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巾军愿加入抗敌大军的队伍,消息传到军营,赫连耀喜不自胜。既感慨白巾军愿与晋军同患难,也感激柳如霜的坚持和努力。
柳如霜与白巾军兄弟混的相熟,很快打成了一片。西北的夜很冷,空大的房里升起了碳火。烧的发红的焦炭散发出烤人的温度,柳如霜三人与白巾军聊得不亦乐乎。
酉时已经过了大半,何乐戳了戳高先翼,说:“还不回去?这时辰晚了,太子殿下该不乐意了。”
高先翼喝酒喝得上头,强睁着眼答:“不碍事儿……咱……咱心里有数……”
何乐瞪他两眼,索性不再与他说话。
柳如霜倒是真好酒量,与众人饮酒作乐多时,酒碗喝干了好几回,却仍精神头饱满,真真儿的“千杯不醉”。
无奈,再这么喝下去,保不齐会出什么幺蛾子。何乐揉揉眉心,再这么继续下去,太子妃也得醉的不成样子,他可没有信心把两个醉鬼驮回去。
恶人的角色只好他来当,他对柳如霜道:“太子妃,时候不早了,再不回去,太子殿下该忧心了。”
柳如霜居然还能保持理智,点点头道:“也好。”今日前来的目的已然达到,她这是开心才与人多喝了几杯。这些弟兄也都是真性情,豪爽的性子很得她心。换做平时,请她喝她都够呛接酒杯的。
想了这么一遭,柳如霜转过头去,对顾勇说:“顾兄,白巾军编制之事,待我回去与太子商量,之后给你准确答复。”
她伸出手:“合作愉快。”
顾勇笑,也伸出手来:“愉快,愉快。”
柳如霜站起来,对白巾军的弟兄道:“诸位!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一条战线的盟友,我们有共同的意志,有共同的敌人!以后,咱们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家人!”
众人被她的热情所感染,纷纷响应着。
柳如霜与何乐、高先翼走出门去,夜风吹拂着她身上的铠甲,飒飒生风。白巾军纷纷到门前,与她道别。
手轻轻抚过斑驳破败的大门,柳如霜掷地有声:“这白巾军的军旗,我定会叫它再升起!”
快马回到营地,高先翼那小子实在是醉得厉害,何乐叹息“不可成大器”,最终还是无可奈何地把他驮在自己马屁股上,不情愿地带回去了。
三人回到营里已经快到了戌时,夜色很深,露水浓重,赫连耀那帐子里却还亮着烛火。门口守卫的士兵见几人回来,恭恭敬敬行了军礼,便又去守夜了。
何乐伺候高先翼去了士兵的帐子里,柳如霜慢悠悠逛到了赫连耀那处。
今夜柳如霜饮了不少酒,虽说这酒不醉人,但白巾军喝的都是谷物杂粮酿制的天然粮酒,入了身体也还是喝的晕乎乎身上发热。况且这酒后劲一过,身上便失了不少热气,这会子还有些全身发冷。
哆哆嗦嗦裹紧了身上的对襟披风,柳如霜钻进了帐子里。
帐子里只还有阿拉吉瓦与赫连耀两人,见柳如霜进来,吉瓦躬躬身子给她问好。
柳如霜抖着身子答应着,坐到了炉火边上烤着手。随手解开了披风,高耸的发髻也有些乱了。
阿拉吉瓦识相地退出去,推脱要去下属帐子布置些任务。赫连耀领会,点点头便叫他去了。
帐子里只剩了两人,赫连耀走到炉子边,从旁边的热炕上掀了张毯子过来,轻轻给柳如霜披在肩膀上。他靠着柳如霜坐下来,抬起她双手,放在自己掌心里轻轻揉搓着。
柳如霜舒服地叹息:“今儿,我干了件大事。”
赫连耀失笑,把她手抬到自己唇边,柔柔地呼啦几口气。“知道你厉害。”赫连耀笑着夸她,脸上带着自己也不曾觉察的笑意。
柳如霜正经起来,端坐好身子问他:“白巾军既愿意与我们站在一处,那咱们也定不能辜负了他们。你可想好了要如何安置?我瞧着他们有几十人左右,编制成一个小分队,还是可以的吧?”
赫连耀沉吟,想了一阵才道:“编制问题先不急。就算是不以晋军的名义抗敌,之后朝廷也会给予相关的补贴,所以编制与否均可。”
柳如霜点点头,又问:“那可要对他们进行统一训练?他们有些时日没有操练起来了,我怕……”
赫连耀应道:“那是自然。既然是要像正统军编制一样,那这人员操练还是必不可少的。统一的军器配备、作战服装、军用物资,这些军队里将士有的,也不能少了他们的。待明日派人去南交民巷一趟,先把白巾军的人带到营地再说。”
柳如霜连连点头同意:“嗯嗯嗯,能尽快把他们安顿下来就好。”
赫连耀叹气:“此战东蛮一败,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今后几日,我们得加紧训练才是。”
柳如霜点头:“硬件上不比东蛮的大炮,软件上可不能再输给他们了。”
赫连耀笑笑,捏捏她脸颊,说:“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我看这都是瞎扯。”他大手揽过柳如霜的腰,一个大力把她拉到自己腿上,两手从她背后伸过去,紧紧拥着她。头埋到柳如霜颈窝,温热的气息喷薄在脖间:“我们偏偏就是夫妻同心,共患难。”
阿拉吉瓦出了帐子,在寒风凄凄的空地上转了几圈,实在无处可去,便索性到了胡彪那处。胡彪正与方策在炉子上温了壶小酒,两人坐在炕上,乐呵呵地下着象棋。
“……隔山打你小兵……”
胡彪怨念着。
“下一步就吃了你这帅。”
方策一脸洋洋得意。
“咳。”阿拉吉瓦在帐子门口站了许久,这两人也一直没有发现。主人不亲自请,那他只好自己进去了。
方策闻声望过去,见阿拉吉瓦进来,忙放下手里的棋子,走到帐子门口道:“外头露水浓重,将军快快进来暖和吧。”
趁方策出去,胡彪赶忙吃了他一个马。接着偷偷摸摸看着门口,笑着跟阿拉吉瓦打招呼:“嗨——将军晚上好——”
方策回来,瞅一眼棋盘,双手抱着膀子,说:“彪啊,我的马叫你藏哪了?”
阿拉吉瓦笑,先是隐忍的笑意,胡彪见他实在是憋得辛苦,便撇撇嘴道:“您可笑出来吧。别憋坏了身子。”
三人说笑玩闹了一阵,方策把温好的酒壶拿上来,给阿拉吉瓦也斟了一杯,说:“听说太子妃去找白巾军了?”
阿拉吉瓦闷头喝了一口,咂咂嘴说:“是啊,还真是个厉害角儿,白巾军那头子顾勇,可不是那么好说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