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淑的精神比早上好了很多。
余姚坐在床边，把插上吸管的水放到罗淑嘴边服侍她喝下。
“姚姚长大了。”罗淑脸色苍白，笑起来的样子让余姚有些不适应。
而她记得，在罗淑眼里，自己向来就是个大人的模样。
“什么时候生病的呢？”回医院的路上她想过，总要说一些话的，所以她提前想好了话题。
“去年底了，发现得还算及时。”罗淑以为余姚责怪自己没有告诉她，安慰她：“不要担心，现在没事了。”
“嗯。”
两个人之间沉默了一会儿，罗淑突然开口问：“你和周文……”
余姚皱眉，所有人都叫他“周文”，但她没有明白罗淑的意思。
“我是说，你们两个，是朋友吗？”罗淑话里有些遮掩，但余姚突然就明白了，她是问他们两个人的关系。
“现在应该是兄妹吧。”她平静地说，罗淑一时语塞，气氛一时间更加尴尬。
“只是朋友关系，以后也不会有朋友之外的关系。”余姚发觉自己方才的话或许不太礼貌，又补充道，但说完后，她才发现，不是不礼貌，而是她的态度过于冰冷了。
她有些懊悔。
“妈妈没有别的意思。”罗淑歉疚地表示。
“你结婚了吗？”
“是，结婚了。”罗淑承认，面色浮上一丝羞涩，让她苍白的脸庞显得有些红润。
“挺好的。”余姚帮她擦了擦额头的汗。“要一直幸福下去才行。”
罗淑不解地看着她。
“明天我再过来。”余姚起身，想了想，她握了握罗淑的手。“我叫周叔叔进来。”
走出病房大门，她听到周小文在和周泽恩争执。
“你永远都是这样，只顾自己！”她听出周小文语气里的愠怒。
“我对不起你和你妈，不能再对不起你罗阿姨。”周泽恩略显冷酷，和他在人前温和的感觉不同。
“那我呢！”余姚心里紧张，周小文问出了她不敢问罗淑和余家年的话。
“阿文，你是个大人了。”
“呵……”
余姚走过去，周小文颓唐地靠在墙上。
“周叔叔，我们要走了。”她站在周泽恩身后，对方后背一僵，转过来又换上了温良无害的笑容。
“那你们回去小心点儿。”
余姚目送他离开。
“走吧。”周小文平静地说，仿佛刚才剑拔弩张的是另一个人。
余姚张了张嘴，还是放弃了说什么。
等他们到了清华的门口，已经是下午四点的时间，游客也都开始往外走，他们两个人好说歹说门卫才放他们进去。
厚德载物，自强不息。
周小文盯着这几个字出神了一会儿，说：“我妈没有秉承校训精神。”
像是自嘲，又像是自我告诫，余姚拉了拉他的胳膊，两个人才一起往前走。
转到类似体育馆的建筑前，余姚被一群欢呼声吸引过去。
走进才发现是有人坐在草地上弹吉他，一群女生围坐在周边，余姚认得她们的眼神，和学校里那群女生看周小文和卓希瑞是一样的。
她有些无奈。
再看周小文，更是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
两个人准备离开，却听到新的歌声开始，是周杰伦的可爱女人。
“漂亮的让我面红的可爱女人温柔的让我心疼的可爱女人聪明的让我感动的可爱女人坏坏的让我疯狂的可爱女人”
男生的声线充满磁性，比起原唱更加浑厚低沉，余姚这才第一次正视坐在中间的那个抱吉他的人。
看上去比他们都要大的年纪，一头利落的短发，光洁白皙的脸庞，柔和中透露着笑意，高挺的鼻梁，性感的嘴唇一张一合地唱着歌词。
浅蓝细格的衬衣，袖口卷到手臂中间，露出小麦色的皮肤。
她突然觉得，他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卤煮店里。”周小文幽幽地说。
余姚吃惊，再转过头去看，那人的目光正好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