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光中之光
“···”
高高站立于大桥的一条钢梁之上，风吹战袍，猎猎作响。
披着拜占庭式铠甲，白袍胜雪的青年，握持着长枪，孤独的站在那桥梁的顶端。在这夜中，沉默着。
光与热、血与火。
死亡的味道混杂着沉默的杀意，坚韧中混杂着一股难掩的青涩。
他还很年轻···非常年轻，但却已经是一位，君王。
望着黑暗中掩藏住一切的冬木市，他陷入了沉默，思索着什么。
“呦···那边的小哥”
——而就在这时，从桥的一段，黑暗中，走出来了一个男人。
“···”
他回过头。
那男人穿着蓝色的紧身皮甲，肩膀上有着银色的护肩，野兽般的瞳孔在夜色中闪耀着不祥的红光。而在他的耳朵上，两个耳环，就算是同为英灵的他，也不禁觉得古朴。
“这么好的夜晚，光是看来看去，不觉得太无聊了吗？”
但这一切，却都比不过他手中的那枝长枪。
赤红色，浸染着不祥色彩的长枪···他认得那把枪。
“伦文字吗···”
“哈···居然很识货嘛”
年轻的君王与蓝衣的枪兵对视着，看着对方那野性的笑容，君王没有半分退步的想法。
“不过···枪兵既然已经是我了，那你呢？为什么也拿着枪？”
“···”
青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既然已经明确了要战斗···那么，所需要做的事情，也就只有一个。
“来吧——”
突袭——！！
迅疾的银光从桥顶飞驰。银色的光辉如流星般划破夜空。
不过一瞬间，数十米的距离被跨越，超越视觉极限的一击在视网膜上留下残影···但那只是对人类而言。
“哈！！”
库丘林毫无畏惧的挺身迎上。
——枪兵怎么会畏惧其他人手中的长枪！！
乒——！！
火花迸溅，两人的身影现身片刻，排空的空压强风模糊了身影，不定的身影再下一刹那便再次消失。
凭借着冬木大桥上两侧交错的钢铁立柱，两人的战斗不过数秒便已经不再局限于地面。
弹跳着在立体空间中交错换位，银色与赤色的光芒如同光梭般连续闪动，如链锯般，扫过的地面分崩离析，如无形战斧扫过一般，龟裂的路面向两旁翘起，在恐怖的动摇声中竖起矮矮的岩壁。
“喝哈——！！”
但毫无疑问，占据优势的赤色的枪兵。
豪迈的枪之雨泼洒而下，远古的半神英雄如疾风般猛进，每一招每一式都带着露骨的杀意，仿佛除了进攻别无所求一般。而银色的英雄却只是沉稳的守护着，等待着，他的长枪要比库丘林慢得多，但也比库丘林的更有效率。
节约着体力，顽强不息的死守应战。纵然敌人的攻击比这边多出数倍，却总是滴水不露的防御下来。
如果说库丘林是狂风，那么，这边就是铁幕。
但——这样的僵局到此为止。
“呼——干得不错啊，小子”
最后的一次交际，金属的爆鸣扫出了冲击波。烟尘崩碎，路面的沥青碎片纷飞，库丘林与银色英灵彼此拉开了十米的距离，再次收枪而立。
“···”
沉默的回应，再次摆出迎击的架势。
胸膛中跳动的心脏还没有回复到最好的状况，但两个人都知道，回复的时间···是零。
“切···是那种不喜欢说话的角色啊···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枪尖向下。
杀意流淌。
赤色的枪兵瞪圆了眼睛，诡异的魔力在话音落下的同时疯狂凝聚，赤色之风从枪尖开始蔓延，如同旋流一般笼罩枪身。
宝具吗？
银色的英灵丝毫不敢大意——
就在方才，那疾风暴雨般的攻势已经让他吃尽了苦头，虽然明面上看两者仿佛斗了个不相上下，但只有交战的两人才知道。实际上···更接近极限的，是他。
心脏正在加速跳动——就算对英灵来说心脏什么的，并不太重要，但那耗费的体力与魔力却是实实在在的。
而拥有此等枪技的英灵···伦文字···不详的长枪···
也就只有那个人，和那把枪了吧？
——不能被刺中！
一瞬间的明悟让青年面色狰狞了起来，仿佛什么都无所谓的淡漠表情破碎后，银色英灵的全身膨胀起的魔力···却是无比惨烈的血火。
“Gáe——”
穿刺吧——
红色之枪，宣言死亡，荒古的风从正前吹来，这一击，便是必杀。
如无办法，就算再强也只能止步于此处。
“因果吗——”
但，对所有人都无从逃避的一击，却让他笑了起来。
“宿命吗——！！！”
怒吼声向着天空。
在魔力的狂潮中，青年以手中的长枪击地。枪尖上，轰鸣而起的是千人的咆哮，和猛然招展的光之旗。
“——Blog！！！”
——死棘枪！！！
——绝无幸免，射出便必定命中，从心脏处剥夺一切生机，将所有生命力强制归零的魔枪。
“此门扉——！！”
——却被阻止了。
赤色的光从正面放射，刺出的魔枪明明没有指向任何方向却执着的向着心脏发起一次次弹射。
但，古拙的护壁却顽强的，抵挡住了一次又一次的弹跳。
光的石屑纷飞，无形的壁垒呈现出有型的光影，被重重包裹的银色英灵高举着十字的战旗高声呐喊。
“——禁止通行！！”
轰隆隆隆隆···
宿命与宿命的撞击，彼此都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对峙。
一方誓要夺取心脏，另一方绝不容许强敌杀入。冲击波被沿着光的根系导入地面，一波又一波、不过一秒，便有二十次撞击、红色的光影因无数次缠绕而在大气中留下了闪电的轨迹，如同荆棘般环绕敌人。
大桥在颤抖。
一次又一次的震动让振幅在变大。
轰隆隆隆隆···
整座桥面都仿佛地震来临一般，不住的颤抖。
在这天灾般的气势里，抗拒着死的银色，展开了新的冲锋。
“圣哉——！！！”
呼喝声在天空回荡，高举的旗帜绽放光芒。
圣贤们在此刻向此地冠以注视，光芒服从十字的号令，聚集于此处。纵然并非开国之君，却仍就保有着那份骄傲的力量。
巨大的——
恢弘的——
无与伦比的——
带来胜利的——
天空在青年的呼号下颤抖、崩裂。
黑夜被驱散，黎明来临。
库丘林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
英灵，乃是古代立下不世伟业，以人类之身达成奇迹，迈入精灵殿堂的人。但就算是这样，他们也不过是人类而已···能够被人类抵达的奇迹才是英灵，只有人类通过努力能够来到的世界，才是英灵的世界。
但···就算是无限奇迹的伟业中，向他的对手那样，铸就出如此辉煌的···却绝对屈指可数。
“我于此地——！！”
黑云被强行拉开，光芒仿佛化身巨大的手，在青年头顶扩张，然后，在那光的世界里···某样东西，正在缓缓浮现——
“扼守基督的世界——！！”
那是，十字架。
红色的，天谴的十字架。
君士但丁第一世开始，便始终护佑着守护者们的血色光辉。
“库——丘——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