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血染黄沙第四节三危大战
地点:戈壁深处
匈奴帅帐
“气煞我也!”左贤王一手掀翻桌案,卷宗笔墨散落一地,觉得还不解恨,左贤王反手一鞭抽向身边一个亲兵。
屠奢喘着粗气,双手握拳,双拳和颈上青筋暴露,满脸涨红,已经是怒到了极点:“啊——啊——啊——汉狗,汉狗!我要你们不得好死,十倍偿还今天的债!!”
×××××××××××××××××××××××
汉营
兵贵神速,夜袭匈奴后,汉军没作修整,楚离便带领全军直奔三危山而去。早一刻到达三危天险,他们便多一分与敌人周旋的资本。
“李亮,”楚离边策马边问,“派了谁人前去侦查鞑子情况?这次侦查非同一般。”
“郭将军帐下的司徒校尉,司徒破败自动请缨,已经去了多时了,将军放心。”
司徒破败,建忠校尉,从军多年,曾是玉门关中最优秀的探马,后因战功卓著升迁为校尉,服役于平虏中郎将郭猛帐下,的确有能力执行这次任务,探明敌人的动向。楚离点头不语,猛夹马肚,率先向三危山方向飞驰。
“将军,你看……”李亮指着远处远处的一串轻烟,露出孩童般的笑。说时迟那时快,一人一马已经裹着青烟黄沙,几到面前,楚离含笑点头,却并未减速等候。
“末将见过楚将军。”来人正是司徒破败,只见他勒转马头,从前冲之势变为与楚离并驾齐驱,显示出高超的骑术。司徒破败向楚离一抱拳,道:“左贤王部已经尽起全军向我方追来,并未发现鞑子向单于主力报信,左贤王跟他儿子屠奢气急败坏,表情精彩至极,扬言要全歼我军,末将报告完毕。”
“司徒校尉果然了得,可惜已没时间让你休息,我们到三危山再作修整!”
“末将不累,有劳将军关心。”
“好!请司徒校尉归队。”
“末将遵命。”
一连数日,玉门军与匈奴左贤王部在大戈壁中,展开了追逐战。楚离带领五千精骑依靠地形迂回和机动性,一直牵制着左贤王的匈奴军,既不被追上,也不能把敌军甩掉。更有几回,匈奴军想放弃追截,企图跟单于主力会合,都被司徒破败侦知。而楚离用尽了偷袭、游击、烧粮等手段,利用左贤王和屠奢暴躁易怒,狭隘记仇的心理,总算把他们套住,拖到了三危山附近。随是如此,玉门军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死伤近百,粮草见底,继续修养和补给。
“兄弟们,再坚持一下,前面就是我们的驻地了。”楚离扬鞭遥指远处,清晰可见一条绵延起伏的黑线隐隐包裹在金光中,“日落前可达,今晚能美美的睡上一觉了!”
“好啊!万岁!”军中响起一片欢呼,连日高强度的移动战,神经绷紧,未曾稍息,所有人都已经是强橹之末,仅靠意志苦苦支撑,雁行阵几乎溃不成型。
×××××××××××××××××××××××
三危山云端虚空
“你们看,下面来了好多人啊!”紫衣飞天眼尖,看到众多人马直冲入三危山中,失声惊叫。
其他众位飞天也定睛细看,果然是有一队人马,身着戎装,狼狈不堪的进到山中,身后扬起无数风沙,无法判断人数。
白衣飞天沉吟半晌,道:“世尊曾言,三百年后始有凡人能参见万道金光,开千年圣地,为何尘世不过数月,便有人到此?理当不是应运之人。”
六臂飞天问道:“我们应否暂避?”
白衣皱着眉,摇摇头,道:“不必,凡胎肉眼,怎看得到我们,而且世尊法旨,不容有误,我等还是各尽本分,待任务完成,早日西归交旨。”
“此计甚善。”各位飞天纷纷应道。
心念一动,白衣回头深深望向那进山的人马,不知为何,竟移不开视线,仿佛有条丝线牵扯着心尖。眉间皱得更紧,到底所为何事……惹我尘思……
×××××××××××××××××××××××
紧赶慢赶,玉门军总算在日落前进入了三危山驻地,楚离也松了口气,军中所有补给物资皆以用尽,再僵持下去,定然是五千弟兄葬身戈壁。大部分军士补给后,皆已沉沉睡去,只留下一个小队放哨。这些都是身经百战的汉军精锐,不到倦极,不会睡得这么死。
喝了口热茶,慢慢感受滚烫的茶水流过喉间,直入心脾,楚离感叹长驻玉门关,本以为常年大漠苦寒已经够艰辛了,当真正身临绝境的时候,才发现一杯粗茶,一口劣酒,都如此奢侈。楚离发出舒服的叹息,精神终于得以放松。在进山之前,他似乎看到了整个三危山笼罩在一片金光里,进到山中,又不见任何异样,既与战事无关,他也不想理会。
可以想见,左贤王的部队定能循着蛛丝马迹追到附近,要发现他们隐秘在三危山中,也不是什么难事,难在拖延啊!刘定岚的主力部队目前情况未明,虽然山中贮藏的补给能支持五千人两个月,但这战事,什么时候才明朗?!才刚到达一个可以稍微依靠的营地,又要开始为下一步的持久战筹划,楚离只感到头痛欲裂。幸好这五千精骑长踞玉门关,对营地战尤为擅长。定岚啊,你那边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还有一个时辰,将士们应该休息够了,楚离解下披风,轻轻盖在李亮身上,独自一人出去散步,同时观察地形,好因地制宜,拟定下一步的对策。迎着咧咧罡风步上山脊,任山风吹乱发髻战袍,有种说不出的写意洒脱,楚离遥望着无边大漠,手抚天泣剑,心里思索的是如何保家卫国。他何尝不想找个体贴女子,成家立业,相濡以沫?!三大名将中,他是最甘于平淡的一个,行事低调,不然怎能驻守玉门关,长年忍受苦寒孤寂。似他这个年纪,这种身份的男子,应该在长安、洛阳,沉醉于风花雪月,享受着紫醉金迷……也许是这一战,全无把握,生死未卜,让他分外感触,想到很多平时不会去想的事情,与他今生相属的女子究在何处?
风中传来浓烈的肃杀之气,楚离立刻从缠绵的思绪中清醒,哪里出现这么强的杀气?!他环视四野,果然从三危山入口方向,看到尘土飞扬,隐约可见一面帅旗。左贤王!怎么这么快追来!一丝灵光闪过楚离脑海,似乎他应该察觉什么,但他已无闲暇去思索,目下首要是守住三危天险,把围剿变成持久战。
楚离展开轻功返回营地,脚未着地,一道掌风击向鼓面,暴喝道:“鼓手擂鼓!鞑子逼近山口,全体进入战斗状态,双圆阵迎敌,十息内集队!”玉门军全被楚离震醒,经过四个时辰的睡眠,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训练有素的军士马上对这个命令作出了反应,在楚离数到八的时候,完成集队,装备停当。
“所有人,全部埋伏在山口,等敌人进入半里范围内才能截杀。鞑子进入攻击范围后,马上组成双圆阵。平虏中郎将郭猛,带本部下属先占外圈;武卫中郎将张勋,带本部下属先守内圈,看我旗号变阵,内外圈互换。放哨小队,驻守营地,看守物资。此战至关重要,必须守住山口天险!”楚离迅速布置好战术,提起龙胆亮银枪和鬼鸣弓,带上鼓手和李亮,占领一个小山尖,俯视整个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