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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眼便是熟睡中的男人脸,着实把刘梦然吓了一跳。再看自己的腿架在别人身上,手被对方拉住,实在很难再开口责怪别人之过失。
刚想起身,惊动了还睡着的雪影。
“小梦这么快就起身了?”雪影似笑非笑的样子,让刘梦然觉得,他其实早就醒了。
刘梦然也不理他,唤了比翼,洗漱用早点。
“想来我面壁思过的日子也过去了一半,还剩四日了吧?”刘梦然随手拿起雪影运来的一本书,发现里面的文字,基本上看不懂。幸好,口语是和那个世界相通的。
雪影见刘梦然翻翻这本,看看那本,勾起一抹笑:“小梦……不会看不懂吧?”
刘梦然白了他一眼,让比翼拿了镜子。
那是刘梦然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观察自己。可以看出,还是她原先的那张脸,脸上的红斑已经消了大半,肤质虽没有雪影说的那么夸张,到也确实算得上白净透亮。
“瞧瞧我这苍白的脸色,也不知道是哪个没良心的,对我一个弱智女流连日压榨。”刘梦然说罢,还故意长叹了一口气。比翼挑了挑眉,隐约觉得,少宫主又有算计了。
“说来我与小白也算是有过命交情了。我这个人,最讨厌浪费唇舌、拐弯抹角。”雪影倒也潇洒,主动靠着刘梦然坐下,一幅随便你开口的架势。
刘梦然端起比翼刚给雪影盛的羹汤:“你若不愿说的,便喝你的羹汤,我绝不再问。”说着,把羹汤递给了雪影。
雪影看了一眼碗中的羹汤,一饮而尽。
“到也委屈你,堂堂天麟上宾、贪狼族族长与我受这苦了。”刘梦然瞧出雪影的诚意,脸上笑意更胜。
“你说吧。”雪影随手从桌上拿起一个包子,可怜这不是冷宫胜似冷宫的殿宇,每日提供的食材、照顾只比侍女配例好些。若不是比翼那双巧手,日子定是比现在还难过。
“你身上的火蝶毒,毕竟是洛宫之物,我也很是好奇。据说你们贪狼族是魅影族的最强战斗部族,以你的武功,怎会让人这么容易就下了毒?”
“当年,和我一起被选为贪狼族族长候选的四个孩子,一起被扔进了狼群。当我十二岁时独自一人从狼群里杀出血路回到族里时。在我看到心心念念的母亲时,便精疲力竭,丝毫没有注意到母亲眼里的泪水,全是后悔和无奈。第二日,我是在魅影族族长那里醒来的。后来第一次毒发时,我便知道我中了火蝶毒。”那是怎样后悔的母亲,是悔儿子培养得太过优秀,还是悔儿子不该生在贵族家呢?
雪影依旧云淡风轻,就好像说得不是自己的事:“从十二岁到现在,八年了,我早已习惯。前五年还有魅影族长的压毒之药,这三年,我只当把毒发当成对自己意志的历练。”雪影轻抚刘梦然皱起的眉头。
“那到底是为何,你要冒这么多风险带领全族人脱离魅影族呢?”
雪影走向那堆贪狼族的书籍,轻轻抚摸:“贪狼族一直被人牵制,所有族长,都活不过三十岁。”刘梦然和比翼都吃惊地看着雪影。
“我们除了被毒物或□□控制,魅影族每每给我们的压制毒性的药,其实也是我们的催命符,只会毒上加毒。我不希望我们整族的未来在别人的控制和□□中,更不希望我的孩子,一出世便注定非死既被控制的命运。家人、族人,都是我的责任!”
第一次感觉到雪影语气中的变化,刘梦然想,雪影也是个至孝之人。
“更何况,魅影族近年来的行事,已经越来越远离了扶民救困的族规。”雪影忽然停下了话语,似乎若有所思。
刘梦然看着雪影还穿着她随手给他做的睡衣。这睡衣,他已连穿三个夜里了,胸口处,还有刘梦然不小心弄到的自己的血渍。
“说说你们和天麟的盟约之事吧。”刘梦然拿起雪影的丝质外衣,递给了他。
“魅影和地恕结盟,处处针对天麟,天麟的劣势越来越明显。”雪影毫不避讳地当着里间两个女人的面,露出自己精壮的后背,迅速地换上了他所钟爱的精美外衣,“而我们还探听到,天麟皇帝,似乎被魅影族,算计了。”
“哦?”刘梦然欣赏着美男换装,静待下文。
“天麟皇帝,也中了火蝶。”比翼张大了嘴巴,刘梦然的笑,僵在了嘴角。
刘梦然转头看着比翼,比翼摇了摇头,缓缓道:“火蝶,我也没有见过。只听宫主说,火蝶本是洛宫圣物之一,只因此蝶全身赤红如火而得名。虽然其分泌出的唾液有剧毒,但其相传为神所留的某位教化弟子之物,故而一直被视作洛宫圣物供奉在辉宇苑内。十八年前,火蝶于洛宫失踪,宫内也派人手多番寻找,无果,只当是也随着神的弟子们的遁世而消弭了,谁曾想……”
“只是这火蝶的唾液能承受万里跋涉、日子消磨而不变质吗?”刘梦然问得突兀,雪影和比翼都不明白她为何这么问。
“一般生物的□□,没有特殊的保护方法,怎么能从魅影族运到这天麟宫中,还让刘定渊顺利中毒呢?”
“少宫主的意思,这天麟宫中,还有地恕或者魅影族的内奸?”比翼惊呼。
“又或者是卖国贼或者有所图谋之人吧。”刘梦然忽然觉得,刘定渊不用她去搅和,也是实在可怜之人。身边的人,处处都是算计他。
雪影似乎想起了什么,很认真地看着刘梦然。
“小梦可否把天麟皇帝那日欺凌你的事,再简单说说?”雪影的问题让比翼平白多瞪了他几眼。
刘梦然不以为意,缓缓道来。雪影叹了口气:“看来,天麟皇帝是下定决心了。想必这些日子还会更多的逼迫于陆伯父,甚至……欺辱于你。”
“小白此话,何意?”
雪影把贪狼族的书打了个包袱:“中了火蝶之人,为保根本,不能与人行房。”
所以,刘定渊那日的种种行为,全是故意;所以,在那之后,他招了梅妃。
刘定渊打算怎么做?刘梦然能忍受别人的欺辱,陆总领又能忍到何时呢?可依常理来看,毕竟陆总领还没有拿出策剑真正意义上要求过什么刘定渊不能接受的东西,之前比翼也提过,陆总领自己也恪尽宰相本分,为刘定渊办了许多事,这背后是否还有其他推动力?
感觉到额头传来暖意,原来刘梦然紧皱的眉头,雪影又想帮她抚平。
“别想太多,小梦。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我都会尽力护你周全。陆伯父那边,我也会多去提点,以免他爱女心切、冲动行事。”雪影拿起刚打好的包袱,朝比翼努了努嘴,“我给小梦准备的东西你们若用不上,用来打发时间也是不错。接下来的日子,可能你们会受些委屈,比翼一定要好好照顾小梦,她不会武,身子又弱。”
刘梦然见雪影有离开之意,笑了:“小白这是要走?”
雪影抱住刘梦然,却被她推开的手架住了:“听小梦的口气,似乎舍不得我?”
“那是自然。”刘梦然承认得太快,“没了你,我便少了个保镖,少了张饭票,少了份脱困的可能。”
“饭票是什么?”雪影哭笑不得地看着刘梦然,可谓是目不转睛,“我去办些事,结盟,也不是每日闲逛、失踪就能维系的。”
刘梦然点了点头,爬回了床上:“我比谁都爱惜自己的命,没了命,不就什么都没有了吗?”
雪影走到窗前,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刚停下脚步,听见比翼嘀咕了一句“婆婆妈妈”,便头也不回地飞身出了窗外。
一时间,里间无语。
“少宫主……不会喜欢雪族长吧?”比翼闪动着双眼,一脸期待。
“不要利在而聚,利尽而散才好。”刘梦然望着窗台,语调悠远。
比翼顺着刘梦然的目光:“雪族长应该不是这样的人。”说得坚定。
“比翼,来,我们把小白弄来的东西翻一翻,清算一下,看看哪些值钱,哪些有收藏价值的?”想到这事,刘梦然可是隐忍了两日,想到白花花的钱,她可甭提多精神了。
“噗!”比翼笑得不屑,“先前没看出来,少宫主这般在意银钱。”
“有钱,有权,就有说话的分量和地位。”刘梦然看着比翼打开首饰盒子,眼里晶晶亮,“尤其是钱,与权利相比,没有束缚,想要什么,便能得到什么。那些非要执着于钱换不到的东西者,都是自己为难自己,真正的傻子!”
比翼越听越觉得有些道理,便也提起十二分兴趣,开始教刘梦然分辨珠宝,与她一起点算这雪影搬来的“金山银山”了。
一晃眼,闭门思过的日子又过去两日。
看着脸上已经快消失殆尽的红斑,想着床角堆着的小金库,刘梦然的心情越来越好。
听着比翼介绍天麟皇宫的种种事,种种人。刘梦然又回到了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