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内蒙之后,刘永义爱上了广阔无垠的大草原,这是从来没见过的壮丽景色,令人一望而生冲天豪气。
刘永义想纵马飞奔饱览草原美景,德王于是派了自己的警卫队长凌升,带上十几匹好马,陪着他纵马飞奔。
刘永义纵马飞奔起来,他在草原发现了狼,于是纵马追赶,可把狼累垮,可是追来追去,狼还在发足狂奔,马却首先倒了。
“这匹马不咋样嘛,跑个一百多里就累得不行,传说中的千里马呢?”刘永义问道。
“这就是千里马,跑一阵停一阵,一日夜就能跑一千里了,像你这样全力猛跑,再好的马也跑不了多久。”凌升说道。
刘永义换了马继续追狼、追鹿、追黄羊,追着追着,所有马都跑不动了,刘永义于是决定停下休息。
远处有人放羊,刘永义叫人买了两只,宰杀后架在火堆烤了起来,烤熟后大家用刀割肉,大口猛吃起来。
正吃得满嘴流油,刘永义突然想了起来:不久前去北京盗掘皇陵,在那里吃过烤全羊,那里的绵羊比这里贵上三倍。
刘永义问凌升,为什么不把绵羊运到北京出售?那样能赚大钱。
“路途太远,羊在这里肥肥胖胖,到了北京就皮包骨头,只能卖羊皮钱了,再说沿途经过别人地盘,经过一个交一次买路钱,到了北京,羊皮钱全交了买路钱,一毛钱都赚不到。”
“德王不是内蒙的头吗,怎么敢跟你们要买路钱?”
“德王是内蒙的头,可是那些人也不弱呀,这个是师长的把兄弟,那个是军长的小舅子,那那个是司令的干儿子,娘的!”
刘永义转转眼珠:用汽车运羊,二三天就能运到北京,羊瘦不了多少;自己是冯玉祥的师长,买路钱可能会优惠,总算下来应当还是赚钱。
“我来做这个生意,你们先在旁边看,赚到了钱,你们参加进来,大家一起发财。”刘永义说道。
“那太好了,大家的日子就能好过了,草原上羊很多,可就是卖不出去,只能自己吃,吃的时候心疼死了。”
回到苏尼特,刘永义怂恿吉鸿昌参加这个绵羊生意,并列出了理由:德王正在脚踏两条船,既跟同盟军联系又跟日本人联系,搞好了这个绵羊生意,同盟军既能赚到钱,又能让德王由于利益缘故而疏远日本。
“好主意,好主意,这就是政治呀,果然是当过红军军长的人,政治水平好高好高。”吉鸿昌高兴地说道,马上答应参加这个绵羊生意,负责提供汽车。
刘永义又用电台跟刘致中联系,要他派人到北京,接收绵羊,卖掉绵羊。
刘永义派人到处张贴通告:同盟军大量收购肥羊,价钱比市价高出二成。
通告一出,卖羊的络绎不绝,牧民正为卖羊发愁呢,这个时候有人买羊,价钱还能多出二成,太好了。
苏尼特成了羊的海洋,刘永义忙得不可开交,仅仅一天时间就收下了三千多只羊,把带的钱花得精光。
“你们这里咋这么多羊呀。”看着收来的遍地绵羊,刘永义发愁地说道。
“这算少的了,到了秋天更多,比现在多十倍。”凌升说道。
没钱就不能再收羊了,刘永义再发通告:收羊的事情暂停,牧民先把羊赶回家,等待新的收羊通知,不会等太久的。
如何安放收来的羊成了大问题,刘永义向牧民租了好几个羊圈,但还是远远不够,最后,他一咬牙:把羊赶进学校,大家另找地方休息,人掉点膘没关系,羊掉了膘,损失可就太大了。
当天晚上,三千只羊被赶进学校,大家挤进了刚刚搭起的蒙古包,包括吉鸿昌和刘永义。
刘永义在周围放了岗哨,兴安军虽然在接近苏尼特时放慢了脚步,可是五百多匹马的动静还是太大,被刘永义的岗哨发现了。
岗哨立即向刘永义汇报,刘永义命令不要惊动他们,悄悄跟住他们,看他们要干什么。
刘永义命令部队准备战斗,然后叫醒了吉鸿昌。
吉鸿昌怀疑德王对自己不利,他沉思一阵,告诉刘永义:打跑敌人即可,不要追击,免得撕破脸皮。
岗哨报来骑兵的行踪:往学校的方向摸去,并开始包围学校。
刘永义狐疑起来:不像德王的人呀,同盟军不在学校,德王是知道的呀,难道是抢羊的?
但是不管德王的人还是抢羊的人,这一仗是必定要打的了,刘永义把部队分成三股,从三个方向包围了学校。
凌晨二时多,学校的枪声响了,兴安军冲进了学校,当然,很快又退了出来。
刘永义打出信号弹,命令部队开火。
步枪、机枪一起打响,子弹从四面八方射向兴安军,把兴安军打得乱七八糟。
打了约有半个小时,兴安军死的死,散的散,只剩下一百来个,龟缩进学校里,拼命抵抗。
吉鸿昌已经从俘虏口中得知对手是兴安军,满洲国的部队,他放下心来,一面派人通知德王,一面命令刘永义狠狠打,“给龟儿子一个教训,永远忘不掉的教训。”
刘永义指挥部队把学校团团围住,然后点起火堆,把学校照得透亮。
刘永义找来几个蒙古人,要他们向学校喊话,缴枪不杀。
喊了一阵,校门打开了,一大群羊涌了出来。
“娘的,龟儿子肯定混在里头,打,打那些不像羊的东西。”
大家放起枪来,看哪个都不像羊,打得羊群惨叫连连。
吉鸿昌小时放过羊,对羊的习性很熟悉,他找到头羊,举枪朝头羊放了一枪,打倒了头羊。
头羊不动了,其它羊也不动了,趴着的人着了急,站起身对着羊又踢又喊,立刻招来了雨点般的子弹,打倒几个之后,其余人连滚带爬逃回了学校。
草捆子已经扎好了,刘永义正想发起进攻全歼敌人,这时,凌升来了。
凌升是德王派来的,希望吉鸿昌手下留情,兴安军都是蒙古人,打死太多德王很难向族人交代。
“好吧,看在德王面子上放过他们,我们马上放开一条生路,让他们出去。”
凌升向学校喊话,报告自己的名字,得到允许后向学校走去,进入了学校,在一所大房子见到了甘珠东扎布和正珠尔扎布,身边还有一个奄奄一息的矮胖子。
凌升认识甘珠尔扎布和上珠尔扎布,二人来过苏尼特劝说德王投靠日本人,矮胖子不认识,应当是个大官,因为甘珠上珠对他很尊敬。
凌升跟甘珠上珠打招呼,问矮胖子是什么人,甘珠上珠说是一个朋友,临时来帮忙的。
凌升当然知道二人说谎,不过也没追问,他告诉兄弟二人:已经跟同盟军谈好了,生路已经放开了,马上可以安全离开。
“太好了,谢谢凌队长,谢谢德王。”兄弟二人连连向凌升拱着手。
甘珠希望提供一些马车,兴安军伤员很多,想用马车运他们回去。
“可以,马上叫他们准备。”
凌升叫一个手下出去准备马车,越快越好。
矮胖子当然是松井清助,他在赶羊时中了两弹,旁边的人拖死狗一般把他拖回学校,他虽然听不懂蒙语,可是从神情猜出了八分,他用日语问甘珠上珠:是不是对手同意网开一面。
“是的,他们答应放我们一马,我们有救了,大佐有救了。”
“呸!用这种方式脱险,军人的耻辱!武士的耻辱!告诉他,我们不接受施舍,我们突围,我们凭自己的战斗突出去!”
“我们突不出去,我们只剩七十来个,子弹也快打光了。”
“那就用刀,用拳头,用牙齿。”松井怒吼着,伸手握住军刀,一用力,居然从地下站了起来。
“跟我出去,像一个武士那样去战斗!像一个武士那样去死!”松井吼叫着,摇摇晃晃朝门口走去,走不了几步摔倒在地,其他人把他扶了回来。
松井已经昏迷,甘珠尔扎布于是做主,命令部队跟着凌升,沿着刘永义放开的生路出去。
兴安军扎了几副担架,抬着松井以及其他几个重伤员,还有一些伤员由凌升的人搀着,大家跟在凌升后面出了学校。
马车已经等在路口,一共十辆,兴安军把伤员放上马车,其余人步行,继续向北走去,凌升把他们送出二十里,然后返回。
这时天已经大亮,松井在马车上醒了过来,看看四周,马上明白了怎么回事,他破口大骂,骂甘珠正珠是孬种,坏了他的名声。
“回去,马上回去,回去跟支那人战斗。”松井从马车上坐了起来,挣扎着下车,一下子摔到车下,不动了。
甘珠和正珠上前,把松井扶回车上,过了一会松井醒了过来,继续破口大骂甘珠正珠,骂得二人不敢靠近,退得远远的。
走着走着,松井的骂声停止了,二人以为松井骂够了,不料前面的人回来报告:松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