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聊至尾声,姚见仙又拿出一叠银票用于开办青楼,欲将此事全权交给二人打理,之后便识趣的留下两人,离开了青儿的闺房。
再来到大厅,此时已人满为患,宾客们默契的坐成两块。一边,虽没几人佩带兵器,但一看便知是江湖人士,各个英气逼人,举杯不歇;另一边,则统一的文人装扮,满面的书生气息,四五一伙地讨论文章诗赋。
姚见仙犹豫了下,轻摇折扇,在相较人少的中间一带落座,立时引来两边宾客的注视。几个文人看到姚见仙靠得己方座位近些,不禁满意的点点头,似乎姚见仙这么一坐,就给己方涨了不少势气。而另一边则有不少汉子投来不屑的眼神,甚至有个性子直白的壮汉挑眉道:“中看不中用。”
姚见仙对此一向不予理睬,自顾自的看着台上几位女子翩翩起舞,饮起酒来。
未过片刻,在一众宾客的欢呼声中,从内院走来一位紫衣女子。
“倚栏待月蹙云眉,杏唇犀齿步步莲。红莲姑娘简直是诗画人物!”一位书生如是道。
“他娘的,好一只妖精!”对边的汉子则道。
“各位公子大侠前来赏光,红莲在此多谢了。”红莲娇媚一笑,如水的美目环视众人,与之对视的无不欢欣雀跃。待她缓缓取下发间的玛瑙步摇递给一旁的丫鬟,任凭万千青丝垂于腰间,方接着道:“那红莲献丑了。”
丝竹声起,只见紫衣随之飘扬。她在台上轻舞着,灵动飘逸,像极了一只紫斑蝴蝶,婀娜的身姿仿佛具有魔力,将众人目光死死吸引住。
“这女子的容貌算不上倾城倾国,贵在那一身妩媚入骨的气质,自然而不矫作,可算上品一列。”姚见仙心中评价道。
忽然,姚见仙心中一突,一股极其微妙,不易察觉的气息缓缓靠近。他转过头想要寻其根源,一位俊俏得有些秀气的男子这时走了进来,而那丝气息却已消失。
“元公子!”几位江湖汉子打起了招呼,显是与他熟识。
那男子与几人寒暄了几句,却坐到了姚见仙这桌,冲其微微一笑后,便认真地注视着台上的红莲。
姚见仙见其没了动作,嘴上不说心中却稍加留意着,眼神重新落到了台上。而台上的红莲在男子进来后,跳得愈加柔美,媚眼不住往他身上飘来。
“这位兄台,不知如何称呼。”男子突然问道,双眼却依旧看着台上。
这言行本该是极为无礼的,可经这男子做出,却像给足人面子一般,丝毫没让人感到不适,仿佛他就该这样做,就该这样说。
姚见仙有样学样,也盯着台上回道:“在下姚见仙,不知……”
“元寤。”男子简单明了地说道,终于转过头来,看着姚见仙,俊秀的面庞露出了邪气的笑容,“姚兄,你说红莲穿着衣服跳好看,还是,不穿衣服跳好看?”
姚见仙愣了愣,回道:“穿着衣服跳的那叫戏子,脱了衣服跳的那叫疯子,这得看元兄的口味如何。”
“口味如何?哈哈哈,姚兄是个趣人,拐弯骂我口味重。”元寤笑的离奇,让人不解。
“元兄却也不赖,我分明骂的是疯子,你却还能在此谈笑风生。”
“噢?”元寤盯着姚见仙,一股迫人的气息朝其压去。以往就算武林好手也经不起这威压,却见姚见仙浅笑晏然,不禁开口赞道:“厉害,姚兄果非凡人。”
“承让,元兄深藏不露。”
一曲舞罢,红莲在一众叫好声中欠身道谢,随即下台,朝姚见仙一桌款款走来,施了一礼:“元公子肯前来赏光,红莲心中好生欢喜。”
“红莲姑娘舞艺无双,我怎可不来。”
“还请元公子赏脸,到寒舍坐会儿,红莲备有上好的庐山云雾,元公子一定喜欢。”红莲只对元寤一人盛情邀请,令得四周看客无不惊羡嫉恨。
“姚兄,以后我俩定能相会,到时可要切磋一番。”临走前,元寤不忘对姚见仙说道。
眼看重头戏没了,众宾客各自挑了看得顺眼的女子,风流快活。其中亦有些是专为红莲而来,结果只得失望,闷声不乐地喝着酒。
“这人比我大不了多少,实力绝不在我之下,却不知他是哪门哪派的高手,行事作风如此古怪。”姚见仙心想,见元寤就要走远,有心激其显露身手,便扬声道:“元兄且慢,还请听在下一言。”
元寤停了脚步,转身望了过来,只听姚见仙继续道:“在座的诸位今日到此,无不是想一睹红莲姑娘的芳容舞姿,可还没等屁股坐热,元兄就带走了红莲姑娘,虽然在下不知这是不是飘香楼的规矩,但此举在旁人看来,多少有点煞风景。”
“噢,那姚兄的意思是?”元寤俊秀的脸上非但没有恼怒,反而露出有趣的笑容。
“在下斗胆提个请求,也好为在座的诸位争取个机会,就不知元公子可否接受。”姚见仙说完,众人无不投来惊奇的目光,纷纷想看这俊朗如神的公子,道出个所以然来。
“姚兄说但说无妨。”
见元寤答应的如此爽快,姚见仙接着道:“诸位应该都知道,咱们姜国以前流传着一种风俗,叫做烈焰灼心——有人若想纳妾,须得在正妻面前,将手放于烈火以上两寸以内,如此坚持到妻叫停为止。为的便是让人在最痛苦的时候做出决择……”
“这位公子,红莲有照顾不周之处还请原谅,可你此番提议不是为难红莲吗?”红莲黛眉轻蹙,一脸柔弱娇媚的神情,直令他人想将其拉入怀中好生疼惜。
“是啊,这早已舍弃的古人陋习,有什么好说的!”一些文人乘机说道。
“你们不必操心,我这是问的元公子,主动权在他身上,他答不答应才是诸位该关心的。”
“元公子,我们走吧,这种人不必理会。”红莲在元寤身旁轻声道。
“不急,他说的很有趣。”元寤展眉一笑,双眼直视姚见仙,声音骤提,“就按姚兄说的,我与你拼拼这耐火的本事,在座的各位若有兴趣,也可一同参与,今日谁坚持到最后,谁就代我与红莲姑娘回房相叙。”
众人一听,简直炸开了锅,纷纷交头接耳,跃跃欲试,大厅内的气氛高涨不停。
待荣妈叫人摆上了一排长长的烛灯后,除了元寤与姚见仙两人外,另有十几个江湖人士严阵以待,就连几个书生也参与进来。
“这也算不得叫‘烈焰灼心’了,这可没人喊停,拼得是谁能熬到最后,谁就是胜者。各位,准备好了就开始吧!”荣妈说完,近二十只手一齐伸到了各自面前的烛灯之上。
很快,那几个书生在痛叫声中撤下了手,只余下一个还在苦苦支撑。而剩下的十几人中,神情轻松的只有不到五个,其余不是皱着眉,便是咬着牙。
过了一阵,又有几人坚持不住,赶忙撤下通红的手,一把放入旁边早已备好的药水中。而那最后一位书生,虽然汗如豆下,裂眦嚼齿,但却硬没撤手,让一旁人看得实在不忍。一盏茶的功夫过后,尚还坚持的只剩六人,除开元寤姚见仙二人一脸轻松惬意外,其他的各个龇牙咧嘴,神情煎熬。
突然,那还咬牙坚持的书生轰然倒地,神色疯狂地大叫道:“红莲姑娘,我行的,我行的!红莲姑娘,我行的……”几位与他相识的书生赶紧将他抱起,抬出了飘香楼。
约莫一柱香后,元寤与姚见仙已无敌手,众人屏息注视着场中二人,俱都是一副惊佩交加的表情。
“这人内力如此浑厚,却还运用得当,持久悠长,实在可怕。”姚见仙心道。看着元寤安然无恙地将手贴于火苗之上,他开口赞道:“元兄厉害!”
“姚兄却也不赖!”元寤回道,与姚见仙的互赞令众人作呕。
就在众人以为二人将斗得天昏地暗,不可开交之际,元寤却一把撤了手,抱拳道:“姚兄技高一筹,佩服佩服。”说完,便大步走出飘香楼,留下一干大眼瞪小眼的众人。
“姚公子,请跟红莲来吧。”红莲欠了欠身,朝姚见仙说道。
愣在原地的姚见仙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只好跟着红莲往内院走去。
“姚公子请便,这桌上的糕点你随意拿去吃。”进了红莲的闺房,她神色立马淡了下来,随意招呼了句,就径自去了内屋。
“红莲姑娘,元兄今日是故意输给我的。”姚见仙说道,竟也跟着进到内屋。
“这我知道,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红莲正欲更衣,转身见姚见仙走了进来,不由娇声道,“你,姚公子……你这是干嘛?”
“我不干嘛,就是想问问你,可知道元兄为何要故意输给我?”
“元公子怎么想的,红莲又如何得知呢。”红莲抿嘴笑了笑,忽然一改方才的冷淡,声媚入骨,“倒是你,现在想的什么,我动根指头都能猜得到。可姚公子不觉得太心急了么?”
“红莲姑娘,你这是在挑逗我?”姚见仙眯着眼说道。
“奴家岂敢,只是想让姚公子待奴家换身衣服再说。”红莲一边说着,一边将紫衣缓缓褪下,露出里边青黑的贴身内衣。接着,她竟将褪下的紫衣朝姚见仙扔去。
姚见仙一把接过紫衣,立时嗅到上边所余下的醉人香气,朝前跨了一步,调笑道:“我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你就不怕我把持不住?”
红莲露出惊慌的神色,嘴上却发出腻人的声音:“姚公子,你再这样,我可要叫了!”威胁之意不多,倒像在欲拒还迎。
姚见仙心头跳了跳,忽如一阵风般,冲到红莲面前。他上前将其按倒在床,牢牢钳住对方纤细的玉臂,也不管身下的佳人如何挣扎,便朝那泛着妖艳光芒的红唇亲了下去。
这突发的状况仅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姚见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畅快爽利,没等红莲反应过来,已夺取了她嘴上清白。
“红莲姑娘,你千不该万不该如此挑逗我,我就是个粗人,不懂怜香惜玉,更不像那些公子少爷的,满是规矩。”姚见仙盯着近在咫尺的娇美容颜,又强行吻了一口,看着她一脸娇羞愤懑,续道,“竟然都到这来了,红莲姑娘还给我暗示,我总归不能白跑一趟吧?”
“姚,姚公子,你何必急在一时,这屋里就你我二人,不如让奴家准备准备。”红莲强笑道,曲成之形的手不住推着姚见仙厚实的胸膛。见姚见仙总算起身,红莲悄悄松了口气,从柜中端出一套酒器,说道:“我看时辰尚早,奴家先陪公子喝上几杯,养养情调,如何?”
见姚见仙点头应了声好,红莲又从锦盒里取了些粉状物放入香炉中,说道:“这是我特意托人从江南带来的龙涎香,价格是寻常香料的几十倍不止,公子感觉怎样?”
姚见仙摇了摇头,笑道:“龙延香的味道我自小便已摸透,只是不知红莲姑娘这份为何多了些杂味?罢了,还是让元兄来承这美人情!”不待对方出言解释,打开折扇,洒然离去。
待姚见仙走远,红莲颓然坐下,咬着红唇恨道:“早晚有天,叫你没了今日这份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