自然明白其意,遂使出“飞指点穴”在他神庭穴轻点了一下,他顺势抬头的瞬间,瞧见了树杈上的应无求,当即明了。
中原武林众人到得智无双等跟前,随即开始窃窃私语。“七佛陀罗传出的消息原来是真的,云沧衡果真在此。”“他还找了两个帮手,那人好像是五湖前盟主傲天下。”“听说这傲天下的‘纶音指’厉害的紧,绝不可小视。”“不管怎样,绝不能让他们放出魔教,一定要夺回汉玉紫罗兰。”……
定江南瞧了瞧三人的阵势,似是刚刚经历了打斗,眼下却是相谈甚欢,不免心奇,最终还是将矛头指向了傲天下,道:“师兄,久违了!”
傲天下早已暗暗运功,稳住了伤势,笑道:“久违了,师弟。”又对弘扬道:“弘扬大师,好久不见。”
弘扬一脸慈祥,和蔼可亲,回礼道:“已经二十多年了,能见到傲盟主如此健朗,老衲由衷地欣慰。”
傲天下道:“在下又何尝不是!”
定江南质问道:“师兄,你不是已经退隐了么?今日还想过问江湖之事不成?”语气咄咄逼人,丝毫与所称“师兄”二字不符。再说这二十多年间,定江南屡次侵犯江南五湖,早已违背约定,他此番兴师问罪,当真是厚颜无耻。
傲天下也不怪罪于他,反而道:“定师弟,并非是我要过问江湖之事,杀师之仇我不得不报。”他狠狠地盯着智无双。
定江南勃然大怒,惊道:“甚么?师父死了?”他原以为月上真人云游四海,还盼想有朝一日重逢,岂料竟收到了他的死讯。又指着智无双道:“你的意思是他杀了师傅?”
智无双哼了一声,傲慢道:“是老夫又怎样?”
定江南大喝一声:“拿命来。”噬魂掌打出,一颗恐怖的骷髅头飞了出去。
智无双不紧不慢,猛地运功单掌打出,骷髅头竟原路返回,且增了三分鬼魅与十分力道。定将那猛地一惊,翻身后跃,躲过回击。
骷髅头打向中原武林众人,忽地倒下一大片,当即毙命者十来人,伤者数十人。余人无不骇然,即慌忙后退,躲向一边。
定江南脸色铁青,甚为惶恐,心道:“他居然能改变我的掌力,且增强了攻击力,这该是何等深厚的内功?”
正当定江南踌躇之际,智无双已飞身上前,双掌如暴风般袭来。
云沧衡喝道:“住手。”
傲天下道:“定师弟,小心!”
应无求暗想:“定江南死定了,我是否该救他?在清风镇时,他非要置我于死地而后快……”正当他犹豫之际,已经迟了。
定江南双掌出迎,被远远弹了出去,智无双仍不罢休,左右掌齐出,掌掌打中其胸部,最后翻倒在地,口吐鲜血,立时毙命。中原武林众人愣住了,禁不住一阵胆寒,皆想:“定江南乃中原武林第一高手,眼前的老头竟在十余招间将其毙命,这武功确实高的可怕。”
宋学文趁大家不注意,带着天下第一赌庄的人悄然离去,除了高处的应无求,谁也没有发现。
傲天下一脸悲愤,却是无计可施。
云沧衡怒道:“你……你……”咳咳两声,一口鲜血喷出。
智无双道:“少主,你没事吧!”想要搀扶他,却被他狠狠地推开了。
云沧衡虽与定江南缠斗一生,终究是师兄弟,止不住湿了眼眶,道:“他与你无冤无仇,你为甚么要杀了他?”
智无双道:“月上老贼率人血洗蚀骨迷城,不分男女老幼,我才杀了他一个徒弟,有甚么大不了。”
云沧衡喝道:“我也是月上真人的徒弟,你把我也杀了吧!”
智无双道:“少主,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咱们现下首要的任务是杀了这一众前来送死的,然后找到解开蚀骨迷城的方法,解救被困的族人。”
中原武林之人无不惊骇,面面相觑,不敢作声,皆想:“这老头武功如此之高,即便这数千人一哄而上,只怕也是白白送死。”
觉初初生牛犊不怕虎,道:“你这老头,好大的口气,胆敢轻视我中原武林无人。”
智无双道:“小师傅,要不你先来。”
觉初左右瞧了瞧,鼓起勇气道:“来就来,谁怕谁!”作势上前。
弘扬道:“觉初,不得无礼,快退下。”
智无双仰天大笑,道:“丁扬,你终于肯说话了,难怪这么多年找你不到,原来去少林寺避难了。”
众人皆暗暗称奇,窃窃私语道:“原来弘扬方丈便是传说中的快刀手丁扬!”
弘扬一脸苦闷,看似忧心忡忡,道:“老衲并非是为了避难,只因犯下过错,这才去往佛祖脚下,诚心忏悔!”
众人方才明白,原来弘扬的俗名叫丁扬,却不知他犯了何错。
应无求不禁心想:“原来弘扬大师也参与了四十年前的事情,他既然说是犯下了错,那智无双的话语便是真的了,这怎么可能?”
智无双哼了一声,道:“杀了我蚀骨迷城那么多人,却跑去对着几个泥人忏悔,当真是可笑之极。”
弘扬道:“四十年前,智施主武功稀松平常,今日能有如此突飞猛进,想必是练了那害人的魔功。这么多年来,武林各门各派高手相继失踪、惨死,我早该猜到是您的手笔了。”
智无双嘿嘿一笑,甚是得意,道:“不错,月上真人等皆是死在我的掌下。”
余人大惊,皆在私下讨论其门派失踪或惨死的前辈,暗想:“原来都是眼前这个姓智的老头所为。”
云沧衡道:“弘扬大师,如你所说,四十年前你们是为了夺取武功秘籍,才要血洗蚀骨迷城的。”
弘扬神情肃严,威仪凛凛,道:“看来智施主一定夸大其词,企图掩盖事实,我们是联手打败了连东城,并没有血洗城池。对于四十年前的事,我从没有后悔过,如果不那样做,武林中将多出数十个如智施主、夺命鬼这般武功高强,没有理性,滥杀无辜的人,届时武林必遭浩劫。”他竟将眼前的智无双与夺命鬼相提并论,众人立时明白,定江南死的果真冤枉,又不禁担忧起来,唯恐下一个便是自己。
智无双愤愤道:“丁扬,你死到临头,还敢口出狂言,污蔑老夫。”
弘扬道:“我已差人访遍四周村落,人丁稀少,失踪者不计其数,料想他们定然被你所杀。”
智无双大怒,喝道:“你休要信口雌黄,胡言乱语。”作势便要上前。
云沧衡即挡在前面,将其喝住。
智无双一脸委屈,道:“少主,我也听闻附近村民失踪、惨死甚多,但这并不是我杀的。”
弘扬道:“杀人时的你神志不清,癫狂凶残,当然不知道是自己所为。”
众人越听越糊涂,只觉不可思议。
云沧衡道:“大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弘扬道:“一切还得从四十年前说起。”接着便通过回忆,复述了当年的事情。
四十年前,时任江南五湖盟主的月上真人得到一个讯息,六合人士将一部武功秘籍赠予了蚀骨迷城城主连东城。六合部族一直想入主中原,月上真人担心其中有诈,即召集南北各大高手前往拜访蚀骨迷城。
早在数百年前,一部修习内功的武功秘籍《六气九窍诀》传入江湖,引起了不小的争夺仇杀。后来有传闻称,那秘籍便是六合部族的,为了引起江湖大乱,浑水摸鱼,他们故意将秘籍传出去的。
连东城生性豁朗,也没藏着掖着,将武功秘籍展示于众人。大家参研数日,发觉《六合天选》上的武功鬼魅狠毒,如若没有惊为天人的内功为基础,且不可勉力修行,否则走火入魔事小,练得半人半魔只怕会贻害武林,也有可能这便是六合部族的计谋。
连东城遂允诺,众人仍觉不妥,便教他发誓,绝不修习《六合天选》。连东城堂堂一派掌门,岂肯在他人的威胁之下发誓。大家起先是斗嘴,后来竟动武了。动武之后才发现,连东城已经修习了《六合天选》上的武功,且厉害的紧。为免他越陷越深,中了六合部族的计谋,众高手这才狠下决心,要夺走武功秘籍。连东城练习了秘籍上的武功,对其深为痴迷,遂拼死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