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开她,我放你走。”
那男子冷哼一声:“事到如今我还能离开这里”
说话中,藏在金城郡君背后的另外一只手偷偷地摸向自己怀里。
邹子文似乎一无所察,仍旧看着那男子的眼睛:“庄子守卫有多森严,你应当清楚,就算你杀了金城郡君,也一样逃不掉,届时我可以随意将金城郡君的死安插在谁的头上,你的主子是谁,要不要让我猜一下”
男子并不上当,狞笑着道:“我的主子不正是楚娘子吗我不过是不忿于楚娘子待人苛刻,想要报复一番罢了。”
邹子文耸肩,不在意地道:“那你就动手罢,反正死无对证,到时候如何与他人交代,也是我说了算。”
金城郡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她想来,哪怕不看在她郡君的身份上,就算她与邹子文认识这么久相处这么多天,邹子文也不会不顾她的生死。
她尚未及笄,很多事情还没来得及做,她不想死在这里。
“你若是放了我,我保证让你安全离开这里。”
因为恐惧,金城郡君的声音都是抖的,也不妨碍旁人听懂她话里的意思。
男子躲在金城郡君身后晃动了两下脚步。
若是能活命,谁不想呢
邹子文也在旁边附和道:“只要你放了她,我保管你安然无恙的离开。”
男子眼里有些犹豫,抓着金城郡君的手也稍松开一些。
邹子文见状,再接再厉道:“你是男人,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子,一命换一命,说出去你就不怕旁人笑话了你去”
他素日少有说这么多话,已经有些词穷。
“她可是郡君,有她陪着,也不枉费我一生。”
“好吧。”邹子文无所谓:“你杀了她,我正好将你逮了来试探一下一个人能承受多少酷刑。”
说完还咧嘴笑了一下。
嗜血。
这一笑,让男子觉得见了鬼一般。
邹子文见男子迟疑着也不动作,故作不耐道:“不若我帮你”
说着便举步向俩人走去。
男子往后退了一步,“不许过来,你再走一步我就杀了她”
邹子文又笑了。
男子还没反应过来,抓着金城郡君的手一疼。
他低头看去,三枚小小的钢针分别戳进他手背关节的地方。
趁此机会
邹子文一跳上前,抱着金城郡君的腰一个旋身,一脚踢向男子,正好踢在男子再度抓向金城郡君的手。
邹子文借力一飞,抱着金城郡君头也不回往树林而去。
金城郡君是第一次与一个男子如此亲密接触,入眼的淡蓝色,鼻腔里满是邹子文身上淡淡的味道。
等将金城郡君放下后,邹子文才又转身看向男子身后。
正是何三。
何家几兄弟,何三是最寡言少语之人,只是并不代表他就比不上何大他们。
恰恰相反,何三在武艺上是最出类拔萃的。
何三身后的树林里又冒出几人来,将男子团团围住。
那男子脸上已经换了一个表情,满脸正色的看着何三:“三爷,我方才看到金城郡君独身一人在山上,担心她会出什么意外,便想着将她带下山去,岂料却让他们误会了,你看这事闹得”
何三看着他滔滔不绝的自说自话。
周围人也没有出声。
男子渐渐说不下去,只扶着受伤的手,想要伺机而动寻个方向离开。
何三见他这般模样,才开了尊口道:“庄子连带着这座山,都在护卫之下,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人尽知,你脱离众人私下行动便有人知晓,你以为能瞒得过旁人”
邹子文在旁边提醒道:“小心他牙齿里藏毒。”
话音刚落,何三手一扬,几颗与方才一样的钢针又往男子身上疾驰而去。
男子慌忙躲避,刚躲开钢针,何三已然到了他的面前。
何三双拳激出,直冲男子面门,男子重心往下移向后弯腰多过,将将要摔倒在地时,用未受伤的手一撑,往旁边拧身,正好躲过何三的拳头。
何三顺势变拳为掌继续往男子脖颈处斜劈而去,男子只能继续往后躲,何三大长腿一踢,正踢在他肚腹处,趁着男子因疼痛弯身时又一膝顶在男子脑门。
男子疼得几欲昏厥。
何三再接再厉,一拳打在男子脸颊,将几颗牙齿打落出来,最后才捏着他的脖子将人给掐晕了过去。
旁边有护卫走上前来翻看了一下掉在地上的牙齿,扯开男子嘴唇往里抠,站起来对何三道:“三爷,没有毒药。”
何三点头:“将他身上好生搜一下,再折了胳膊肘腿肘将人拖下去。”
只听咔擦几声,男子还没来得及疼醒就又在疼痛中昏迷过去。
何三见护卫已经将男子抗在身上准备带下去,才对邹子文道:“你这时不是应当在训练”
邹子文点头:“我马上就去。”
何三又看向金城郡君所在,她躲在一颗树后面,只让人看到几片衣料。
“我先走了。”
何三与邹子文打声招呼便离开,金城郡君毕竟是个小娘子,方才又出了这样的事情,何三也不便打扰。
等何三带着护卫离开后,邹子文才走了两步到金城郡君面前道:“你要下山吗”
金城郡君怒道:“我下山了也会被你们送走,你管我”
说着就想起刚才邹子文对她性命被要挟一事毫不在意,更是生气:“你刚才不是想让他杀我吗怎么没如了你的愿趁着现下四处无人,你自己动手啊”
相对于金城郡君的怒火朝天,邹子文很是冷静:“那我先下去了。”
说罢转身就走,也不等金城郡君反应过来。
他刚离开,金城郡君就尖叫道:“我腿被你打伤了,动不了,你别留我一个人在这里”
邹子文停下脚步:“护卫尚未走远,要我将他们叫回来”
金城郡君一巴掌打在树干上,恼羞成怒道:“你没长手”
榆木脑袋
对于金城郡君这样喜怒无常,邹子文只觉得奇怪,刚才不是她不要自己帮忙的吗
邹子文倒是想一走了之,又担心金城郡君出意外给楚玉带来麻烦,只能耐下性子道:“你脚伤哪里了”
金城郡君动了一下腿,脚尖刚放到地上,就疼得往一旁倒去。
邹子文无奈,往旁边看了看,伸手折了一根粗壮的树枝,又将树枝上的枝丫扯掉,给金城郡君当了拐杖。
金城郡君看着奇丑无比的“拐杖”,满心的不愿意,无奈之下也只能将就,就这么杵着一步一台阶的往山下挪去。
好在邹子文是个有耐心的,并没有嫌弃她的动作,仍旧慢慢地走在她前方。
金城郡君看着一步之遥的邹子文,趁着他不注意,抿着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