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曹仁泰命下人准备好马匹,冯天赐和曹凤恭敬地站在曹府院门外聆听曹仁泰的嘱托。
曹凤乖巧地站在冯天赐的身旁,男才女貌,他们看起来真是匹配的一对。对于这次江南之行,曹凤并没有像前两天一样极力的抗拒,这让曹仁泰感到十分的高兴。他冲着曹凤假装威严地说道:“凤儿,去了冯府一定要讲礼数,在那里可不像是在家里,不能没有了规矩,让别人看笑话!”
“是,爹,我记下了!”曹凤轻轻地应了一声。
曹仁泰看着冯天赐笑道:“冯贤侄,回到江南代老夫向令尊令堂问声好!恕老夫今日不能与你一同前行了!”
冯天赐冲着曹仁泰拱手行礼道:“曹伯父的话天赐一定转述给家父,小侄先回江南恭候曹伯父与曹伯母大驾!”
曹仁泰笑着点了点头,曹夫人轻轻地拉住曹凤的手柔声道:“凤儿,此去江南路途遥远,不要任性妄为!”
“知道了,娘!”曹凤冲着曹夫人笑道。
冯天赐向曹夫人行了一礼道:“曹伯母请放心,此行小侄一定会好好地照顾曹小姐的!”
曹夫人欣慰地笑着点了点头。
曹府的下人牵过两匹马,这两匹马膘肥体健,高大结实,毛色光亮,一看就是马中的上品。
曹仁泰轻轻拉过曹夫人的手道:“好了,让孩子上路吧!”
“哎!”曹夫人轻轻地点了点头。
冯天赐和曹凤分别接过下人递过来的缰绳,飞身上马,再次向曹仁泰和曹夫人拱手行礼,紧接着挥起马鞭,飞驰而去。
转眼间,冯天赐和曹凤的身影就了曹仁泰转身喊道:“曹方!”
一个中年男人弯着腰低着头来到曹仁泰身前,他是曹仁泰的管家,跟着曹仁泰一路拼杀有二十年了!他恭敬地应道:“老爷,小的在!”
曹仁泰道:“我让你安排保护小姐的人怎么样了?”
曹方道:“老爷放心,我按您的吩咐给小姐安排了四个保镖!这四个人都在陇西镖局干了十年,都有一手好功夫,押过的镖一共九百一十五件,没有一次失过手!”
曹仁泰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好!回去吧!”
曹方退了两步,站到角落,曹仁泰拉着曹夫人一同走回府里。
天气已经入秋了,这是个收获的时节,但是收获往往预示着死亡,只有成熟的果子才会被人摘下来!路旁草木枯黄,树上叶子也开始往下掉,黑瘦短毛马拉着阿木和玉珠儿缓缓地向前走。
阿木抱着剑靠在车箱上闭目养神,玉珠儿玩弄着手里的玉石,看了一眼悠闲的阿木问道:“你好像一点也不着急!”
阿木明白玉珠儿的意思,睁开眼睛缓缓地说道:“着急也没有用!我除了知道梨亭书生会在除夕夜出现在江南孟庄,别的我一无所知。至于风四娘,她自会来找我,所以我要做的不过是在除夕夜赶到孟庄,现在离除夕夜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玉珠儿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我看你一点也不害怕!”
阿木哼笑一声:“怕也没有用!如果怕能杀了他们的话,我宁愿我会怕的要命!”
玉珠儿问噵这:“你就不怕被他们杀了吗?”
阿木淡淡地说道:“任何事都要付出代价。不是我杀了他们就是他们杀了我,我并不怕死,我只是要做好准备,尽量不要让他们杀了我,最好让我杀了他们!”
“那你有把握杀了他们吗?”
阿木想了一下道:“他们的名头能吓到许多人!以前我没有把握,但是现在我有了!”
玉珠儿疑惑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忘记了一件事!”
“什么事?”
“我有一个帮手!”
“一个帮手?”玉珠儿疑惑地看看了阿木又看了看自己,心里想着难道阿木说的帮手是她自己?
阿木挑了一下眉毛,微微一笑,缓缓地说道:“他们已经老了,而我还年轻!”
玉珠儿恍然大悟,阿木说的帮手就是时间!时间才是人类最大的敌人,无论是谁,任你有多么的强大,到最后都会败在时间的手下,而且败的心服口服!玉珠儿点了点头说道:“这么说来你倒多了几分胜算!”
就在这时,他们身后传来一阵急促地马蹄声,阿木竖起耳朵:两匹马,两个人,一男一女!
片刻功夫两匹马来到马车旁,马上分别坐着一男一女,他们牵住缰绳慢了下来。玉珠儿抬眼看了这一男一女,惊讶地叫道:“是你们?”
来人正是要赶往江南镇威镖局的冯天赐和曹凤,二人看到阿木和玉珠儿异口同声地惊呼道:“是你们?”
阿木看这此情此景,摇了摇头,笑道:“这个世界并不是很大!”
冯天赐和曹凤互相看了一眼,又同时问道:“你认识他们?”
冯天赐冲着阿木一拱手道:“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若非这位阿木兄弟相救,我早已死在一个荒野小店了!你是如何认识他们的?”
曹凤还没有来得及回答,玉珠儿哼笑一声,语气中略带讥讽地说道:“这位曹小姐还是曹公子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见过面了!”
玉珠儿此言一出,冯天赐立刻明白玉珠儿是指曹凤女扮男装一事!曹凤尴尬一笑道:“在下曹凤!”
“哦……”玉珠儿拉足了长音,不依不饶道:“原来不是峰公子而凤姑娘!”
冯天赐见曹凤神情尴尬,立刻插言道:“阿木兄弟,上一次一别勿勿,还未请教你身旁这位姑娘芳名啊?”
玉珠儿扯了一下自己的两条小瓣笑道:“我叫玉珠儿!”冯天赐笑道:“在下冯天赐!”
玉珠儿问道:“冯公子你与曹小姐前往何处啊?”
冯天赐看了曹凤一眼道:“半个月后是家母寿辰,在下与曹小姐前往江南为家母祝寿!”
“江南?”玉珠儿听完冯天赐的话,她突然想起阿木曾经说过曹家小姐是为了逃一个男人,看来她要逃的就是冯天赐了。玉珠儿看了阿木一眼,没想到全被他猜中了!
冯天赐笑道:“阿木兄弟,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此行正是去江南,不如我们结伴而行,路上相互有个照应,如何?”
阿木笑着耸了耸肩道:“我这一路多会遇到各路牛鬼蛇神,如果你不嫌麻烦,那就结伴而行吧!”
冯天赐只当阿木是在说些客套话,哈哈一笑道:“那这样最好,到了江南,我请你喝酒!”
阿木笑道:“一言为定!”
四人结伴而行比起两个人要有趣的多,最开心的就是玉珠儿和曹凤,这一路上她们几乎对着两个木头一样的男人,如果你不多问一句,他们是绝对不会说话的。玉珠儿并非真的对曹凤生气,只因曹凤女扮男装一事让玉珠儿在阿木面前出了丑,所以玉珠儿才会一直有所介怀。但是当两个寂寞的女人遇到了一块,只要几句话过后,她们就能成为朋友。此刻她们已经开始谈论起各个最喜欢的胭脂水粉和衣服款式……
而男人之间谈论的只有江湖!
冯天赐问道:“你此去江南所为何事?”
阿木淡淡地应道:“杀人!”
其实关于阿木的事,他早已听过江湖中的一些传言。但是他没有想到阿木竟然能够回答的这么干脆,冯天赐一愣,“那我可以知道你要杀谁吗?”
阿木道:“梨亭书生!”
“孟忠文?”冯天赐惊讶地说道。
“哦?”阿木听冯天赐说出梨亭书生的原名,也有些吃惊地问道:“你认识他?”
冯天赐摇了摇头道:“我并不认识他,只是他的故事我听过不少!”
阿木点了点头道:“对于这样一个出名的杀手,他的故事应该流传的很广!”
冯天赐笑着摇了摇头道:“我知道梨亭书生并不是因为他杀手的名声!”
“那是因为什么?”
冯天赐笑道:“江湖中的一些人知道梨亭书生,因为他是数一数二的杀手。而在我们江南一带,孟家的故事已经成为警世的故事。所以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个人了!”
阿木笑着摇了摇头道:“人们好像总是喜欢听一些不光彩的事,所以不光彩的事情,总流传的特别快、特别广!”
冯天赐也笑道:“若是这件不光彩的事能给世人警醒,不妨让它流传的快一些,广一些!”
阿木看了冯天赐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轻轻地点了一下头。这个世道上,不能只有英雄事迹,告诉人们应该做些什么,更需要一些反面典型告诉人们不能做什么!
如果你的旅程很有趣,就不会感到煎熬和时间的漫长!
阿木四人的旅程并不苦闷,不知不觉天太阳已经快落山了,阿木四人在天色暗下来之前找到一间客栈。
四人早已饥肠辘辘,不等店小二招呼径自走到一张空桌前坐了下来。店小二满脸堆笑跑了过来:“四位客官,要吃点什么?”
冯天赐摆出他那富家子弟的作派,道:“你们这里什么最拿手啊?”店小二笑道:“小店有一种招牌菜,叫酸笋桂鱼,四人客官可以尝一尝!”
“酸笋桂鱼?”冯天赐先是一愣,紧接着道:“好,就来这道酸笋桂鱼,再来几道拿手菜,还有来两壶酒!”
“好嘞!”店小二麻利地跑了下去。
不一会儿,店小二跑了回来,摆上几道菜,色、香、味俱全。特别是那道酸笋桂鱼,火候刚刚好!冯天赐与阿木把酒言欢,玉珠儿和曹凤边吃边谈些女孩家的心事。
突然冯天赐看了一会玉珠儿道:“玉姑娘,不知是不是在下点的菜不合姑娘胃口?”
玉珠儿摇了摇头道:“没有啊!”
冯天赐笑道:“那为什么这么好的酸笋桂鱼,我却不见姑娘尝一尝呢?”
冯天赐此言一出,阿木冲着玉珠儿笑道:“这道菜值得一尝!”
玉珠儿随口说道:“我从来不吃酸笋!”
玉珠儿刚说完,冯天赐像是中了邪一样,睁着眼睛死死地盯着玉珠儿,过了一会儿,嘴里嘟囔着:“不是她,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