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木姑娘不得不感慨,她深沉得如此肤浅仅仅只是为了替天行道。
见对面某只白孔雀那圣光萦绕尊贵典雅的俏脸破裂成隐隐的狰狞,木姑娘很不厚道地笑了,诚然,对于这般以叙旧之名行作死之实的白孔雀,她是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被定位为白孔雀的白衣女子似是有些错愕,待回过神来便是铺天盖地的怒火,从来没有人,敢这般打她的脸,就算是天帝,也不曾。
她深深看一眼木姑娘,意味不明道:“我想,你已经不记得,我是谁了,不过没关系,这并不重要。”
话落,她轻轻上前一步,冰肌玉骨一般的手,倏地划过木姑娘明媚如花的月牙大眼,冷声道:“就是这只眼睛,不知道蛊惑了多少人,连那一位,也对你心心念念。”
木姑娘下意识后退一步,却是突然间意识到,这位明显来者不善的白孔雀,嫉妒自己苦心经营一千年的花容月貌。
见她心思百转,白衣女子不禁沉声一笑,尔后讳莫如深道:“不过,如今,连天道都看不下去了,你们注定,不能在一起,至死方休。”
木姑娘万分肯定丫这是在质疑她飞蛾扑火至死不渝跨越了种族与门第挑战了道德与伦理的爱情,她很是嚣张地给她一枚木氏专属大白眼,尔后略带鄙夷道:“白孔雀,有没有人告诉你,破坏姻缘的人要遭天谴?”
闻言,白衣女子似是忍无可忍,终于近乎吼道:“闭嘴,我是九重天上最高贵的六公主云瑶,不是白孔雀。”
见此,木姑娘下意识接道:“千年前神魔战场你不是陨落了么?”
丫上天作证,谨言慎行如她绝不是咒人早死,而是真有传言,天帝六公主云瑶在神魔战场被紫微帝座误伤一掌震碎神魂。
鬼使神差地,木姑娘很是无耻地在心里补充一句:帝座大人威武。
云瑶公主此刻不得不承认,与木姑娘这般流氓得很矜持的人说话,很考验她万载的修养。
拢在水袖中的手无声紧了紧,她尽量心平气和道:“你现在什么都不记得,我可以不比较,但你总不会忘记了他吧?”
话落,云瑶闲闲拿出一把白玉为骨的羽扇,其上绘着一罗裳半褪的美人图,风骚至极。
见此,木姑娘下意识拿过仔仔细细地看了看,最后万分确定,丫这不是她给清风手绘的撩妹神器么?
她错愕地看向云瑶,正待开口相问,却是突然传来一阵眩晕感,恍惚间,她听见一人飘忽道:“既然天地不容你们,那么,不如成全我。”
明丽奢华的寝殿一角,仓赢闲闲把玩着镂花的灯座之上点缀如星的深海明珠,他冷厉的黑眸浅浅一眯,看着一袭白衣落落大方的云瑶,似是漫不经心道:“仓赢愚钝,不知公主此举何意?”
闻言,云瑶一双婉转多情的秋水眸蓦地一缩,她长袖一甩,似是不耐道:“殿下此言差矣,日前我们不是约好,各取所需?难道堂堂东海龙庭的仓赢殿下,是出尔反尔之人?”
见此,仓赢手下动作一顿,尔后哑声道:“那是之前,本殿不知她身边那位公子来历不凡,现在公主如此强求,我可不可以理解为,公主是想借刀杀人?”
最后一字落下,他冷厉的黑眸隐隐闪过一丝嗜血的猩红,无端渗人。
闻声,云瑶一瞬错愕当场,待得回神不禁浅笑,她柔声道:“殿下严重,既然能够与殿下交易,我自是能够承担后果,殿下放心,一旦事成,我九重天给你担着。”
“不愧是天家公主,气度不凡,也罢,既然公主如此自信,我便做个顺水人情,还望公主谨记,今日之言。”言罢,他侧眸看一眼榻上人事不知的木姑娘,哑声一笑,邪肆至极。
见此,云瑶水眸一暗,尔后讳莫如深道:“如此,就不打扰殿下春宵一刻了。”
云瑶走后,仓赢一个人坐了许久,似是浅叹一气,他终于缓步走向那水晶雕花的锦榻。
略带薄茧的手抚上她沉静的脸,他周身不散的冷厉悉数化解,眸间几乎是溺毙的温柔。
他肆无忌惮地流连过那在印象中几乎模糊的轮廓,似是有些不甘,他不轻不重地捏了捏,略微哑声道:“我现在才发现,你招惹人的本事不是一般大,连向来自视过高的云瑶公主,都找上本殿。”
话落,他倏地倾身,仰躺到她身侧,指尖一挑,那精致的玉冠便随之落下,倾泻的墨发三千与她的浅浅纠缠,凌乱得分明。
虽然他仓赢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人,但他的骄傲从来不允许他乘人之危。
他是不是该庆幸,云瑶找上的,是他仓赢,而不是其他任何一人,只是,不会有人知道,历来荒淫无道纨绔不堪的仓赢龙子,其实也很洁身自好?
轻轻握住木姑娘温软的小手,他无声地笑笑,现在,他很期待某人醒来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木姑娘悠悠转醒之际,后知后觉她疑似躺在一张极致奢华的床上,且她矜持的手被人紧紧握在掌心,以绝对强硬且陌生的力道。
木姑娘隐在层叠罗裳之下的小身板不禁狠狠一僵,她万分确定,自己现在这疑似红杏出墙清白不保皆是拜那只白孔雀所赐。
想起那一柄风骚至极的美人团扇,木姑娘明媚的大眼一瞬漫开无尽的忧桑,她从来不知道,她会因为无耻的清风大人而落入敌手,且这个圈套明显是对她独领天宫风骚一千年的智商的极度侮辱。
木姑娘不禁对自己的人生产生了怀疑,她一只手悄然抚上那一柄不逆阴阳镜,正在一镜子拍死身边这位还是拍晕身边这位之间徘徊不定,就听得一道略微熟悉的调笑传来:“小美人,可不要轻举妄动。”
闻言,木姑娘直接一口老血喷出,丫简直是孽缘,怎么不管她走到哪里都能碰到仓赢这厮?
她重重抽出自己略微泛红的手,尔后迅速移到某人三尺开外,愤然开口:“仓赢,采花贼也是有其尊严和原则的,你不能如此饥不择食。”
木姑娘觉得,此时此刻,她可以否认自己苦心经营一千年的花容月貌,如果可以让仓赢殿下就此收手的话。
但是,仓赢明显不这么想,他指尖缓缓抚过下颚,邪肆一笑,尔后偏头道:“为你,我不介意破例。”
我介意!
闻言,木姑娘直接石化当场,她颇为艰涩地扯了扯嘴角,尔后一脸恳切道:“其实,你可以找云瑶公主,她颜值身份修养绝对可以碾压我,真的,我无耻又贪心,还发育不良,绝对会影响你的兴致。”
见她如此善解人意,仓赢哑声一笑,黑中泛赤的眸子不着痕迹地掠过她青涩的身板,意味深长道:“确实,发育不良,不过,这样更有情趣,不是么?”
情趣你大爷!木姑娘从来不知道,某人如此会顺水推舟,难为她如此贬低自己在他眼里竟然成了深刻的自我反省,这不人道。
见她一脸的欲哭无泪,仓赢很不厚道地笑笑,他闲闲把玩着散落一榻的青丝,慢条斯理地开口:“放心,本殿会很温柔。”
闻言,木姑娘下意识想起建水初见那晚,也是这般华丽锦袍,却是更多一分刻意的轻浮,此时此刻,他眉目如初,却是隐隐透着运筹帷幄的王者之风,连那纨绔的做派,都化作莫名的风流。
眸色明灭之际,木姑娘试探性地开口:“仓赢,你不会的,对不对?”
木姑娘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有这般感觉,但是她分明自他轻佻的眸光之中看到了一丝兴味,却不是对一个女人的势在必得,仅仅只是恶趣味一般的捉弄,这样的眸光,她并不陌生,因为曾经在百花谷,她不只一次在青弦妖冶的凤眸深处捕捉到。
见此,仓赢难得错愕片刻,之后便是无尽邪肆地一笑,他别有深意地看一眼木姑娘,不紧不慢道:“看来,你对本殿很是了解,也对,我从不愿勉强自己,尤其情之一事。”
闻言,木姑娘也不知是该庆幸自己终于保住了清白,还是该失落她自诩颠倒神佛祸乱众生的花容月貌被狠狠嫌弃。
她若有所思地看一眼仓赢,尔后眉眼弯弯,略带讨好道:“既然这样,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木姑娘觉得,虽然暂时脱离危险,但不排除某人色欲熏心的可能,,所以,她要赶紧离开才行。
闻声,仓赢倏地侧身,冷厉的黑眸直直望进她明媚的月牙大眼,略微低哑着开口:“笨蛋,你再想不起来,我可就没那么多耐心了。”
这一句话明显有些莫名其妙,木姑娘一下愣住,待得回神,她下意识开口:“想起什么?”
木姑娘表示,丫明显就是阴晴不定,极度邪恶,完全是欺负手无寸铁的软萌少女,这不厚道。
“看来,你果真是缺少教训。”话落,他一瞬扑到木姑娘身前,一手抚上镂花的床柱,一手轻轻捏住那水映天青的半水天地,讳莫如深道:“拿了本殿的东西,还不认账?”
如此迫人的男性气息,带着不同于刑大公子的刚烈,让自诩自制力过人的木姑娘也不禁老脸一红,她小心地往后面靠了靠,却是灵光一闪,她失声吼道:“你丫是两百年前东海的那个渔夫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