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天人初见第二节问卿何人
也无怪郭猛和张勋两名沙场宿将有所怀疑,认谁都想不明白,这绵延数十里的荒山之中,又是无边大漠,何来这么一个一尘不染的白衣女子?原来这个正是西方静界三部飞天中,号称舞技第一的白衣飞天!白衣飞天因何到此,又装作山间大夫之女,还要从头细说。
就在乾达婆和紧那罗督促着众位飞天离去之时,白衣因见楚离要与屠奢同归于尽,于心不忍,又偏此时动了凡心,暗中以观音菩萨所赐的暗香百炼飞雪带缠着楚离腰间,把他横拖许寸,救了两人性命。回头要追舞、乐二神和众飞天的时候,才发现他们以不知去向!想来自己独自飞返西天,必然受重罚,又担心银枪将伤势,顽心大起,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偷偷下凡。她知道楚离受伤,刚好身上还有散花所赠的奇花异草,人间再重的伤病,也抵不过佛国的草药一枝一瓣,所以她扮作附近山间大夫的女儿,来医治银枪将。幸好她遍读人间典籍,医书当然也在此列,倒不虞露出马脚。
白衣先给楚离清洗了一下伤口,见上面依然是黑紫浮肿,脸上也尽是暗晦之气,知道他中毒很深,毒性不算霸道,但是以楚离功力深厚,至多也不过再坚持多两天,必然毙命!她暗中拿出散花赠她的花草捏碎,跟一些她在附近采的叶子草碎混合在一起,一半给楚离敷在伤口上,一半兑了水灌他饮下。不到一顿饭的光景,再摸楚离额头,发现已然退烧,再细看伤口,黑血都尽数流出,血已经回复鲜红,虽然还没有复原,但已慢慢消肿。白衣又再清洗了一遍,撕下楚离汗衫上的布条,为他重新包扎伤口。奇花异草还有一些,别说治疗楚离,就是要治好所有伤病的军士都绰绰有余,估计明天再服一次,就能痊愈了。楚离终于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眉间舒展,脸上没有了数日来的苦楚,安然睡去。此时白衣也放下悬着的心,在楚离身边打坐调息。
“你是谁?!”楚离习惯性的伸手拔剑,谁知一阵头晕目眩,还牵动了伤口,钻心的疼让他咬紧了牙。
“躺好,你的伤还没有完全好。”飞天本不需要睡眠,白衣仅是打坐,熟习观音菩萨所传授的法宝和功法,楚离一醒,她便有了知觉,道:“我是山中大夫的女儿,采药迷了路径,是几位军爷说您受了伤,让我医治。”白衣伸手轻轻按住楚离意欲挣扎的身体。
“哦?是这样?”楚离将信将疑,奈何身上软绵绵没有一丝力气,再看这女子,纯洁无暇,有倾国倾城之貌,又无半分妖冶习气,端庄大方,才无力的躺回塌上。最让他震惊的,是她身上有种无法言喻的熟悉,仿若前生便已认识。他还不放心,试探性的道:“小小刀伤,他们倒小题大做,又不是什么大病。”
“军爷,你所受刀伤不重,但毒气攻心,还好发现得及时,再过两日,药石无用!”白衣取出花草,捣碎了准备给楚离服用。
“中毒?”楚离惊愕的重复。
“是的,”白衣肯定的答道,手脚不停开始给楚离换药,“毒性初期并不霸道,越到后来越猛烈。”
楚离这才恍然大悟,道:“难怪中刀之时感觉并不太疼痛,当时还以为是自己精神太紧张,竟至忘记了痛!屠奢啊屠奢,枉我敬重你也是条汉子,居然在兵器上粹毒!下回交手,休想我手下留情!”
“那我睡了多久?”
白衣恬然一笑,道:“听那几位军爷说,在小女子来之前,军爷已经昏迷了三天,至今应快四天了。”白衣指了指郭猛和张勋。
“啊,四天?!”楚离一惊,就想起身,左臂的伤让他剧痛难当,又跌回塌上。
“军爷请不要妄动,您现在需要静养的。”白衣把调好的药送到楚离嘴边,楚离对她的身份一直心存怀疑,本不愿吃陌生人所给的东西。但碗到嘴边,便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又不忍辜负眼前女子眼底一片真诚,头脑一热便尽数喝下。
药刚入口,马上觉得身心轻爽,头脑空灵,楚离对白衣的身份更觉心惊,普通山野人家何来如此灵药?难道是什么隐世高人之女?
喝药后,楚离精神略好,此时才有闲暇细看眼前女子,初时只觉得她貌若天仙,现在细看更感觉她身上有种恬然舒适的娴静,在她身边,再暴躁的人都会安稳下来。即使在长安皇城,后宫嫔妃都没有这等姿色气质的女子。茫茫大漠,绵延荒山,居然出来一个来历神秘,倾国倾城的女子,太诡异了!而且不知为何,他总感觉眼前女子分外熟悉!他久居玉门关,哪层见过眼前女子?这份熟悉感又从何而来……
“姑娘,请问令尊如何称呼?好让战后,楚离亲往道谢。”
楚离,原来这个便是他的名字!人间每一个人都有名字,西天的佛祖、菩萨、罗汉、尊者……都有名有姓,唯独飞天没有,叫她如何捏造……
“家父曾严令小女子不论在何种情况下,都不得说出他老人家的名讳。”天人本来不得妄言,但初时先例已开,白衣只能继续圆谎。她心道,她也不知道父母是何许人,世尊曾说她是清净池水雾灵气所化,既无父母,不说总不算是大妄言吧。
“哦,如此啊……”这句话在楚离听来,越发肯定白衣是某位隐世高人的子女或者徒弟,也不便再追问,“想必令尊是世外之人,既然不愿相告,在下绝不强求。”
“你再睡一下吧,明天醒来进点稀粥,很快便能复原,但期间必须静心调养,不能太过劳神!”
“请问姑娘怎么称呼?在下楚离。”
白衣一愕,飞天无名,她又何来名字告知与他?!“小女子没有名字。”
楚离奇道:“世间女子,怎会没有名字?可是姑娘有何隐衷不便相告?”
“小女子确实没有名字,家严未曾为小女子取名,或者请军爷赐名。”白衣希冀的望着楚离。
“当真?”
“当真!”
“玲珑!”楚离脱口而出,才发现自己太过唐突佳人了,解释道:“在下的意思是,姑娘善解人意,医术又高明,心灵手巧……”楚离越描越黑,尴尬的搔搔头,不知何以为继。
白衣害羞的垂下头,脸上飘起一抹嫣红,蚊声细语道:“谢谢军爷赐名!”
“不要军爷前军爷短的,叫我……楚大哥吧!”楚离得寸进尺的道,越是接触,越觉得这个白衣女子深不可测,但又让人忍不住生出亲近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