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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哉善哉,盐芜菁尊者,我看见了一条血河。”三藏缓缓说道。
“我的血!”
“尊者的血?”
盐芜菁缓缓说道:“廪君那时候还不叫廪君,叫务相,他送我青丝,不是为了定情,而是为了杀我。”
“尊者被廪君杀死了?”
“是的。我死后投胎转生,重修神通。天帝怜我不幸,又怕我去报仇廪君,天帝跟廪君的祖辈有很深的交情,他说服我暂时放下情仇,离开盐水,让我替他管理日林界。日林界隐藏之界,一个小小的世界,仅有我一人独处,我心伤情断,一人独居,正合我心。又见天帝以帝君之尊苦苦求我,恩义并重,于是我承诺了天帝,不找廪君寻仇,在日林界住了下来,本以为过得几年,跟廪君的仇怨能在心里渐渐变淡,最终释怀,谁知道心中的那执念,却是在日林界里越积越深。我只想问一句廪君,他夜晚与我做夫妻,赠我青丝为情物,第二天早上,他却又以青丝为目标,于万千小飞虫中把我暗箭射杀,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三藏心中一凛:那廪君赠盐芜菁青丝定情,其实是以青丝为记号,要盐芜菁变作了小飞虫也无处隐藏真身,目的,就是要射杀她。
夜晚做夫妻,天亮射杀之,其人心机深沉和狠毒,令三藏警惕憎恶。
“尊者,那廪君既然与你做了夫妻,为何第二天要射杀于你,你做了什么其他的事情么?”
“我结成了飞虫阵,阻拦他离开。”
“廪君第二天要离开盐水?”
“是的,他当时带着五族的人在寻找能容纳他们族人的居所。那是上古时代末期,毒蛇猛兽到处都是,气候季节不定,很多部族居于山洞地府中,往往举族迁徙,寻找更适合居住的地方。廪君带着族人来到了盐水,我希望他留在盐水。他和他的族中长老都认为盐水太小,地里多盐,不适合农居,更不宜长期居住,一直要坚持离去。我就结了飞虫阵,阻拦廪君的离去,飞虫阵阻拦了廪君两个月时间,我和他,就做了两个月的夫妻。我对廪君说,我和他只要做三个月夫妻就好,我想确知自己怀孕了,我就放他离开。我想为他生个孩子。”
三藏默然!廪君一定并不相信盐芜菁的话,以为盐芜菁的三月为限,不过是缓兵之计,他无法破盐芜菁的飞虫阵,也就无法离开。
“尊者,你和廪君虽然成了夫妻,但是廪君并不信任你。”
盐芜菁默然!
三藏转移话题:“从洪荒到上古,有三皇五帝,不知道是哪一位天帝出手相助尊者,说服尊者不去寻仇廪君,独居于日林界。”
“我那时候不过是一介小神,得东方天帝大禹所怜。”
三藏恢复了前世甚至十世前的记忆,知道其实东方天帝有三人轮值:尧舜禹。
“大禹天帝?”
“是的!”
“尊者,猴子所使用的武器金箍棒,正是大禹天帝定洪水深浅的一个定子。”
盐芜菁幽幽道:“圣僧,在禹帝还没有成为天帝的时候,那时候人神杂居,我在人界帮助禹帝治理洪水,见过禹帝定洪水深浅的定子,禹帝定洪水深浅的定子有两根,一根镇在东海龙王敖钦处,一处在西边最荒远的大海中,距此不知道几亿万万里远,那处大海,叫做归墟,是天下海水最后的流归处。”
“归墟?”三藏已经恢复所有记忆,自然知道那个地方。
“是的,归墟也许圣僧并不知道,但归墟中有五神山,其中一山,叫做蓬莱。蓬莱仙山,修行的人都听说过吧。”
三藏自然知道归墟,也知道蓬莱仙山,只是并不知道归墟的深处,还有一根禹帝的神铁定子。
归墟,天下海水的最后流归处,不管有多少海水流到归墟,归墟的水位,始终如一,不增不减。这也是禹帝治理洪水的真正大功劳。
海纳百川,归墟纳海。
三藏顺着盐芜菁的话说道:“尊者原来是因为看见了禹帝的定子,这才手下留情?不肯真正的伤害我和猴子?”
“能得到禹帝定子为兵的后辈,一定不会是什么坏人。那神铁定子自有灵性,被禹帝的神通加持过,乃是一上古道器,能随禹帝心意变化大小长短,它跟大圣有缘,那也是跟禹帝有缘,而禹帝,是我故人。我盐芜菁的故人,可并不多。”
三藏见猴子和盐芜菁竟然攀上了故人缘分,于是缓缓说道:“尊者,我们其实是偷了玉皇大帝的夜明珠进入日林界的。日林界,三界中的隐藏之界,除了从玉皇大帝的夜明珠空间进来外,并无其他通路。”
盐芜菁抬头望天,叹了口气:“原来玉皇大帝把进来的法阵通路炼化进了一颗夜明珠内,心思细巧,这也许是王母娘娘的主意吧。”
她神通广大,贵为尊者,不过是自己阻塞了视听,孤独的生活在阴郁之中,不肯自拔。
三界初定,神人分离,丰都大帝开辟出地府纳鬼,人鬼始各居其所。上古纪元过去,神魔纪元开启,原始道君的座下玄鸟童儿在三清势力扶持下上位,成为玉皇大帝。
为彰显三清至尊与诸神的不同,仙之名出现了,何谓仙,神中大能者称仙,所谓神中之神。却有大神通者燃灯道人等并不愿意诸神中出现新的严苛等级:拒绝把神族分为神与仙之别,神族于是分裂,有燃灯道人等大神通者自去了西天蛮荒之地自居,这就是后来的佛。
佛本是道!
所以有道佛儒,三教归一!
新的纪元,新的帝君,新的秩序和新的等级制度。玉皇大帝自然顺理成章的,继承了天帝们掌管的日林界。
三皇五帝时代,虽然天地分开,但是神人厉鬼可自由居住于地上,人间,也有直达天庭的天梯。凡人中的英雄,多开山断流的神力勇武者,只要能通过天梯上天就能谋得官职从而成神。
后因有天神从天梯下来恣意妄为,扰乱人间,其中最严重的大事件就是水神共工,天梯被天帝颛顼截断,新的天条颁布,从此神凡分开,等级森严。凡人除了修行破碎虚空外,不能再上天,神人更不能私自下界。
从此人神有别,神尊而人贱!
盐芜菁独居日林界,自动塞了视听,对天地三界中的种种大变化,毫不知情。只有从进来日林界的天尊口中,偶尔听到一些外界世界的变化碎片,那些天尊,对于外面世界的大变化都缄默不提,说给盐芜菁尊者听的,都是些无关大局的小事。
世事变迁,所以盐芜菁依然如少女时单纯。以界主之尊,还对低阶三藏口称圣僧,对猴子口称大圣,谦恭尊敬,这在界主之尊中是绝无仅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