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蓉几度哽咽,这番话应当是真的。田音内心复杂,她当时在应宫一问再问,她都三缄其口,难道……还存了别的心思?
“我就不明白了,刺杀无一能不能上点心找点绝世高手?用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言风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啐道。
齐羽接话,“正因她们是女子才好,又从归墟堡送出去的,归墟堡自然要少些防备。”
幕霜儿也问,“反抗君上,为何要挑无一下手,这老头弄偏了吧”
翌朔抬头恶狠狠的瞪她,“口上留德,君上从来待你不薄!”幕霜儿难得调皮的冲他吐吐舌头。
“那巫士说,少君是君上继人,少君死君上再无希冀,便如秋后蚂蚱”叶蓉复又拉着田音哭,“国君亲给你递了好多封书信,没有回音,听闻你受了伤,递了帖子到员桥殿探视均被拒了。他便逼着我给你修书信,怎奈……还是石沉大海,那天他发了好大的脾气,觉得你忘恩负义,我便成了无用之人……”
田音咂舌,不是她故意不回,实在是……那应君也太过分了,这叫她怎么回?信上满是威胁之词:事若不成,叶夫人将如何如何……
“哦?这应君越发胆肥儿了!”南心觅挑眉看向叶蓉,所有信件他都见过,应君今日不是提出将宗国几城划给他,要么就是求馈灵药,没有回音便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先下手为强了。“齐羽,安排一下,我们走一趟应宫。”
“音儿、草儿想办法走吧!留在这些人什么太危险了,他们根本不是人…”话还没说完,她又恢复了木然的样子,言风甩了甩手道:“太聒噪了,小爷我施术法这么耗神,你却用来聊八卦!”
田音气结,心想叶蓉说的对,你果然不是人。跑过去扯着南心觅袖子撒娇,教他收拾言风,他摸摸她的鼻子,貌似没有心思。
“啊!让你们搅和的!还少问了一句,那巫士身长形貌如何?莫教他逃了!”言风一拍脑门,懊悔的捶胸顿足。
“管他那么多,杀尽宗应两国所有巫士以绝后患!”幕霜儿垫着铁扇说道。
翌朔闻言噔噔走了,风风火火的,大约觉得那瘦老头侮辱了自己偶像,要去告状。
“脑子是个好东西,你们可以试着用一用”言风和幕霜儿面面相觑,追上南心觅问,“什么意思?”
“身怀异术的人杀得绝吗?你是神吗?”
“那要怎么找?”言风烦躁的搔头,最怕的就是动脑子。
“是时候会会,你日日揣着的那支箫的主人了”
“箫?”言风将萧摸了出来,忽然眼睛一亮:“你是说能驱动活人傀儡的事这支萧的主人?我们当时在应国斩杀的那公子哥因道行浅便只能驱动死尸?”
火速出了地下,一行人说着话便分道扬镳。
叶蓉暂且留在了地下,星丹驱了巫咒余毒,但据说寻常人服用了,反噬极大。她虽性命无碍,却一辈子都离不开归墟堡了,便如纸鸢,身上的那根绳子永远系在了归墟堡。
岱屿殿也终于重修好了,诚如银蚀所说,真的是不差盖房子的钱。新盖的岱屿殿较之前的更巍峨富丽,田音分了一处新院子,与舒苑想同的是距离正殿很近,不同的是这处院子是除独立的整院子,面积大了很多,不光布置雅致,名字也雅致:吟荷居。
正如其名,进了院门就是一大池子的池塘荷花,在池子之上架了座桥,过了桥就是主屋了。言嬷嬷和小草还有当初陪嫁过来的侍女,全被被南心觅分给她打发到这处。不光如此,就连倪管事都准备住进来,带了一大帮子的侍女来,翻身做主人般。田音费了好半天口舌才拒绝了她,离开时黑了好大一张脸。
天越来越热,蜜蜂整日在她面前嗡嗡的飞,很是烦躁。正屋的窗前也是荷花池,用过午饭后坐在躺椅上打起了瞌睡。梦里也是一片荷花池,她在池旁打坐,忽而一翩翩少年着一身蓝衣翩翩而降,稚嫩又阳光的脸上满是欢欣,正是十五六岁模样的南心觅,手里拿着糕点,朝她挥了挥手,她开心的跑过去拿着糕点就吃,忽然院门开了,进来一个中年男子。田音认不得那人是谁,但是打从心底里便畏惧,一下扔掉手中的糕点,老老实实坐着打坐,南心觅则继续调皮捣蛋,不知说了什么,气得中年男子吹胡子瞪脸,追着他满院子撵……
一蹬脚醒了,梦里的场景既真实又陌生,吟荷居的一草一木一桌一凳都熟悉的很,仿佛一直以来她都是住在这里,由此每每心底总会有很多感触。
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像冰火两面,她夹在中间,一面炙烤的汗流浃背口干舌燥,一面又冻得瑟瑟发抖。
说起来他好久都没来看她了,自搬进吟荷居已月余,八月正是最热的时候,她也懒怠了成日里和她们几个斗鸡遛狗,乐的自在,都未曾注意。突然想起这茬,坐立不安起来,从前再忙也有来看她的时候,这都月余了,越坐越不安。趁大家都午睡,突然想去看看叶蓉,不然就这么一个干急会急出病,找点事情分散注意力才好。
远远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田音蹑手蹑脚靠过去:
“如今你已能压制星丹的反噬,不必住地下了”
“那我还能跟着你吗?”
“不能!无一说了你去田夫人住处”
“难道不怕我告诉音儿,少君已选聘了正妻?”
“区区一个妾室有甚好怕,他要多少没有?难道和谁成婚还需她点头?都赖她,最近小爷我可没少累,要是我早扔去喂虫,搞不懂无一想什么,世上美人千千万,偏偏留个祸害!”
“啊!对了,你说对你下咒的巫士满脸闪电刀疤,歪嘴的,我们找到的巫士中没有这样的。不是你记错了,就是那小贼已经跑了!风惊云阁真是奇怪,还招这么其貌不扬的人,没品位!”
言风的脚步声渐渐近了,田音提着裙摆轻脚轻手的又跑回去,做贼一般,心口跳不停。回到吟荷居大伙儿都没醒,耳畔嗡嗡的响着:南心觅定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