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利安的所谓祈祷并没有得到神明的回应。但是早在很久以前,他就得到了地球上诸多专家的指点。至于方向,那些也早就为他指明了。
而他之所以在众人面前显得信心十足,还因为他的手头上,有着一大笔金币。
第二天一大早,朱利安把治下的各村村长都召集了起来,开始实施他的新政。
新官上任三把火,村长们大都是些人精,岂能不知其中的厉害?每个人都屏气凝神,静静听候着朱利安的吩咐。
朱利安首先就颁布了严格的奖惩措施,其力度之大,方式之新颖,让这些这些处于中古时代的土著心惊胆战。
然后,他又要求村长们回去之后,立刻制定出详细的帮扶计划。
按数量来说,出征的壮丁有自家土地的自由农虽然是占了一半。但是佐治亚的农奴人数远远超过了自由农,所以从人口比例来说,许多自由农的家庭就少了顶梁柱,于情于理,领主都要从农奴中调拨人手,帮助他们完成今年的播种工作。
但是这种事情朱利安当然不可能亲力亲为,要不然佐治亚乡六千人口,一千多户人家,他一个人怎么也照看不过来,只能交给那些村长去办理。
最后,他关上大门,交代那些村长,如果有外县的乡民逃难到了佐治亚,一定要予以收容。
此次征召声势如此浩大,催逼得如此紧迫,必然会造成大范围的民不聊生。难免会有无法承受的农民,甚至小领主铤而走险,走上逃亡的不归之路。
尽管佐治亚朱氏家族处于严重的财政危机之中,但是朱利安来到这个世界也有段时间了,他的经验告诉他,处境比朱氏家族更糟糕的贵族大有人在。
朱汤达男爵在割地借款、横征暴敛之后,虽然抛下了一个烂摊子,好歹是带着队伍出发了,并且没有激发任何形式的民变。
而其他的许多家族却未必有着这样的底蕴和运气。别的地方不说,在前几天里,就已经有肯塔基的乡民逃到了朱利安的领地。
按照杰梅尼帝国的法律,朱利安有义务抓捕这些难民,通知或者送还原主人。而原主人则有义务向朱利安支付相应的酬金。至于那些难民落到原主人的手上之后是杀是剐,那就不是朱利安需要操心的事情了。
正因为这样,所以许多人即便在原主人的手下随时处于死亡的边缘,也不会选择逃亡。因为他们无处可逃,等待着他们的,是所有地方所有领主齐心协力地追捕。
呆在原地乖乖等死,总好过在一番挣扎之后死得更加凄惨。这是许多人的想法。
当然,世事无绝对,在身处绝境之下,免不了有人偏偏就不信那个邪,哪怕有着一线生机,或者说哪怕为了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上多活几天,都会冒险一搏。
同样,朱利安也是一个不信邪的人。尽管有帝国法律的约束,但他还是决定尽可能地收容那些逃亡者。
现在正是人手短缺的时候,佐治亚的土地又是如此广袤,就算上面的人口再翻一倍,也不能完全将这片土地的潜力发挥出来。如果不行一些非常手段,而是按部就班、等着人口自然增长,天晓得要等到什么时候?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但凡是决心逃亡、并且能够突破种种艰难险阻,逃到佐治亚来的人,肯定是些心志坚韧身体强壮的亡命之徒,将来可以派上大用场的。
对此村长们纷纷表现出了忧虑。
朱利安笑道:“大家不用担心,现在不比平时。领主们先是忙于征召队伍,等到出发之后,留下的兵力必然有限,守卫领地都嫌不足,哪有多余的人手和精力,满世界地追捕那些逃难的领民?
“就算他们真的派人找来了,佐治亚乡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十几个村子就算让他们慢慢去找,他们也未必找得到。更何况,我可是一个守法的贵族,绝对不会承认做过那种违法之事,更不会那么好说话,由得他们在我的领地上乱来。”
说到这里,朱利安笑容不改,眼神却变得冰冷,从一干属下的脸上缓缓扫过,“当然了,如果你们当中,硬是有人将帝国的法律看得比我朱氏家族的利益更重,硬是要吃里扒外地构陷于我。呵呵,我非但没有意见,更是求之不得。你们大可以试试……”
听到这话,再对上朱利安的目光,在场十多个人无不出了一身冷汗。
“大人,我有一个小小的建议。”在朱利安的高压之下,乔恩竟然站了出来,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其他人连大气都不敢喘的前提下,却显得分外清亮。
“说!”朱利安点了点头,同时用嘉许的目光看着这个最早追随自己的老部下。
“我觉得,如果咱们收容的人太多了,总是难免会引起其他领主尤其是附近领主的注意。”乔恩得到了朱利安的鼓励,心里格外有底,“所以,我建议周围几个乡镇……最好是本县的难民,一律不予收留,至于外县的难民,则是有多少收多少。”
“嗯,不错。这个想法很好。”朱利安笑道,“不过,如果是有一技之长的或者身体特别结实,就算是本县的难民也要留下。”
“是的大人,如您吩咐。”乔恩原形毕露,点头哈腰恭恭敬敬地答道。
“利安……”佐治亚的财政官朱利纳刚刚开口,朱利安冰冷的眼神就扫了过来。
“呃……朱利安爵士。”朱利塔急忙改口,“我们城堡里粮仓储藏的粮食,原本也只能勉强维持到明年夏季收获的时候。叔父大人临行时又带走了许多,现在只能支撑到年底了。如果再收容其他地方的难民,这粮食……”
“既然能够支撑到年底,那么这粮食问题就不是最急迫的问题。”朱利安说道,“现在最要紧的是播种。现在我们最缺的不是粮食,而是人手、是牲口、是农具。还有……”
朱利安的目光再次从人们的脸上扫过,“我们最大的问题是,许多人即便种了一辈子地,但是还不知道究竟该如何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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