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梨目送着茫茫和小枝把厌年扶了出去,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小枝给厌年倒了杯水,茫茫拉着厌年的手,陪她坐着,没有说话,眼圈儿越来越红。
这个时候,还真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墨梨抽回思绪,转过身,往床的方向走,准备去看看那个杀千刀的男人是谁,却看到顾小洲、烛风和檀石三个人神情怪异,眼神躲躲闪闪地不敢跟墨梨对视,墨梨心里又是咯噔一下,却也只是脚下微顿,然后仍大步向前,将那个男人的脸看了个真切。
墨不流!
“……”
墨梨让人打了水来,舀了一碗扬手就泼在了墨不流的脸上,墨不流是仰躺着的,有些水流进了鼻子里,没一会儿就剧烈咳嗽着爬了起来,顾小洲帮着护着被子。
等他咳嗽渐止,意识也清楚了些,墨梨抓起地上的衣服兜头就朝着墨不流砸了过去,手上灌满了力道,直砸得墨不流往后倒仰了过去,“穿好衣服,给我滚出来!”
被子被墨不流带着拉开了一部分,露出了床上一滩介于鲜红和暗红之间的血迹,墨梨皱着眉头咬了咬牙,转身出去了。
墨梨冲茫茫招了招手,茫茫紧跑着到了跟前儿,“你和小枝把厌年先带回去,让她坐我的肩舆回去,你们好生陪着,跟前儿不能离了人。给她洗个澡,换身儿干净的衣裳。再让屠嬷嬷熬点儿清粥,做个清淡的小菜,哄着她吃了。”
潇梵闹情绪罢工,乱说话得罪了纯王,让墨梨请到了蝉室,屠嬷嬷本是被派去看管潇梵的,但墨梨这边儿今儿正是忙的时候,晚宴上其实吃不了什么东西,深更半夜地回来肯定会饿,她放心不下墨梨,就让两个三等丫鬟看着潇梵潇余,晚宴结束前自己便回了牡丹亭。
也不用墨梨吩咐,早就熬好了烂烂乎乎稠稠的大米粥,温在了炉子上,墨梨喜欢吃温热的食物,小菜现做就可以,提前准备好了,到时候一炒就可以了。
墨梨连喝了三盎水,火气还是没有压下去,捏着水盎直接掼在了地上,殿里没铺地毯,水盎没遮没拦地直接与地面亲密接触,带着地心引力和墨梨满是怒气的巨大力道,刚一碰触就碎成天女散花,碎片向着四面八方飞射而去。
顾小洲反应奇快,还没等水盎落到地上,一闪身就挡在了墨梨前面,身上被砸中了好几下,砸疼了是肯定的,墨梨有些愧疚。
此时这点儿愧疚淹没在了五味杂陈里,肺管、心脏里都被塞满了棉花,堵得难受,简直想把整个西偏殿都给砸了。
墨梨揉了揉青筋乱跳的太阳穴,眉头都拧成了疙瘩,瞪着墨不流的眼里滋滋往外喷着火,“说!怎么回事儿!”
尖利的吼声在寂静的烛光中炸裂开来,轰得下面跪着的墨不流差点儿蹦了起来,大口喘了几口气,这才怯怯地说道:“我……我不知道,我醒过来,就……已经……”
“你别想跟我扯什么喝断片儿了的话,真喝断片儿了,你还能……你!你!你!”墨梨站起来指着墨不流,却说不出话来,眼睛里面布满了红血丝。
已经到了后半夜,本来已经累了一天了,一天之内说了这么多的话,走了这么多的路,还受了这么多的惊吓,真是身心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