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老店,运来客栈内……
开窗的阁楼里,在床上安详地躺着一名中年男子,眼角垂微,脸颊上血迹斑斑点点——梅仁信。
在他身旁,一名年纪约莫十八九岁的少女,打扮地清新脱俗,泪眼婆娑地凝望着他——梅谷琪。
另一名女子,年纪约莫二十三四岁,褪去那一身浓艳装束的梅良欣,没那么富态妖艳,却更添几分和谐自然小
“哈哈……哭什么,你们两个,爹爹不是好生生活着吗?”梅仁信自乐道,脸上深厚的纹路却更加明显……
“哇呜……”梅良欣伏倒在床前,嚎啕痛苦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梅仁信伸出一只大手,抚摸着她的头。
“好多年没仔细看我的乖女儿了,都长成大姑娘啦。”梅仁信越发开心道,脸上的腮帮子鼓了起来,活像一个老顽童。
“和你们母亲,好像……”
梅仁信转移目光,看着小琪,她和母亲的面貌更为相似,性格也是,温柔也同样坚强……
“小琪……”
梅谷琪闻言,忙擦拭着眼角的泪水,用那揉得红肿的双眸,注视着父亲。
梅仁信并不知道许多,小琪才是那个受伤最深的人罢……
“小琪,你喜欢他吗?”
梅仁信指了指站在窗棂旁的皓羽,原本皓羽不愿打扰这父女三人相逢相叙,便慢慢移步出房。这时,梅仁信叫到他,便让他停了下来。
梅仁信看着女儿泪脸中浮现的一抹笑意,他都明白的……
“江哥哥……”小琪有些羞怯,欲言又止……
“全凭……爹爹作主……”
“哈哈哈……”梅仁信可懂得小女儿这心思了……
“江公子,你呢,我梅仁信的女儿,配不配得上你啊?”梅仁信认真而严肃地问道,观察着他的表情……
堂堂玉树临风,花前月下,风神俊逸的翩翩美少年——江大公子,关键时刻居然软了、怂了!亏他修习这绝世秘籍——情圣宝典,究竟欠些火候!
毕竟,他虚岁才十九,就让他涉身爱情的坟墓,实在是难为情……
梅仁信倒是一脸诉求地凝望着江皓羽,他盘算着什么呢:今天把女儿嫁了,我给她披上盖头,亲手把她交付给他未来的夫君……
然后,明天就抱孙子了!
可惜江公子结结巴巴,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来!
“小琪……”梅良欣起身,望着妹妹。
“姐姐……”梅谷琪回应道。
“去追求你自己的幸福吧,做你自己……”梅良欣凄惨地笑着,言语却是从未有过的真诚……
“人家……”梅谷琪到底是个大姑娘,扭扭妮妮,不像她这个阅历丰厚的姐姐……
“我们,慢慢来吧?”谷琪看了看皓羽,他也正温和地笑着。
“哎哟……我这把老骨头,什么时候能抱孙子啊!你们两姊妹,可要急疯我老人家啊!”梅仁信不住叹气道,确实开心的模样……
没有过不去,只有回不来。以后的路,会是一马平川吗?不会的,因为那样,一眼就能望见生命的尽头……
“小琪,你和皓羽出去逛逛吧,我在这躺躺就行了,不用操心……”梅仁信当然要想尽千方百计来撮合这对小男女……
“对,这里就由我来照顾爹爹,你们放心好了……”梅良欣当然明白父亲的意思!
“那我们就走了……”谷琪蹑步上前,迟疑着,挽住了皓羽的手……
“伯父……”皓羽略显怯怯道
梅仁信勃然大怒道:
“怎么乱叫呢?啊!”梅仁信脸皮可是厚到让城墙倒拐!他十分不满,非常有意见!
“父……”皓羽唯唯诺诺,小声地说道着什么……
“行了,爹爹开玩笑呢!我们走吧,啦啦啦……”谷琪像个小姑娘一样,牵着皓羽离开了房间,回过头,小心翼翼地阖上房门……
“爹爹,一切都会好的……”
“小欣……”
“嗯……”
“这些年,你受委屈了,父亲没用……”这个男人,一点也没掩饰自己的敝陋,揭开自己心上的伤疤。
“父亲,我不怪你,是女儿不孝……”梅良欣刚平复内心,又失声痛哭起来。梅仁信安慰着女儿,尽管眼角里流转着那晶莹的水珠,他忍住了。
为什么,因为他是个男人,他要担当一个家……
“父亲,我去看看熬的滋补粥,应该快好了,您等等,好吗?”梅良欣弯腰,为父亲盖好被子,便离开了房间……
梅仁信没有合眼,他望着天花板,久久地出神着……
约莫一刻钟后……
“嗒嗒嗒……”阁楼外的脚步声,低沉地回响着,房门被打开,梅良欣目光无神,面露惊恐,嘴巴被人捂住,她的手上,并没有那一碗粥。手腕被割破了,汩汩血流打湿了地板,拉出一条长长的印迹……
从他身后走进来的——朱刚烈!
随同着十余名打手,其中还有些许官差打扮的人。
“哈哈哈……梅仁信,你就龟缩在这里啊!”朱刚烈狂妄的大笑着!盐帮耳目众多,梅仁信的藏身之所,转眼间就被朱刚烈发现了!这次,他亲自出马,斩草除根!
“逃犯梅仁信,束手就擒!”一名官差喝声道!
“去你娘的,轮得到你说话吗!”朱刚烈一拳头迎面打向那官差,打得他眼冒金星,满地找牙!
“朱刚烈!”梅仁信挣扎着身子挺立起来,跃将下床!
“哈哈哈……这次可每人救得了你,那怪物也走了!”
“老子把你大卸八块,扔到街上喂狗,看你命有多硬!”
这个世界,是有恶人的!
“你!”
“你能把我怎么样,啊!”朱刚烈一手使劲抓住梅良欣的伤口,梅良欣痛苦地挣扎着,却被捂住嘴……
“杂碎!老子要杀了你!”梅仁信怒吼道,随即冲身上前,朱刚烈只顾放狠话,措手不及,被他一拳头狠狠打在了脸上!
“嗷……”四下众人一阵惊慌!
“帮主!”
梅仁信扑的只一拳,正打在朱刚烈鼻子上,打得鲜血迸流,鼻子歪在半边,却便似开了个油酱铺,咸的、酸的、辣的一发都滚出来。
朱刚烈口里只叫:“打得好!”
梅仁信骂道:“直娘贼!还敢应口!”提起拳头来就朱刚烈眼眶际眉梢只一拳,打得眼棱缝裂,乌珠迸出,也似开了个彩帛铺,红的、黑的、紫的都绽将出来。
“等等!”梅仁信不听他分辩,又只一拳,太阳上正着,却似做了一个全堂水陆的道场,磬儿、钹儿、铙儿一齐响。(此处源自《水浒传》,鲁提辖拳打镇关西。)
“直娘贼!”朱刚烈脸肿地跟猪头一样,一众随从却呆立着,鼻血直流。
“你们愣着干嘛,杀了他!”
“上!”一群人这才摆开架势,操着铁棍刀棒冲上前!
“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