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
为了救人,华海油集团的工程人员的钻掘非常小心,尽量避免剧烈的震动,造成井壁石块的崩坏,砸到井下面的孩子。
好在塔克石油公司的这套勘探钻井设备就算是放在国际上,也是最先进的那一种,虽然不可避免会有一些震动,但震动的烈度确实非常轻微,加上他们又在塔克石油公司的技术专家的指导下采取了很多有效的措施,所以钻掘进行得很顺利,并没有造成井壁的大的崩塌。
至于偶尔掉落的一些小的石块,华海油集团的工程人员也采取了防护措施,他们放下了一个跟井壁差不多大小的网兜,先用重物压到下面,然后再将重物提升上来,这样稍微大一点的石块落下去,都会落在网兜上面,避免砸到孩子。
而在这个过程中,救援专家跟丁晓虎的父母一直通过麦克风和丁晓虎交流,不停地安慰鼓励他,让他不要害怕。
经过近两个小时的钻掘,华海油集团的工程人员终于钻通了连接枯井的一口定向井,斜斜地通向枯井,出口就在枯井下方大概一米左右的地方,定位非常精准。
接下去的事情就简单了,按照救援专家的要求,陈雨城在通城市特警大队中警当中找了个体格比较小的特警,系上安全绳,带着工具通过定向井去到枯井中,将卡在井里的丁晓虎抱了下来。
中间虽然还有一些麻烦,不过都不是大问题,大约半个小时后,特警就带着带着丁晓虎上到了地面。
早就等在一旁的医疗专家连忙将丁晓虎接了过去,检查着他的身体,对一些体外的伤口进行处理。
经过医疗专家的仔细检查,丁晓虎并没有什么大碍,就是受了一些皮外伤,毕竟现在是早春,天气比较冷,孩子身上穿的衣服比较多,对身体形成了一定的保护。
虽然具体的情况还要等丁晓虎被送到了医院以后,用仪器进行更加彻底全面的检查。不过丁晓虎喝了一些添加了葡萄糖的牛奶以后,恢复了些许精神,对着丁群山和自己的父母嚎啕大哭起来,即使是不懂什么医术,但是丁群山听着丁晓虎中气十足的嚎啕大哭声,心里都不由松了一口气,知道知道自己的这个宝贝孙子的身体肯定是没有什么大碍了。
不但是丁群山和他的儿子儿媳,站在一旁的包飞扬、陈雨城、方胜浩等人也都出了一口气,他们都不希望这个孩子出现意外。
当然,也并不是每个人对这个结果都满意,通北市警察局的局长张光城的脸色就有些阴沉,看到无法插手,他就悄悄地溜到一边,拨通了一个电话。
陈雨城拉着包飞扬躲到车上,伸手递给包飞扬一支香烟,无比唏嘘地说道:“飞扬,今天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们恐怕很难将孩子顺利救出来,如果这个孩子出来意外,且不说我的仕途会不会受到影响,就我个人来讲,恐怕一辈子都会睡不安宁的!”
从得到丁晓虎掉进枯井里到把丁晓虎救出来虽然只有短短的几个小时,但是对陈雨城来讲,几乎像过了一辈子那么漫长,他心里对面眼下局面的感觉,甚至可以用劫后余生来形容。
包飞扬笑着接过香烟,说道:“行了,这些话就不用说了,你今天到北沙洲来,还不是为了帮我?而且,我觉得丁晓虎掉进枯井孩子这件事,跟你和你们手下这些特警也没有关系,所以你真的不需要想太多。”
陈雨城还是摇了摇头:“虽然没有直接的因果关系,但看到丁支书,还是孩子的父母、家人伤心的样子,我就有一种负罪感,毕竟他们都认为是因为特警大队赶着村民们回去,才导致孩子慌慌张张地要逃离现场,最后失足掉进枯井里的。真要是说起来,就算没有因果,也不能说这件事就跟我没有关系……”
陈雨城到现在还心有余悸,还有些后怕,如果不是包飞扬神通广大通过米国塔克石油公司找到这一套先进的钻探设备,又动用关系用专机把塔克石油公司的技术专家从西北省运送到救援现场做指导,今天恐怕就很难将丁晓虎从井里救上来!
“陈书记……”
丁群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车子跟前来,他用手敲了敲车窗,隔着车窗玻璃满脸惭愧地陈雨城说道:“陈书记啊,今天的事情确实不能怪您,我之前也是担心小虎,情急之下才会说那些话,目的还是想逼您调动一切力量对小虎展开救援。现在我向您承认错误,请你处分我吧!”
作为丁坊村的老支书,丁群山并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但他确实太担心独孙的安全了,他之所以会对陈雨城说出那些过头的话,不仅仅是因为绝望和担心,更主要的是想利用陈雨城这个通城市法政高官兼警察局一把手的力量来调动救援设备和人员来对丁晓虎展开救援。
听到丁群山这样说,陈雨城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其实他刚刚还是有些担心,担心孩子虽然救上来了,但是丁群山和丁家的人依然会不依不饶,更担心有人会继续揪住这件事情不放来对他大做文章。
现在丁群山这样说,显然之前不是真的在责怪他,看来丁群山也认识到,丁晓虎掉进枯井里其实与特警队的行动、与他陈雨城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完全是偶然的。
要说有关系的,那也只是跟丁坊村那些非要到沙洲上来闹市的村民们有关系,如果不是他们要来闹事,村里的那些孩子们也不会跑到这个小山上面看热闹,也就不会有后来丁晓虎落井的事情。反而是特警队行动的时候,并没有惊扰山上的孩子,只是驱赶在北沙洲上的村民,小山的上孩子们看到大人们回村,才急着回去,丁晓虎实际上是在这个过程中发生了落井的意外。
“丁支书,你千万别这么说,不管孩子是不是因为我们的行动出了意外,我陈雨城作为通城市法政高官兼警察局的局长,都有责任将孩子从井里救出来,所以你前面说的那些话并没有什么过头的!”
陈雨城迈步从车里走下来,紧紧握住丁群山的手掌,态度异常大度。对他来说,同样是承担责任,一个是硬被人戴在头上的罪魁祸首的责任,一个是主动承担的救人的责任,这两者之间当然没有丝毫的可比性。
听到陈雨城这样说,丁群山顿时更加惭愧了:“陈书记,你大人大量不跟我计较,我这心里却很是过意不去。想我丁群山也是一个老党员、老干部了,今天自家的孩子遇上一点事情,就开始胡乱攀咬责任,诬陷领导,给组织添麻烦,真是愧对组织、愧对政府……”
丁群山的语调异常沉痛:“尤其是为了救出小虎,你们从浦江找来设备,用直升飞机从东海上接来工程人员,用专机从西北省接来专家,劳师动众,我真的是非常过意不去!我丁群山一辈子没有给国家、给组织添麻烦,今天却为了自己的孙子,让国家花费这么多,实在是、实在是忏愧啊!”
“丁支书,你千万不要这样说了!”包飞扬不由笑呵呵地说道:“今天这些事情,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小虎这样的孩子,就是祖国未来的花朵,就算是付出更大的代价,我们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生命在我们眼前消逝。至于今天的救援,你也不用担心太多,看到那些穿着工作服的石油工人没有?他们是塔克石油公司的人,塔克石油公司已经决定为这一次的救援行动提供额外捐助,所以啊,也不需要组织上花钱,所有的花费都是由这架石油公司掏腰包……”
包飞扬多精明的一个人啊,看到丁群山这样说,就知道这个老头一方面是确实感到对不住陈雨城,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所以才会过来道歉。另外一方面,他也是看到这一次救援的动静太大了。从浦江港运过来的新设备,用直升飞机从海上调人,还用专机从西北省接过来专家,这要是算起来,得花费多少钱?
丁群山一方面感到过意不去,另外也有些心慌,动用这么多人和设备都是为了救他的独孙丁晓虎,这要是跟他算起费用来的话,他就是把自己卖了恐怕也承担不起。
如果是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要么不闻不问,很多见义勇为,但是被救起的人却遁走的情况都是因为被救的人担心要承担后续的什么责任,所以才会逃避。丁群山也可以这样做,甚至他还可以一口咬定这是陈雨城和特警队的责任,让他们承担费用。
不过,丁群山并没有这样做,他虽然心里忐忑,但还是主动找上陈雨城,承认了自己先前的错误。承认自家孙子落井的事情跟陈雨城和通城市特警队没有关系,他是错怪了人,之前也不应该是那种态度。
丁群山这样做,等于是将自己的退路都给堵死了,因为调用这些设备和人员,还有直升飞机、专机都是要钱的。既然这件事不是通城市特警的责任,那么最后的费用由谁来承担?
所以丁群山刚刚一直不停地提到麻烦了政府、麻烦了组织,那是因为他清楚政府、组织的支出也是固定的预算,属于政府部门的设备和人员支书还好说,但是不属于政府的,比如这次包飞扬带过来的塔克石油公司和华海油集团的救援队伍,他们的设备和费用支出可是一个巨大的天文数字,有没有具体的政府部门或者机构原因主动站住来承担这个费用呢?恐怕很难讲。如果没有人愿意承担的话,说不定最后华海油集团和塔克石油公司最后还会找到他们丁家,找到他丁群山。
他一方面是担心自己承担不了这一次救援的费用,另外一方面又担心给国家带来麻烦,心情非常矛盾。所以才会由在陈雨城面前如此纠结为难的表现。
而包飞扬也正是看出了老头担心这件事,所谓好人做到底,人都救了,还差这一点费用?所以他主动站出来说出这一次救援费用的着落,全部由塔克石油华夏公司承担,让丁群山不要担心。
塔克石油公司现在是方夏集团旗下的产业,这样的事情,也就是包飞扬一句话的事情。
“所有的费用都将由塔克石油公司承担?”丁群山不由愣了愣,他根本就不知道塔克石油公司是何方神圣,他只是感到非常不安:“这、这怎么可以,别人出了人出了设备,还大老远从西北省赶过来救人,怎么还好意思让人家出钱?”
丁群山的想法很朴素,他就觉得人家出人出力出设备,救出了他家的孩子,还要让人家出钱,这个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包飞扬只好对老人说道:“丁支书,这个你不用担心,塔克石油公司是一家非常有实力的合资大企业,同时他们也非常热心公益事业,每年都要捐助希望工程、红十字会很多善款,他们奉行取之于社会、用之于社会的企业理念,所以今天这样的事情啊,也被他们列入企业的捐助计划了!”
“这、还有这么好的企业?”丁群山感觉有点无法理解,长大嘴巴说道:“你说是合资企业?怎么现在外国人也愿意无偿帮助咱们华夏的老百姓了?”
包飞扬不由笑了笑,这倒是也不能怪丁群山惊讶,现在这个年代,毕竟还不是后来信息大爆炸的网络时代,改革开放虽然已经很多年了,但是在很多方面,还没有彻底放开,华夏连WTO还没有加入,对外国人还存在各种各样的偏见,尤其是丁群山这样的老干部,思想观念当中总认为资本主义亡我之心不死,外国人到华夏来,就是为了赚钱,那这些外国人怎么可能非亲非故、无缘无故地为了救一个华夏的孩子,既出人又出力还要出钱,这些外国人又不是活雷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