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还想做个礼行,但眼下飞蕴儿在怀,也只能稍微点头以歉意了。
王头眼神在我身上游『荡』了一圈,是带着几分不信任的,不过隐藏的很好,疑『惑』的神情很快就消失不见。
“久闻英雄大名!”
此话听来,是有些让人无语的,我毕竟头疼的地方就是这样与人打交道,像了一会,竟然说了一句老板好。
王头当即就将目光放到了狗儿的神上,狗儿也是略显尴尬,故作大笑掩饰尴尬,“王头,我家大人不常与人打交道,你且见谅就是。”
虽然得到了狗儿的解释,但是在王头那里还是得不到什么好的反馈,“就是你说他要跟我们一起走吗?”王头的话风转的很快,我完全有些跟不上,刚才还是英雄大名,现在就变的有些不对劲了。
“对对对!”狗儿回答的倒是勤快,从袖中抽出些银两递上去,“还劳请您多费心了!”
“嗯。”王头朝我一招手,“跟我来吧。”话毕自己走先走了。
“这倒是有意思啊。”
狗儿听到我话,有些感慨,“嗨!我估计王头是以为您是从事的商人,前面想来是要看能不能做成些生意。但您这反应,自然让人家这老成精地看了出来。所以这也正常啦!您不要放在心里去啊。”
“这倒不至于。对了,你缺不缺银两用?”
狗儿一笑,“您说什么呢?这些钱来说来还是您给我的,那些本来是给老母买『药』的。您稍微施手,已经没那个必要了。加上梅花帮里面也有自己的活动钱财,我不缺钱的。”
我看了狗儿一眼,实在有些无奈。想来他是将场景代入到刚才我眼中掏钱的那个动作中了,“我倒不是这个意思。是我最近手头有点紧,你要不缺钱的话,就给我拿上点。”
当时狗儿的脸『色』就绿了。
......
这什么客运天下的镖局,我也不知是混哪家的,看这些人拿着武器的架势,一点也没有受过训练的意思。只是仗着块头大,看起来威风,若是遇得上个内功深厚的劫道家伙,应该是没胜算的。
很早之前我在十万大山处遇到的与老江家一起的镖头,好歹是走过江的,又属妙音宗的,那些人还能触到老七脚尖,已经很不错了。相对比这些人只是走的不落老道,熟稔之下,所以谨慎。
这些人很是好心,给我匀出一匹马来,又将飞蕴儿置到唯一的轿子内歇息,那本来是是属于一个老太的。
老太说要让出轿子的时候,王头还不同意,毕竟这一趟他们所照顾的东西,也就是这个老太。其他什么商品之类,根本没有。
老太是属于不怒自威一类,虽然粗布常服,但也不能掩饰她骨子里的高贵气。偏生的这般菩萨心肠,是身出大家不错。
不落有五大城,西北海沙,东北都阳,正东云山,西南麓州,麓州也就是一言堂的地方。正北处为宛平城。至中则是大都天。
而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那宛平城,其繁华景态,是剩下几座城完全比不了的。宛平是最早不落人居住的地方,所以一直发展的很好。当初公孙典率师北上之时,也是从这里上去的。只不过后来出了那档子事,又狼狈地回了不落。
为了防止北上之人趁机南下打开不落的大门,当时人们决定将不落军力分散而来,在宛平城外以海沙城,妙音宗,麓州,大都天,云山城,到都阳城为圈做一个钳制之势。只不过北上两家目前还没有要下来的意思。
失去主要力量的牵制,宛平城内便成了商人的天下,港口多年来只为商船开放,不许私渡。各方势力虽然都很眼馋,但是都基于一个共识,所有人都不将势力渗入其中,只不过各自做生意罢了。
所以宛平城里,更是卧虎藏龙之地。
我此行的目的,是想着看能不能在宛平城里将飞蕴儿安置下来,或者说且能不能从这里想办法进入到北方两国,就可以稍微摆脱下在不落这么多年获得的晦气了。
老太得知我的想法后,笑了好一会。搞得我还不明白有什么错误,又只能虚心请教。
“如果你背后没什么势力的话,就应该去都阳成的港口,而不能走这里。宛平城的港口牢牢被城里各家族把控,为防止走私,所以从来不用外人。这是他们生存的根本,若没有足够的忠心,是不可能让你们在很短的时间内上船的。”
“呃.....”
老太也是见过太多了,笑着问道,“是不是在云山城里面惹事了。不得不跑出来啊?”看了我,又看了看轿子里。明摆着是说我在搞什么带着人家女儿私奔的事。
当然,情况跟她理解的也差不了多少。所以我自然点了点头。
老头得到我肯定的回复,面上表情有些暗淡,叹了一口气,“你们两个年龄也不大,不知道其中厉害。任『性』为之,虽然能得到短暂的欢乐。但是与家中人得不到共识的话,后面日子不好过的。”
老太话说完已经带着一脸笑意,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老太当初也是这么过来的。所以这倒是激起了我的好奇心,“那请问『奶』『奶』您当年是怎么做的呢?”
老太轻轻拍了拍我的脑袋,“小家伙还挺机灵。”
我喜欢跟老人家聊天,而且是向她这般有见识的老人。所以心里倒是很开心,最起码老太还挺喜欢跟我聊天,这就行了。
老太身子骨很好,在我一边也是骑着一匹马,丝毫不见任何疲惫。可见当年也是个练家子,只不过到现在,岁月不饶人,也只能吃当年辛苦下来的遗产了。
“当初我与家中闹翻,要嫁给一个既无势力,又无功夫的穷小子。家中自然百般不愿,奈何我心高气傲,自信非他不嫁。所以就与他约定个时间从云山城里逃了去,一直宛平城居住几十年。也就前些日子找到机会回来,我本想趁着这个机会向我家中道歉。可惜他们依然不肯原谅我。甚至父母灵位也不肯让我击败,我哪管那么多,直接打上门去。小辈不敢对我动手,我那些兄弟姐妹,又不是我的对手。最后也只能在父母牌位前道歉,可惜他们已经听不到了。”
老太一番话,让我有些无言以对。教育我要好好说话,结果自己却做得这样。而且听她的意思,当初哪是非她丈夫不嫁,明明是非她丈夫不娶嘛!
“我知道你脑袋里肯定想你面前这个老太太脑子不对劲,但是我就是这样。『性』格也全是遗传自我的父母,他们当初也是心狠。自我宛平城几十年,互相从来没有过来往。老时想到他们,虽觉得遗憾。但走到现在一步,将来下去的时候,也能告诉他们我当初没有选错。想来以他们的『性』格,是拿不出什么反对的借口的。哈哈!”我平生所见,也唯有这老太是如此心阔,虽然做法可能不对,但是绝对可以称得上爱憎分明。“但我可没说让你们也学我啊,我心中毕竟还是想我的父母的,他们自然也是想我。不然也不可能遗嘱之时将家中财产留我一份了!”
“啊?”
“你可别误会,我家里的那点财产,我可是一点看不上眼!我只是阐述一件事来印证我的话罢了!”老太很是傲娇,表现谈吐完全与年龄不符,完全是玩世不恭的样子。
而我也只能在一旁陪着笑脸了。
“那您老伴呢?”
“二十年前被人杀了!”老太真是语不惊死人不休,张口就道,完全不在乎的样子,“那段时间宛平城里风声鹤唳,让他谨慎些行事,可他就是自信。结果呢,丢了小命。我也没办法!”
老太这已经不能说是心宽了,怎么感觉这么冷酷啊。
“别意外,年轻人。爱情也就是你这个年龄才信的,甚至说你的年龄都有点大了。我当初十七岁不到就跟他从家跑了出来,如今我已经七十有八,与他待过的日子,实在太久啦。什么爱情,早就没了。我待他,他待我,已是亲情居多。”
好嘛,这老太我算是看出来了,完全是将爱情摆在亲情前面了。不过这还不能引起我的波动,我更加好奇的是,老太在宛平城的家,到底是招惹了什么人,竟然还要人家下杀手。这已经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能概况的吧?
只不过我没有开这个口,我已经没什么兴趣自惹麻烦。万一这个老太在宛平城里是个铁腕商人,背后惹了不少的麻烦。我与她扯上什么关系,回头再引火上身,对于目前希望安静一点的我,可真是得不偿失。
老太也没有跟我继续聊下去,看来她也只是旅途寂寞,闲来无事聊聊罢了。毕竟宛平城后,余生能不能再见,都是一个问题。
平原之上跑了一天,将要披星之时,老太终于是叫了休息。
于一处小山林外宿营,篝火燃起。只不过老太独立特行,一个人围着自己的小火簇,靠着一堆货物,双眼紧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虽然老太脸上写着一副切勿靠近的,但是我间她从中午至今是未食,也滴水未进,理应是拿上点东西让她垫些肚子的。
我拿着这些镖头带着的馒头干肉,就朝着老太走去。来到她面前,还没出声叫醒她来。
老太闭着眼睛便道,“如果是要给我吃的话就走吧,我要辟谷。”
还真是有个『性』的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