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密宗和尚
按照地址来到了荒野宗莲的‘据点’。
从外观来说，是很不错的大厦，与其说是公寓，反倒不如说是像是大公司的客户大厅一般。
但，富丽堂皇却不适合这里。
“···”
走进大厅的一瞬间就感觉到了，这里面溢满的浓重的异质。
仿佛一座熔炉一般，肌肤要融化的异感让人仿佛身处什么大型动物的胃囊一般。
恶心。
唯一的感受就是这个，入目的猩红色挂饰，同样色泽的地毯无不让人联想起‘肉’，或者说得更明白点，像是‘组织’。
宽敞的大厅，面前的是螺旋的楼梯，通往类似第二层的地方。在那里，围绕着一根大概是电梯管道的走廊，让人不禁联想起DNA的双联螺旋，也能够想起‘脊柱’。
仅仅是这么想到，就已经让人作呕。
蠕动的，不规则的图形构成的世界让视觉产生了果冻般的晃动感。甚至于闭上眼睛，也仍旧能感受到余韵。
“荒耶宗莲！”罗德大声的喊“出来！”
稍等了三秒，然后回应他一般，荒耶宗莲像是早早就等在那楼梯的阴影中一般，从中走了出来。
仍旧是一脸带着愁苦的表情，烦恼着什么一般。
但是，看透那深陷的眼眶，无视掉那阴影的话，那眼中剩下的，也唯有平静了。
猜不透这家伙的想法是什么，或者说，他可能早已经就没有想法了吧？
“已经决定了吗？罗德里特？”
贤者一般，他一步步的走下楼梯，沉稳的步伐没有丝毫错乱。
“当然···不过在此之前，有的东西要先问清楚”罗德也向着那边迈开了步伐，两个人的距离以匀速缓缓接近着。
然后在相距大概六码的地方，两个人同时停下了步伐。
荒野站在楼梯上，罗德站在地上，相望。
“什么？”荒耶宗莲没有变化表情，大概在他想来，这也是理所当然的问题吧？
“你所追寻之物，是人类的灭亡吗？”罗德里特毫无顾忌的大声问着，伸出双手，他丝毫不忌惮荒耶宗莲，虽然在知识的部分，他完败，但是如果要说实力的话，面前的魔术师就算再强上五倍，也不是他的对手。
静止的结界···不，不仅仅是他的三重圆环，世界上所有的结界都是一样的。
名为结界之物，就必须进行‘界定’不存在界限的结界是不存在的，所以所有的结界便都有着破绽和极限。而恰巧，只要是可能性上存在的破绽，就是罗德能够轻易摧毁的东西。而极限，人类也是绝没有办法和英灵抗衡的。
就算荒耶宗莲在人类一途上实际已经走到了终点，但是比起用幻想做成的英灵来说，仍旧不过是肉体凡胎。
一击可以毁灭城区的威力，无论如何都不是人类能够抗衡的。
“不”荒耶宗莲连犹豫都没有犹豫，便这么回答“我并不是要追求人类的死，而只是要去根源看一看，人类究竟是什么”
他仿佛说着今天的晚饭是什么一般，面不改色。
非要说此刻的他是什么的话，罗德认为，是先知。
仿佛预先就知道了一切，但却执着追寻答案的先知一般。
让他想起了罗马帝国的星见。
传说，在海的对面，那些强大的法师也能够在星星的指引下，看到未来，并且见证未来···
“你要看什么？”罗德继续问。
“我自然要看，人类是不是真的无可救赎，还是从一开始，就不需要救赎”荒耶宗莲重新迈步，一步，两步，走下了阶梯“如果人类真的是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要这样，没有救赎的必要，也没有办法偏离这条道路，这份丑恶和卑劣就是一开始便决定的，那么···”
“那么怎么样？”
“那便让人类的历史静止下来就好了。”
冷静到让人寒毛耸起的平静。
不过···不讨厌。
罗德笑了起来“那我们就是一样的了”
“不，不一样，你只是想要让人类灭亡，你从来没有考虑过，人类真的得到救赎的可能性”
荒耶宗莲如此断言道，而罗德也没有反驳。
他想，他和荒耶宗莲，真的很像一个太极···
极善之人成就极恶之声，渴望救赎人类者唯有毁灭一途，行毁灭权柄者却渴求断定。
罗德是无限之黑中期待着救赎的可能性，那唯一的一线光。
而荒野则是那无限的白，看似大公无私中，不可能豁免的那深暗。
缠绕的命运。
相当的让人绝望。
“哈，那就是一样了，因为那种可能性，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啊···”
没有谁比勇士更对世界绝望，这在一开始就注定了，尝试拯救世界，你才会明白，拯救世界是多么可笑的事情。
什么是需要被拯救的？什么是你不想拯救却必须拯救的？什么是你想拯救却拯救不了的？
知道了，不知道了，都无所谓，因为都一样，结果都是无法改变。
就是这么绝望的事情。
所以已经不信了，可以得到拯救这件事。
荒耶宗莲没有回答，因为根本就不需要那种多余的事情，罗德里特没有想要从他这里知道答案。
荒耶宗莲认为人类可能得到救赎么？
不知道，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样的概率不过是一半一半而已。对他来说已经是除了终点一切都无所谓的事情了。
“那么，我需要做什么？”罗德里特终于问。
而荒野宗莲的回答则是“找到一个祭品”
罗德里特笑了。
“让两仪式觉醒起源”荒耶宗莲看着面前的男人，他笑的是那么的开心。
“两仪式是根源的流出，名为两仪的究极之物，通往根源的太极门，想要让她觉醒，就必须让她与类似之物厮杀，任务我本已经选好，但是因为你的缘故，现在我还缺少一个人的引动”
“哈哈···”罗德笑出了声，这件事情他早就已经想到了。
而且，也感觉很有趣。
“我怎么样？”
他饶有兴趣的提问。
“可以”
而荒耶宗莲则是点头。
“你是极阴，阴极则阳，而我这里则还有一另一半，你们组成在一起，便是完美的太极”
他回过身，想台阶上走去。罗德则毫不犹豫的跟上。
对方的话根本不需要怀疑，因为正如之前就说过的，有的人不具备说谎的功能。
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不知道。
“他叫什么？”
但是罗德仍旧饶有兴致的问。
他已经想好了一切。
荒耶宗莲没有停顿，就这么一边走，一边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臙条巴”
啪嗒啪嗒，鞋子踩在地上。
“哦，很稀罕的姓氏呢”
“对，但是什么意义都没有”
荒耶宗莲无意识的一语双关着。
什么意义都没有，即为无意义，无论如何什么事都做不到。
这便是无意义，达成不了任何事，便为无意义。
臙条巴就是，无意义的人。
而罗德里特是能够完成任何事的人，为必胜。
阴与阳，两个极端之中的人物。
但是，罗德里特的胜利毫无意义可言，这是荒耶宗莲没有考虑到的一点，也无从知晓的一点。
无意义的胜利，究其根源，那黑中究极的白意味着真正的无意义，那是挣扎到最后，即使扭转了故事也什么都带不来的绝望。
那么···那纯白之中的黑又是怎么样呢？
名为臙条巴的少年，那绝对化的无意义中爆发出来的究极，那份纯黑能够让荒野付出什么代价？
这是另外的事情了···
罗德没有想那么多，也没有说。
而荒耶宗莲，他真的真的，错过了些事情。
很遗憾的事情。
就比如世界的意志力，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