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铭出声解释，“刚才警局给我打电话了，杜芳菲全部交代了，她在最后关头，联系了景蓝，要他过去带夫人出国，夫人自然不愿意，反抗时就撞到了石头。”
“她什么玩意儿啊？这种时候都能想到景蓝？她真是个疯子！”元清欢没好气地咒骂。
叶枫接话道，“她确实没理智了，不然一个被警方通缉的人，哪能做这么多事？”
“所以就把小芷拖下水，说到底小芷和她无冤无仇的，”元清欢说着，目光往厉南风那边撇了一眼，她言外之意，多少在怪厉南风。
空气有着瞬间的僵硬，这时，厉薇薇姗姗来迟，她边跑边喊着，“嫂子终于回来了，真的太好了！”
厉薇薇喜悦地擦着眼泪，她恨不得立即冲进去给顾芷道歉，她想说全部都怪她，一切都是由她造成的。
“就算小芷回来，你犯的错也是不可饶恕的。”元清欢毫不客气地开口。
厉薇薇自知没理，她耷拉着脸说，“我对不起我嫂子，是我一时鬼迷心窍，给别人钻了空子。”
“不用和我说这些，我不想听，等小芷醒了，你亲自去和她说吧，我告诉你，小芷性格好，人大度，她不会和你计较，但你应该心里清楚，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接收到叶枫的眼神暗示，元清欢不情愿地闭上嘴巴。
“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等弟妹醒过来再说。”
过了快一个小时，急救室的门开了。
厉南风上前询问医生，“病人怎么样？还好吗？”
医生摇了摇头，“目前不能确定，还处于昏迷状态，头部受了严重的创伤，加上病人以前就有过记忆混乱的状况，所以很可能面临失忆。”
“失忆？”叶枫听到这两个字，整个人都不好了，“医生，您别开这种玩笑，我们这不是拍电视剧，不能这么戏剧化的。”
“我没有开玩笑，我能为我说出的话负责，病人的头部受伤，导致记忆功能受损是很常见的现象，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不是。”
叶枫依然无法接受，难道说顾芷醒来后，看他们谁都是陌生人？一个也不认识了吗？
“南风，我不信，这医生肯定夸大其词了，弟妹人好好回来了，不可能失忆的！”
“这只是人家的推测而已，不是说要等具体的结果吗，你又不是医生，你说的话有什么用。”元清欢朝他翻了个白眼。
“我是话是没用，但我看医生也有问题。”他们两人又开始斗嘴。
厉南风迈着沉重的步进了病房里面。
床上的顾芷闭着眼睛，她睡得很沉，人看着小小一个，明明才三天不到，好像瘦了一圈，电话里她还说自己很好，有吃饭有睡觉，果然都是糊弄他的。
“傻瓜。”
厉南风伸手去触摸她的脸，他的动作很温柔，生怕惊扰了顾芷。
“好好睡吧，我等你醒来。”
他想，只要人平安无事，哪怕顾芷失忆了也没关系，他会慢慢帮助她回忆，让她把所有都记起来。
元清欢他们在医院待到凌晨，顾芷还昏迷着。
“回去吧。”叶枫对她说，“这又没你的事，有南风照顾弟妹呢，你回去休息休息，明天再来。”
“我不走，我就在这，我要陪小芷。”
元清欢这次是真的被顾芷失踪给吓到了，她第一次感觉到危险多么恐怖，她现在只想守着顾芷，确定她没事。
“好吧，那我也不走了。”
“你什么意思？我留下来和你有关系吗？”
“没有，我留下来也和你无关，我是为了陪南风的，他都几天没合眼了，今晚我们轮流看护顾芷，让他睡会儿。”
元清欢敷衍地哦了一声。
…
漫长的一晚过去，第二天太阳升起时，顾芷还是没有动静。
“病人之前应该都没怎么休息，身体太过疲惫，一时半会儿醒不来也是合理的。”
人本能地可以感受周围的环境，顾芷应该确认了她待在舒适区内，她放松了下来，自然而然地想要休息。
厉南风不着急，但凡和顾芷相关的事，他的耐心都出奇地好。
但顾母那边却传来了坏消息。
“人可能撑不住了。”
主治医生和厉南风说了这样的话。
厉南风起身走到顾母的病房，她的生命靠冰冷的器械维持着，能活这么多天已经是幸运了。
可专家还没到，厉南风答应了顾芷的，他说，哪怕只有百分之零点零一的希望，都不可能放弃。
“你没有别的办法救人吗？起码等小芷醒来。”
厉南风不敢想象，如果顾芷睁开的瞬间，得知她放在心上的母亲走了，那该是一种怎样的痛苦。
“厉总，我们真的尽力了，前几天病人的情况就在渐渐恶化，我也是和您说了的。”
眼看顾母就剩最后一口气了，主治医生把院长嘱咐的话抛到了脑后，他如实坦诚道，“即便是专家到我们医院为她治疗，也没有康复的可能，只是借助专家给我们医院提高名气罢了。”
厉南风何尝不知，在院长和他提出专家的那一刻，他就猜到是这样。
可是他实在不忍心看着顾芷难过，哪怕要被人利用，也无所谓。
“医生，您再想想办法好吗，小芷很爱她母亲的，我不希望她一醒来，就再也看不到她母亲了。”
元清欢的眼泪不由自主往下掉，光是想想那个画面就感觉要心痛死了。
主治医生为难地叹气，“不是我不想办法，是真的无计可施。”
沉默声中，他们亲眼看着顾母没了心跳，她终究没等到顾芷看她最后一眼，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阿姨，阿姨！您醒醒啊，小芷她，她还有好多话想和您说，她刚经历了危险，”
元清欢泣不成声地趴在床前，后面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叶枫盯着厉南风的侧脸，他拍了拍厉南风的肩膀，哽咽着说，“兄弟，节哀顺变，事已至此，我们只能选择接受。”
厉南风只觉得荒唐可笑，接受两个字多简单啊，可顾芷呢？她该怎么去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